“咯咯咯”隨着一陣嬌笑聲,一個容貌豔麗無比的紅衣女子飄然而降,停在火焰之外,說道:“你這骯髒豬,平日裡那般威風,不把人家放在眼裡,沒想到也有今日吧?”
紫豬怪正在苦唸咒語,無法還嘴,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紅衣女子仍舊笑道:“臭老豬,我知道你不服氣,可惜此刻你命懸我手,想不服氣都不成,你到底要不要我救你呢?若不要我救,便再給我哼一聲試試。”
紫豬怪知道這女子陰險,看她臉上笑靨如花,其實心中藏刀,常常叫人死的不明不白,當下默不作聲,不敢再哼。
紅衣女子咯咯笑道:“好乖兒,這回倒聽爲孃的話,看你聽話份上,娘便救你出來吧。”說着伸足踏入火焰,說來奇怪,她所過之處火焰紛紛退避,竟然讓開一條道路。
紅衣女子信步走到紫豬怪近前,見他衣衫焦糊毛髮皆無,被燒得十分狼狽,與平常威猛模樣大不相同,不由好笑,道:“老孃再來晚一步,你便給烤熟了,嘖嘖,想來那滋味也不會差了。”一邊笑一邊牽起他手,引他退出火海。
來到外面,紫豬怪長鼻中噴出一股黑煙,連連咳嗽,喘息好一會兒才緩過勁,道:“九尾騷狐,這回算老子欠了你的,往後定然補上,不過老子卻想不明白,依你道行還不及老子,怎麼卻不怕火燒,難道你又得了什麼寶貝?”
紅衣女子突然臉色一沉,說道:“這其中自有玄妙,老孃可不想告訴你!你剛剛活轉,還沒脫離險境,卻又來掃聽東西,有這工夫,你多殺幾個蜀山老道給老孃瞧瞧!”
紫豬怪嘿嘿一笑,道:“狐娘,你就是不跟我說,便當老子猜不出來麼?那扎馱大王手上有顆避火珠,此事盡人皆知,只有你還當它稀罕,嘿嘿!你定是以色相誑騙來,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爲人自來如此,還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紅衣女子臉色越發寒冷,喝道:“死豬!你說什混話?老孃是那種人麼?我幹麼騙他避火珠?難道就爲了巴巴趕來救你這老不死的。”
紫豬怪一時啞然,過了一會兒,嘆道:“狐娘,你莫怪老子,老子許多孩兒被這爛火燒死,心裡不舒坦,說話不顧前後,你莫當真了。”
紅衣女子橫他一眼,道:“今日你說什麼,我也不會當真,眼下咱們各路人馬盡皆受阻,吃了不小虧,咱們只有多殺敵人,那纔是真的!”
紫豬怪道:“不錯!”擡頭望去,只見面前大火已經熄弱,蜀山羣道退回原地,依舊擺成劍陣,默默盯着他們,只要他們再向前一步,便會萬劍齊發,吞噬他們身體。身後鑼鼓再次響起,越來越近,眼見漫山遍野,數也數不清的小妖朝這邊奔來,紫豬怪振奮精神,看看身旁紅衣女子,道:“狐娘,這回咱們說什麼也不能輸了!”
東方曙光漸漸越過山巔,驅散迷霧,點亮羣山。此時蜀山一角,禮勿視、悅顏等人仍呆在初來之地,這地方離着戰場較遠,中間還隔了數座大山,但遠方鼓鳴喊殺之聲仍能聽得清清楚楚。
白封爵忍了良久,眼見身邊羣妖越走越少,都已奔赴戰場,這時再也忍耐不住,連連搓手道:“成仁兄,成大兄,成大祖宗,咱們來此到底是幹什麼的?這般千載難逢的熱鬧,你就不想瞧瞧麼?再晚一會兒,那可就什麼也瞧不見了?”
其實成惶恐心裡比他還急,只是見禮勿視、悅顏他們一直沒動,也不好意思先走,這時沒好氣道:“瞧不見便瞧不見,你跟我說什麼?腳長在你自己身上,你願去哪裡就去哪裡,誰也沒攔着你不讓你走了。”
白封爵抓耳撓腮,還要爭辯幾句,卻聽悅顏搶先道:“斜斜表哥,我知道你礙着我們母子,不願先走,我們沒事,你不必理會我們,那位白大哥說得不錯,這場熱鬧十分難得,瞧不着定會後悔,你便與他們一起去吧。”
禮勿視道:“妹子,咱們既是一起來的,便不能隨意分開,要去咱們一起去,這蜀山之中如今太過混亂,一旦分開,再想找可就難了。”
悅顏眼眶一紅,說道:“是呀,一旦分開,再想找到可就難了!我……我只怕我們母子拖累你們。”
“拖累什麼!”白封爵着急,一步搶過來,抱起卞天舞轉身便走:“這孩子我先幫你抱着,你們抱着那娘兒們,快走!快走!”說話間已在數丈之外。
卞天舞突然被個不相干人抱住,離媽媽越來越遠,心裡登時慌了,兩隻小手拼命捶打掙扎,鬧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白封爵只當不聞,兩臂一緊,卞天舞再也動彈不得。
悅顏怔神之間,孩子被人抱走,不禁臉色大變,呼道:“你放下我孩兒!”舉步要追,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禮勿視急忙扶住她,道:“表妹莫慌,這人雖然古怪,但絕不會傷害孩子,咱們只須跟在後面就好。”
當下幾人在後面拼命追趕,那白封爵跑的甚快,腳幾乎不沾地,一溜煙闖過幾座山峰,猛然前方乒乒碰碰,兩方人馬正鬥得激烈,白封爵一見大喜,兩腿加力,“呼”的一下直飛過去。前面一個年輕道士,剛刺死了一隻小妖,未及拔劍,猛然間眼前身影晃動,一腳踏來,“砰”的一聲蹬在胸口,那年輕道士登時倒飛出去,口噴鮮血,摔在地上只剩下出氣。
一旁兩名道士見了大怒,“嗤嗤”兩劍刺來,圍着那個身影不斷進攻。那身影正是白封爵,他此時被兩劍圍攻,心中並不慌亂,只是懷裡抱着卞天舞,難以施展出手段,不覺一鬆手,把天舞丟在地上,隨即拔出一柄直刀,“嗖嗖”幾刀砍去,與兩名道士戰在一起。
卞天舞摔在地上,打了個滾,未等站起,旁邊“哧”的一劍刺來,指住他胸口,喝道:“妖精,別動!”卞天舞瞪眼瞧去,見用劍指着自己的是個中年道士,那道士看來也沒想到自己劍下竟然是個小孩子,一時猶豫,要不要把他殺了。猛然間眼前色彩斑斕,一支彩刀飄忽劈來,他望着彩光,只覺腦中一陣恍惚,竟然忘記躲閃,“撲”的一聲,腦袋離開身體,滾落地上,卻猶自未醒。
鮮血噴出,濺了卞天舞一身,他正覺驚異,忽然身子一緊,已被人抱起,退出老遠,耳邊聽媽媽聲音道:“天舞,你受傷沒有?身上疼不疼?”
卞天舞回頭笑道:“娘,我沒事,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