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病牀前,看着曾經那張神采奕奕的臉此時已經枯瘦的不成樣子,蘇沫還是忍不住掉下淚來。
“爸爸,別離開,別離開我,好嗎?”蘇沫將臉貼在蘇敬致那乾燥微涼的掌心,眼淚不知不覺便流成了河,“小綠芽兒已經走了,我不想再失去你,我不想......”
病牀上的人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迴應蘇沫的只有淡涼的空氣和儀器“滴滴”的聲音。
從ICU病房出來後,蘇沫去了醫生辦公室。
蘇敬致的情況很不樂觀,醫生讓蘇沫做好心理準備。
蘇沫哀求醫生,只要能讓蘇敬致活着,不管用什麼辦法,不管花多少錢,她都不在乎。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夏桑清有些爲難地看着蘇沫,想說什麼,又彷彿難以啓齒般。
“阿姨,怎麼啦?”
“小沫,家裡的錢已經......”
蘇沫立刻明白過來,思寇集團破產,蘇家的絕大部分資產被拍賣用來抵債,而這一年蘇敬致又常年住院,家裡的經濟情況自然很糟糕。
從包包裡翻出自己的銀行卡塞到夏桑清的手裡,“阿姨,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
這個時候,夏桑清也不拒絕,只是有些心疼地看着蘇沫,“小沫,你的新丈夫對你還好嗎?”
蘇沫清澈的眸光一滯,隨即又立刻恢復正常,揚着脣角笑笑,點頭道,“嗯,他對我很好。”
夏桑清鬆了口氣,她也知道,蘇沫是從小被蘇敬致捧在掌心裡長大的,雖然懂事性格好,卻也不是逆來順受的那種。
“那他叫什麼,是什麼人,你搞清楚了嗎?”
蘇沫知道自己不能瞎編,所以很誠實地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問。”
夏桑清心疼地拍了拍蘇沫的手背,嘆口氣道,“我和你爸爸什麼也幫不了你了,你要好好疼自己,別再受了什麼委屈。”
“好,我知道。”
一直在醫院呆到下午七點的時候蘇沫才離開,走出來的時候,整座城市已經被華燈籠罩,炫麗色彩處處閃耀。
深南市是海濱城市,也是國內的一線城市,夏末秋初的天氣,微涼的夜風中夾雜着有些潮溼的空氣打在臉上,讓人覺得有幾分愜意。
可是,蘇沫的心情卻和愜意完全沾不上關係。
和顧少言離婚,她淨身出戶,身上所有的積蓄都給了夏桑清。
看來,她得趕緊找個工作,要不然,爸爸的醫藥費都是個問題。
走着走着,蘇沫擡頭竟然看到了不遠處曾是思寇珠寶集團的辦公大樓。
她真的很後悔當初爲什麼不聽蘇敬致的話選擇讀經濟管理類專業,非要去學什麼珠寶設計,結果在自己家的公司陷入困境的時候什麼忙都幫不上,只能選擇相信顧少言,結果卻是眼睜睜地看着公司破產,看着蘇敬致因爲公司而病倒。
是以前的她太相信顧少言了,所以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是如果不是走到今天這一步,又怎麼可能消磨掉她心中對顧少言那最後的一絲信任與感情呢?
低頭一笑,盡是苦澀與自嘲的味道。
再擡頭,馬路對面大廈的LED大顯示屏亮了起來,畫面裡赫然出現的是一張清潤俊美到讓人有些挪不開視線的臉。
深邃浩瀚的墨眸,清亮的眸光彷彿承載着滿天繁星的光輝,灼灼發亮。
如劍的雙眉,英挺的鼻樑,性感菲薄的雙脣淺淺揚着,刀削斧刻般的面部輪廓,還有下巴......
驀然,蘇沫怎麼覺得那雙脣和下巴怎麼那麼熟悉。
面具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