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軒!”
季易軒的話音才落,一道無比憤怒的聲音便從他的辦公室門口傳來,更夾雜着委屈與失望,痛苦的委屈與失望。
蘇沫和季易軒同時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個扎着馬尾。穿着一身粉色休閒裝的女孩站在門口,她緊蹙着雙眉盯着擁着蘇末的季易軒,眼裡閃爍着晶瑩如鑽的淚光。
雲菲兒!
季易軒眉頭不禁輕擰了一下。
sht!他怎麼忘了今晚約了雲菲兒一起吃晚飯。
蘇沫看着門口委屈又氣憤的雲菲兒,立刻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趕緊就從季易軒的懷抱裡退了出來。擡手去擦臉上的淚水。
季易軒同時鬆開了蘇沫,安撫的眼神看了蘇沫一眼,示意她別擔心,然後朝門口走去。
蘇沫點點頭,臉上流露出一絲抱歉。
雲菲兒的視線越過季易軒,落在了蘇沫的身上。
雖然此時蘇沫的額頭上包紮了紗布,可是雲菲兒怎麼可能認不出她來。
看清楚季易軒居然是跟蘇沫在一起,雲菲兒莫名地就更委屈與憤怒了。
“季易軒,我在餐廳等了你三個小時,你卻在這裡跟跟這個有夫之婦摟摟抱抱,你什麼意思?”雲菲兒看着走近的季易軒大聲質問。
季易軒眉峰微動,吁了口氣,並沒有回答雲菲兒的問題,而是拉着她往外走。
此時的蘇沫已經夠煩夠亂的了。季易軒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再影響到蘇沫的情緒。
“我不走,我今天就是要在這裡聽你把話說清楚。”氣憤的雲菲兒用力一把甩開季易軒的手,滿臉倔強。
“今天確實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季易軒看着雲菲兒,心平氣和地道。“現在,我再陪你去吃飯,行嗎?”
“對不起?!”雲菲兒冷笑了一下,“你揹着我跟別的女人亂來,腳踏兩條船,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嗎?”
“雲菲兒,我和蘇沫只是好朋友,你別想多了。”聽到雲菲兒對蘇沫的誹謗,季易軒倏地就有了一絲火氣。
季易軒的修養向來極好,從來不對女人發火,所以,此刻。他也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蘇沫見到此情此景,覺得很有必要替季易軒解釋一下,畢竟一切因她而起。
於是站了起來,很是抱歉地道,“雲小姐,對不起。是我意外受了傷,所以耽誤了易軒的時間,你真的別想多了,我和易軒,只是朋友而已。”
蘇沫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更招雲菲兒討厭了。
凌厲的目光掃向蘇沫,雲菲兒失了理智口不擇言地道,“受了個小傷,醫院這麼多醫生護士你不找,偏偏找季易軒,我看你就是一個淫蕩的賤婦,難怪顧少言要甩了你。”
“雲菲兒,你給我閉嘴!”第一次,季易軒對女人動了怒火,從未有過的怒火。
雲菲兒倏地瞪着朝自己怒吼的季易軒,沒想到季易軒居然會因爲蘇沫而衝她發火,她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季易軒對她發過任何一點點脾氣啊,平時就算她再無理取鬧,季易軒都是由着她的。
可是,今天,他居然爲了蘇沫這樣的大聲吼她。
蘇沫聽着雲菲兒的話,眉頭輕蹙,百口莫辯。
“季易軒,她是一個有夫之婦,大晚上的和你在這裡摟摟抱抱,不是賤婦是什麼?”
“啪!”
雲菲兒的話音才落,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同時響起。
“滾!”季易軒眯着雙眼,從未有過的危險視線居高臨下地眯着雲菲兒,“從現在開始,我和你沒有關係,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雲菲兒捂着臉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季易軒,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爲了一個蘇沫打她。
“季易軒,你王八蛋,我恨你,我恨你。”
吼完,雲菲兒便調頭大步跑了。
“雲......”
“別理她了,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不要也罷。”蘇沫纔開口,季易軒便打斷了她。
蘇沫垂眸,嘆了口氣,“易軒,對不起。”
季易軒卻是一笑,走到蘇沫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傻瓜,今天就算不是你,改天雲菲兒也會爲了另外的事情再無理取鬧,我既然包容不了她,早點放開她,於她於我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可是,你不應該讓她誤會你。”季易軒是個好男人,這一點,蘇沫知道。
“既然決定放手了,誤不誤會又有什麼關係。” 季易軒不以爲然地一笑,很自然地摟過蘇沫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小疊山。”
蘇沫點頭,邊走邊問道,“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受傷了的?”
“顧澤城那傢伙打電話告訴我的,他求我去看看你。”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看我的手機通話記錄。”說着,季易軒就要掏手機。
“不用。”蘇沫連忙阻止,“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還不相信,顧澤城居然一直口是心非,原來他愛的人一直是我。”
季易軒笑,“所以,以後對顧澤城好一點,他有時候夾在你和他姐姐中間,其實很痛苦。”
“恩,我知道了。”
蘇沫回到小疊山的時候,壯壯已經被送了回來,而她並沒有讓人去找壯壯,可見,壯壯一定是顧澤城讓人找回來的。
想起季易軒告訴她的所有真相,蘇沫心裡就暖暖的,顧澤城帶給她的那些傷害,在他爲她所做的一切面前,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不再值得任何的計較。
睡覺之前,蘇沫拿着手機,左思右想,翻來覆去,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顧澤城,告訴他,她不生他的氣了。
可是,太多的話,她說不出口。
畢竟,十年前的感情,她早就遺忘的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痕跡。
更何況,顧澤城並不知道,季易軒已經將一切都告訴了她。
以顧澤城現在的心境,她說不定會得到他的一頓反脣相譏。
最後,蘇沫只是拿着手機,發送一了條短信息,寫了兩個字晚安。
然後,深沉安穩地睡去。
手機那頭,顧澤城高大的身軀陷進了沙發裡,指尖的菸頭在漆黑的夜裡明明又滅滅,直到菸頭燃盡,燙到了手指,他都沒有吸一口。
他是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十七歲那年的那一夜,知道母親死了,姐姐躺在手術室裡,他守在手術室外,整整一夜,他用煙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後來,姐姐被推出手術室,一天一夜後醒了,告訴一個比生生撕了他還要讓他心痛絕望的事實。
那時候起,每每絕望到如同行屍走肉的時候,他便用香菸甚至是大麻來麻痹自己。莊找樂號。
第二天,他又要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微笑着面對爺爺和姐姐,這兩個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的親人。
突然,桌上手機震動的聲音和發出的微弱亮光將顧澤城從孤寂絕望的深淵中拉了回來,拿過手機一看。
居然是蘇沫發過來的短信息。
晚安。
晚安?!
蘇沫對他說的“晚安”?!
在這樣孤獨絕望的黑幕裡,蘇沫居然跟他道一聲“晚安”?!
如死水般平靜的心湖忽然就驚起了波濤駭流,一波一波,將顧澤城整個人淹沒。
十年了,整整十年零八十六個夜晚,他不曾跟蘇沫再說過“晚安”兩個字,而曾經,每天晚上,他都會跟她說“晚安”,同樣以短信的方式,寫下。
而聰明靈透如蘇沫,一看便知其中深意。
a n,a n a n,a n.
我愛你,愛你。
蘇沫,你今天的“晚安”,又是什麼意思?
是同樣也想告訴我, a n,a n嗎?
呵~
顧澤城嘴角一扯,黑夜中,蔓延一室的寂寞清冷。
他一次一次地羞辱她,折磨了她,她又怎麼可能輕易地就原諒她。
更何況,他從來都不需要她的原諒,更不需要她知道一切真相,他只需要她跟他一樣痛苦,爲她所犯下的一切錯誤,承擔後果。
哪怕她恨他,一輩子都恨他,他也不會放她離開。一場未盡的離婚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