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黑道的人,身邊必須要有一個忠心而且狠辣的人。用鬼爺的話來說,就是必須要有一條好的獵犬,你讓他咬誰,他就會去咬誰,而且還一定能夠把人給咬死了。
高勝天以前就是一條好狗,但是後來他背叛了鬼爺,爲了我。
所以我當我看到鬼爺明顯有些忌憚地將身子朝後面靠了靠的時候,心中充滿了快意。原來你鬼爺也並不是不怕死,之前這麼膽氣壯,只是覺得我不敢殺他而已。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現在再看鬼爺就不是那麼的可怕了。我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想着鬼爺之前說的那些話。
的確,我的手上有整個爲萬花坊洗白的計劃細節。這種細節是秦家和李家的人把我當成一份子,所以安心交給我的。爲的就是能夠大家更好的配合,從而對鬼爺進行反擊。
我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要是秦家和李家的人真的放棄了我,那爲什麼他們現在還一點動作都沒有?無論是暗殺也好,還是動用白道的力量,按照正規程序突襲萬花坊,將這些資料給直接搶走也好。
秦家和李家只要想,我一個弱女子是絕對沒有辦法反抗什麼的。
但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秦家和李傢什麼都沒有做,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樣。
我突然擡頭看向鬼爺,鬼爺眼睛裡閃過了一絲慌張。雖然這一絲情緒很微小,也很快,快到我都以爲自己看錯了。但我還是捕捉到了。
我好像想明白了鬼爺來這裡的目的,也明白了這一場交鋒到底是誰贏了。
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屑地對鬼爺笑了一聲,“鬼爺,不好意思。我安如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現在交鋒的結果還沒有出來,我不想也不能和你合作。”
鬼爺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用要吃人的眼神看着我,“你確定你要敬酒不喝喝罰酒?”
我故意做出誇張的表情,“啊?你鬼爺什麼時候還給我敬過酒?我怎麼不知道?”
鬼爺噌的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的手纔剛剛摸到桌上的手槍,高武這邊已經拔槍瞄準了他。
我看見鬼爺的太陽穴跳了跳,被這種忠心的,而且能夠咬死人的狗給盯上,想來鬼爺也是充滿了無奈的。
鬼爺將手槍慢慢地放回腰間,認真地打量了我一會兒,“安如善,沒有想到才短短几天時間不見,你就已經變化這麼大了。”
我對鬼爺點點頭,“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總是要快點成熟起來,要不然被你這種惡狼給吃掉,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
我現在已經完全有底氣和鬼爺說這些話了。就在剛纔我想明白,鬼爺不是因爲交鋒的結果定了,纔會來找我合作。恰恰相反的是,鬼爺知道秦家與李家的人快要獲勝了,所以纔會孤注一擲。
這兩個投毒的人也不知道鬼爺是用劫獄還是其他什麼辦法弄出來的,他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動搖我的心理防線,讓我以爲陳默他們是真的把我給放棄了。
看穿了這一切,我覺得現在的鬼爺就像是可憐蟲一樣,只能夠回去靜靜地等候着失敗。
鬼爺帶着人本來都在朝着萬花坊外面走了,但是他突然身子一頓,又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安老闆,不知道高勝天去哪裡了?”
聽到鬼爺提起高勝天,我的心一痛,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鬼爺見我這樣,詭異地笑了起來,“看來安老闆也不知道高勝天的下落,這不是很奇怪嗎?那個小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呢?你有沒有想過?”
高勝天現在是我最不想提到的人,他現在和我的孩子一樣,是我的逆鱗。我陰沉着臉,“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鬼爺伸手從兜裡掏出一張摺疊好的紙放在桌上,“這是我之前閒着沒事的時候,隨手畫的高勝天在北方的勢力圖。安老闆你要是有空的話,不妨看一看,應該是有參考價值的。”
鬼爺說完這話就離開了,這一次他是真的帶着笑容離開的。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讓高武把那張地圖遞給我,果然看見上面有着鬼爺密密麻麻的筆跡,而高勝天的勢力範圍被鬼爺用一隻紅色的線給圈了起來。
高武看我對一張地圖發呆,恐怕是以爲鬼爺在地圖上動了什麼手腳,忍不住叫我了一聲,“安姐,你沒事吧?”
我對高武笑了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雖然知道我現在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勁兒,但高武還是尊重我的意見,讓其他人都出去了。
大廳中只剩下我一個人,
伸手在鬼爺留下的地圖上敲了敲,我閉上眼睛開始整理思緒。還記得高勝天之前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這個世界上也許有永遠的敵人,但是沒有永遠的朋友。
鬼爺是我和他永遠的敵人,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既然是這樣,他爲什麼會突然提出要和我遠走北方,去過平常人的生活?
要知道高勝天在北方就是土皇帝一樣的存在,所以所謂的平凡生活,其實一點都不平凡,只是沒有人再能夠傷害到我們罷了。
那永遠的朋友……
我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陳默的影子,總是笑嘻嘻一副什麼都肯爲我去做到的樣子。但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好像除了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從危險的地方救出來,他也就沒有在爲我做過其他的事情了。
將我保護起來,看上去更像是監管,或者說用來要挾那個時候的高勝天。幫我建立萬花坊,無論是從人脈上還是從金錢上,都是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的。雖然萬花坊的提議是我自己提出來的。
我突然有一些焦躁,摸摸索索地從兜裡掏出一支菸,叼在嘴上,打火機卻因爲太久沒用,怎麼都點不燃。
叮叮叮。
我防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將目光放上去,正是我剛纔想着的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