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得快,回來得也快。
轉眼之間,凌天來的臉上又是滿臉微笑。
不過,他這一轉瞬即逝的微笑變化,還是沒能逃過葉文揚的眼睛。
因爲葉文揚問這句話的時候,看似輕描淡寫,其實他卻一心留意着凌天來的臉色變化。
果然,凌天來出現了異常的表現。
不過,凌天來卻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沒,沒有,老朽從未聽到過此人!”
對於凌天來的矢口否認,葉文揚並不吃驚。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已經確信,凌天來一定在隱瞞什麼。
他在隱瞞什麼呢?
又兩日已過。
凌雲巧不但改口叫夏雪飛爲“大酒鬼”。
現在更是逼着夏雪飛教她練劍。
如果夏雪飛不教,那麼夏雪飛就不但喝不到酒,而且還吃不上飯。
吃不上飯,倒也沒什麼。
可是如果不讓夏雪飛喝酒,那麼他似乎一天也活不下去。
所以,夏雪飛沒有辦法。
所以,夏雪飛就像一支溫順的小貓,乖乖地教凌雲巧練劍。
凌雲巧用的,當然就是飛雪劍。
只不過,她並不知道,她用的這把劍,正是這位“教練”之物。
夏雪飛只會一種劍法。
“飛雪六劍”。
所以,他教凌雲巧的自然就是這種劍法。
好在,這種劍法並不平庸。
好在,凌姑娘的手也並不笨。
三日下來,凌雲巧耍起這“飛雪六劍”,竟還真有那麼一些樣子。
當然,這至多也只能算得上是耍。
不過,這已經叫這位一心想當大俠的凌大小姐很開心了。
這一日,夏雪飛又在教凌雲巧練劍。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凌天來竟已站在了背後。
他在看着夏雪飛。
一面看還一面微笑點頭。
這種表情,倒真像是一個老丈人終於選中了一位十分滿意的姑爺。
“哈哈哈”,凌天來大笑着走了過去。
“巧兒,這幾天跟着夏大俠學得怎麼樣啊?”凌天來笑着問道。
“哼,爹爹,以前你總是叫我練什麼琴啊棋啊的,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跟着大酒鬼練習劍法有趣得多”,說的這裡,凌雲巧自己竟伸了伸舌頭,儼然一笑,顯然她並不想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直呼夏雪飛爲“大酒鬼”。
但她還是說了。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個稱呼。
凌天來突然臉上一邊,似有怒意地說道:“大膽,怎麼能稱夏大俠是‘大酒鬼’,真是不知禮數!”
凌天來說完,又急忙轉過頭,對着夏雪飛拱手陪笑道:“小女年幼無知,還忘夏大俠見諒!”
“哪裡哪裡,凌前輩太客氣了,淩小姐這般稱呼在下,在下聽着倒舒服得很”,夏雪飛還禮道。
聽夏雪飛這麼一說,不但凌雲巧笑了。
凌天來不禁也笑了。
“巧兒,跟着夏大俠好好學,夏大俠的這把飛雪劍的威力可是不小啊!”凌天來依舊微笑着。
聽凌天來這麼一說,不但凌雲巧驚奇無比,就連夏雪飛也着實沒有想到。
“怎麼?爹,您說什麼?您是說這是大酒鬼的劍?”凌雲巧吃驚地看着凌天來。
夏雪飛當然也是如此。
他的驚奇絕不比凌雲巧少。
“你這個丫頭,問的這是什麼話,‘飛雪六劍’夏雪飛的飛雪劍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凌天來說完,不禁又哈哈大笑起來。
凌天來說的沒錯。
江湖中恐怕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夏雪飛用的就是飛雪劍。
凌雲巧不說話了。
但她絕不是認可了凌天來的話。
只因爲在她看來,這劍是誰的,已經不重要了。
不管是她的,還是夏雪飛的。
現在都是她的。
這正像許多女人都會對男人說,“你的錢就是我的錢,我的錢還是我的錢”。
而男人們又能有什麼辦法。
除了點頭承認,還是點頭承認!
夏雪飛把此事說與葉文揚。
葉文揚當然也是大出意料。
“這確實有些奇怪,難道凌天來也不知道你這把劍的事情?”葉文揚道。
“也許就是如此,不過會不會還有其他可能?”夏雪飛喃喃地說。
“當然會”,葉文揚接過話來。
“哦,是什麼?”
“也許是他不得不那麼說。”
夏雪飛點點頭,說道:“不錯,如果他本就與這把劍有關,可是當他意外地發現劍又到了我的手上的時候,自然就不得不這麼說。”
“是的,這是擺脫嫌疑的最佳方法。”
“難道真的與凌天來有關?”
“不知道”,葉文揚笑着搖了搖頭。
“嗨,我說小葉子,這不還是廢話嗎,說來說去還是不知道!”
葉文揚當然不知道。
因爲凌天來掩飾得太好。
或者,凌天來本就與此事無關。
如果凌天來真的與此事無關,可是當他聽到凌一空的名字的時候,怎麼反應如此異常?
葉文揚決定再問。
忽一日。
葉文揚在凌府的後花園中碰見了凌天來。
在主人的家裡碰見主人,這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是早晨,凌天來正在後花園中散步。
葉文揚就迎面遇見了他。
於是,葉文揚陪着凌天來一起散步。
當兩個人一起散步的時候,當然不會不說話。
所以,他們一邊散步,一邊聊天。
所以,葉文揚就聊到了凌一空。
葉文揚當然是故意的。
不過,他卻掩飾得很好。
連葉文揚自己也找不出什麼嫌疑。
“凌前輩,昔日您縱橫江湖的時候,據說江湖上還有一位凌前輩,據說他的劍法同樣也是深不可測”,葉文揚看着遠處的假山,淡淡地說道。
“哦,他叫什麼名字?”
“據說那位凌前輩便是當時人稱‘南凌北秋中無痕’的‘南凌’凌一空”,葉文揚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又稍稍瞥了一下凌天來。
果然不出所料,凌天來的臉上又變了。
“我沒有聽到過這個人,更不認識他”,凌天來的臉上依舊掛着微笑,只是此時的微笑似乎有所不同了。
葉文揚也笑了笑,幾次想開口,可是幾次都又忍住了。
終於,過了一會兒,葉文揚又說道:“可是,凌前輩,有人卻說您認得凌一空,而且還熟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