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走出病房,一眼便看到長身玉立於走廊盡頭的慕容謙,他正在輕聲講着電話,臉上,是明朗而愉悅的笑容。
看到蘇沫出來。慕容謙並沒有掛斷電話,而是邊輕快地講着電話,邊朝蘇沫走了過來。
蘇沫看着慕容謙,已經知道他在跟誰講電話,也笑着走向了他。
兩個人走近,慕容謙長臂一伸,便將蘇沫摟進了懷裡,然後另外一隻手將手機遞到蘇沫的耳邊,笑意滿懷地道,“是小溯,他想你了。”
蘇沫一笑。立刻便聽到了手機裡傳來的稚嫩卻如天籟般的聲音,“媽媽,你跟爸爸不在家,我不想玩。不想吃飯,也不想睡覺,渾身都難受死了,怎麼辦?”
聽着如此小傢伙另類的撒嬌方式,蘇沫實在是沒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
那樣幸福愉悅的目光,側頭看向慕容謙,然後對着電話問道,“那你有沒有問爸爸怎麼辦?”
“恩~爸爸說,媽媽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蘇沫意味深長地點頭,“小溯說過,自己已經是小男子漢了,那小男子漢是不是應該什麼困難都不怕,乖乖地等爸爸媽媽回來?”
“那爸爸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呀?”
蘇沫眉心微微一蹙,因爲不能騙小溯,所以。她一時竟然給不出答案。
忽然就想到昨晚,自己曾不斷地祈求上蒼,只要慕容謙能平安歸來,即使是放是思寇,放棄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雍容華貴的生活,她也願意。
如今。不僅是慕容謙平安地回來了,就連季易軒都平安地回來了,她生命中個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現在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那她怎麼能不兌現自己的承諾,怎麼可以還那麼不知足。
她相信,爸爸一定不會生她的氣的,因爲,她已經有了比思寇更強盛的西婭了。還有了,爸爸希望她得到的幸福。
“小溯乖乖地在家等爸爸媽媽,爸爸媽媽明天就回去,好嗎?”
慕容謙聽着蘇沫的話,不由有些錯愕地看着她,他很清楚,西婭對思寇的收購,一點都不勝利,爲什麼蘇沫這麼快就準備回去了?
電話那頭的小傢伙歡呼雀躍,“好呀,好呀,太好了,我今天晚上一定會乖乖地吃飯,乖乖地睡覺,然後等爸爸媽媽回來的。”
蘇沫會心一笑,“恩,小溯從來都是最棒的。”
“媽媽我愛你,我要去玩了,媽媽再見。”
“我也愛你,去玩吧。”
掛了電話,蘇沫將手機交給慕容謙,慕容謙接過,摟着蘇沫往電梯裡走,等電梯門徐徐關上,慕容謙纔看着蘇沫,不太確信地問道,“沫兒,你真的決定,我們明天就回吉隆坡嗎?”
蘇沫點頭,“恩,等我再處理好幾件事情,明天下午我們就回去。”
“你不打算收購思寇了嗎?”蘇沫想要收購思寇的決心,慕容謙比誰都理解,更加比誰都支持她,因爲,思寇似乎是蘇沫唯一未了的心願。
蘇沫笑,笑容輕鬆而明媚,“收不收購思寇,已經無所謂了。”
慕容謙不解,“爲什麼?”
蘇沫笑,她當然不會讓慕容謙知道,讓她放棄對思寇的收購,唯一的原因,只是因爲她跟上蒼做了交換,只要他平安歸來,她便放棄思寇。
“因爲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爸爸,爸爸跟我說,他看到現在的我和西婭集團,已經很滿足很開心了。”
蘇沫又是明媚一笑,那樣輕快地仰着頭看着慕容謙,聲音也同樣輕快地地道,“爸爸還告訴我,人要知足,纔會常樂,他希望我一輩子都能幸福快樂下去。”
慕容謙看着眼前笑魘如花,美不勝收的蘇沫,脣忍不住落下,吻落下她的前額。
此刻,他判斷不出蘇沫話的真假,但是他相信,蘇沫永遠也不會騙他。
“沫兒,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和小溯,一直幸福快樂的。”
聽着慕容謙那如誓言般沉重而堅定的話語,蘇沫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動,低下頭去,有溼溼熱熱的液體,控制不住地溼潤了眼眶。
就是因爲知道,此生此世,都無法報答慕容謙的好,所以,蘇沫纔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走出電梯,迎面就看到了再熟悉不過的一張面容,是方紫瑜。
蘇沫差點都不記得了,方紫瑜也還住在濟仁醫院。
離電梯不過幾步遠的方紫瑜看着眼前出現的兩張洋溢着那樣刺眼的笑意的熟悉面孔,一時居然怔住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貓先生居然那樣緊緊地摟着蘇沫從電梯裡走了出來,而蘇沫則大大方方地依在貓先生懷裡,笑容明媚動人。
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親暱曖昧的舉動,意味着什麼?低尤華技。
蘇沫不是和顧澤城在一起嗎?爲什麼,現在卻和貓先生出雙入對?那顧澤城算什麼?
蘇沫和慕容謙將方紫瑜的詫異盡收眼底,不過,他們似乎沒有向方紫瑜解釋的必要。
看着方紫瑜,蘇沫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恢復一片淡然寧靜,慕容謙則是繼續摟着蘇沫,兩個人一起走向方紫瑜。
“紫瑜,你氣色好多了。”即使再也做不成朋友,蘇沫也不會把方紫瑜,當成敵人。
而慕容謙只是淡淡地瞥了方紫瑜一眼,並沒有要和方紫瑜說話的意思,因爲對這個女人,他一開始就沒有過好感。
方紫瑜對蘇沫的話仿若不聞般,詫異的話脫口而出,問道,“你爲什麼會和貓先生在一起?”
“不要叫我貓先生,我叫慕容謙。”慕容謙開口,冷漠地糾正方紫瑜對他的稱呼,因爲‘貓先生’,只是屬於蘇沫一個人專有的對他的稱呼,別的任何人,都不行。
“慕容謙!”方紫瑜仍舊瞪大着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她不曾聽說過這個名字,更加不明白這個名字今時今日所代表的是何種的金錢權勢與地位,只是兀自的重複着這個名字。
蘇沫和慕容謙相視一眼,淺揚脣角,又看向方紫瑜,“對,阿謙現在是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方紫瑜愈發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
“對,我的丈夫。”蘇沫點頭,承認的那麼落落大方。
“我們走吧。”慕容謙摟着蘇沫的手微微收緊,看着她,滿目溫柔。
蘇沫點頭,“好。”
說着,兩個人一起邁開了腳步,越過方紫瑜朝大樓外走去。
方紫瑜倏地回過神來,轉身對着蘇沫大聲質問,“蘇沫,如果慕容謙是你的丈夫,那顧澤城呢?顧澤城算什麼?”
蘇沫的腳步頓住,回頭看着方紫瑜,很認真地回答道,“我和顧澤城,沒有關係。”
話落,蘇沫再不停留,和慕容謙一起離開。
方紫瑜看着蘇沫和慕容謙相擁離開的背影,不由笑了。
顧澤城和蘇沫離婚了嗎?他們真的離婚了嗎?
太好了,太好了!
蘇沫,既然我也得不到的,那你也別想得到。
不過,當方紫瑜知道“慕容謙”和“慕容夫人”所代表的是一種的身份地位的時候,方紫瑜的笑容,便不會是此時這樣的了。
蘇沫和慕容謙上了車,當車了平穩地開了出去,慕容謙摟着蘇沫靠進椅背裡,輕吻她頭頂的髮絲道,“你昨晚一定沒睡好,現在,放心睡一會吧。”
蘇沫點頭,聽話地緩緩地閉上雙眼,過了很久,就在慕容謙以爲蘇沫睡着了的時候,蘇沫卻又突然開口道,“阿謙,我想去趟瘋人院。”
慕容謙當然知道,蘇沫去瘋人院是爲了見誰。
他當然也查清楚了,當年蘇敬致和夏桑清的死,以及蘇沫的車禍,是誰一手策劃的。
如果不是因爲那時他的哥哥突然出事,對外卻要宣佈病重,他被迫回到馬來西亞接手整個家族,面對各路虎視眈眈的勢力,他殫精竭慮,分身乏術,也不至於讓蘇致致和夏桑清慘死。
只是,三年多來他都沒有告訴蘇沫其實一切都是顧婉悅所爲,只是私心裡,他希望蘇沫與過去的任何人和事,不要再有任何的瓜葛。
希望蘇沫,能夠就這樣安安穩穩地呆在他的身邊,做他的妻子,只屬於他一個人就好。
不過,如今看來,蘇沫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
“好,我陪你去。”
慕容謙溫暖的大手握着蘇沫柔肉無骨的小手,聲音同樣溫暖寵溺,因爲不管蘇沫想要做什麼,他都會不問原由,不計後果地永遠站在她的身邊,支持她。
深南市郊外瘋人醫院的VIP病房裡,顧婉悅呆坐在牀頭,彷彿自己的左手大拇指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般,不停地吸吮着。
此時的顧婉悅,身穿瘋人院的病號服,頭髮蓬亂,臉色蒼白,眼眶深陷,目光更是空洞的沒有一點兒焦點,整個人,再無往日那個顧家大小姐的半點兒神采,就如一俱沒有了靈魂的行屍走肉般。
突然,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面打開了,兩個護士推着治療車走了進來。
“顧婉悅,該吃藥了啊。”說着,一個護士從治療車裡取出一個淡藍色的小藥盒,藥盒裡,裝着顧婉悅每天必吃的藥。
取了藥盒,護士拿過一個一次性的紙杯,倒了一杯涼開水,然後走到坐在牀頭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顧婉悅面前,將藥盒裡的藥全部倒在了手心裡,把藥和水都遞到顧婉悅的面前,護士重複道,“顧婉悅,吃藥。”
顧婉悅空洞的目光從窗外緩緩轉移地護士身上,然後傻傻地裂開嘴笑,“姐姐,是不是我乖乖吃藥,爺爺和阿城就會來看我了?”
護士照顧了顧婉悅三年多,早就習慣了她每天嘴裡不停地念着這兩個人,護士也知道顧婉悅的身份,所以,三年多來,從來沒有虐待過顧婉悅,總是耐着性子哄她。
不過,三年多來,護士只見到過顧家的老爺子來過幾次,至於顧婉悅的弟弟顧澤城,卻從來沒有出現過。
護士也不明白,爲什麼顧澤城會這麼絕情,同在一個城市,可是三年多來卻沒有來看過自己瘋掉的姐姐一次。
“是的,你乖乖吃藥,明天你的爺爺和弟弟就會來看你了。”
顧婉悅聽了護士的話,開心地笑了,“好,我乖乖吃藥,我乖乖等爺爺和阿城來看來。”
說着,顧婉悅就拿過護士手心裡的藥,一口含進了嘴裡,然後又拿過護士手裡的水,喝了一大口,將嘴,裡的藥吞了下去。
護士看着顧婉悅把藥吃了下去,像表揚孩子一樣,滿意地摸摸顧婉悅的頭,“婉悅真捧,你的爺爺和弟弟,一定很快就會來看你的。”
顧婉悅“呵呵”地傻笑,滿臉欣喜地拍手,直到護士消失在病房裡。
等護士出去又關上門後,顧婉悅臉上的欣喜徒然消失,然後走到病房裡唯一可以避開攝像頭的一個死角,將壓在舌頭下的藥,全部吐了出來,握在了手心裡,等有機會的時候,就會把手心裡的藥,處理掉。
三年多了,她一天三頓的被人喂藥,如果她把這些藥全部吃下去,就算不是瘋子,也會變成瘋子了。
三年多來,她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顧老爺子和顧澤城哪天會心軟,把她接回顧家大宅。
可是,沒有。
是她太一廂情願了,把顧老爺子和顧澤城對她的感情想的太深。
不僅是顧澤城爲了一個蘇沫,已經徹底不認她這個姐姐了,就連顧老爺子,也因爲蘇沫不再認她這個孫女了,三年多來,顧老爺子來醫院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
既然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去做顧家大小姐,那她幹嘛還要呆在瘋人院裡,每天被當成一個瘋子來對待。
這個地方,她呆了三年多,受夠了,她要離開。
正當顧婉悅下定了決心,要儘快離開這個鬼地方的時候,門“哐當”一聲,又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聽到聲音,顧婉悅立刻縮在了牆角,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瑟瑟發抖,原本透着一絲陰鷙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又恢復了剛纔那般的空洞無神。
只是,當顧婉悅眼角的餘光掃到門口邁進來的一雙白皙修長的腿的時候,她空洞無神的目光,立刻就呆滯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顧婉悅呆滯的目光緩緩向上,然後,看到了一張讓她無比震驚的臉。
不過也只是一瞬,顧婉悅便又立刻低下頭去,目光重新變得空洞無神。
蘇沫站在門口,精準地捕捉到了顧婉悅眼裡閃過的巨大的震驚,和她慌亂地低下頭去的動作。
脣角不由一扯,蘇沫全然明白了一切。
真是沒有想到,三年多來,顧婉悅居然能裝瘋賣傻,騙過了所有的人。
擡腳,蘇沫一步一步,說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一種怎樣的心情,走向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顧婉悅。
低頭,蘇沫看着顧婉悅,雖然此刻又怒又恨,可是,蘇沫的目光,卻仍舊平靜。
“顧婉悅,既然你這麼喜歡裝瘋賣傻,那好,”說着,蘇沫蹲下,伸手,擡起顧婉悅的下巴,讓她與自己直視,“我會讓你這一輩子,都呆在瘋人院裡,生不如死。”
顧婉悅空洞無神的目光看着蘇沫,又繼續“呵呵”地傻笑,“姐姐,你是誰,你是爺爺和阿城派來看我的嗎?”
蘇沫扯了扯脣角,勾勒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是啊,當然是爺爺讓我來看你的,爺爺知道了當年你和你的母親竟然爲了隱藏我的身世而想殺我滅口,他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顧婉悅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無比惶恐的話脫口而出,“爺爺知道你的身世呢?”
蘇沫笑了,鬆開顧婉悅的下巴,站了起來,諷刺至極地道,“顧婉悅,怎麼不繼續裝了呀?”
顧婉悅一愣,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穿幫了。
看來,在瘋人院呆久了,腦子確實是不好使了。
“姐姐,你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呀?”
蘇沫最後看了顧婉悅一眼,不由嗤笑一聲,再不和她多一句廢話,轉身離開。
顧婉悅看着蘇沫優雅的背景,幾乎咬碎了滿口牙齒,不過,蘇沫離開,就有三個穿着白大褂的男醫生走了進來,直接盯着角落裡的顧婉悅朝她走去,然後兩個男醫生去抓住顧婉悅,另外一個男醫生拿出注射針管,開始配對藥水。
緊接着,顧婉悅的病房裡,傳出來一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聲音足足兩個小時後才散去。
半夜,瘋人院裡,顧婉悅病房所在的住院樓層,發生大火,大火蔓延至整座大樓,直到第二天清晨,大火才被姍姍來遲的消防隊員們撲滅。
不過,奇怪的事情是,整座大樓裡,除了顧婉悅一個人被燒的屍骨無存,便再無第二個人受傷。
第二天早上,蘇沫才起牀,便聽到別墅外傳來一陣陣燥亂的聲音,然後,有保鏢進來嚮慕容謙和蘇沫彙報,說他們的別墅,已經被一羣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包圍了。
然後,蘇沫便聽到從大門外,傳來了顧老爺子渾厚洪亮卻憤怒至極的聲音。
“蘇沫,你給我出來!”
蘇沫困惑的目光投向慕容謙,慕容謙卻不見一絲慌亂與困惑,像往常任何時候一樣,淺笑着滿眼溫柔寵溺地看着蘇沫,摟着蘇沫邊往樓下走,邊解釋道,“昨晚凌晨,瘋人院顧婉悅所在的病房發生大火,大火蔓延到了整座大樓。”
蘇沫微微震驚地側頭看慕容謙,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問,“那有人出事嗎?”
慕容謙笑着搖頭,不管一個人怎麼辦,本性不會變,瘋人院大火,蘇沫第一時間想知道的,是不是大火與顧婉悅有關,而是有沒有人因爲這場大火而出事。
“除了顧婉悅,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事。”
蘇沫秀眉淡淡一蹙,幾乎瞬間便明白了什麼,“顧婉悅是生是死?”
“生死不明,因爲沒有人找到她的屍體。”
蘇沫看着慕容謙,雖然慕容謙對情況一清二楚,但是,蘇沫絕對不會懷疑,事情會與慕容謙有關。
“阿謙,你覺得是誰放了這場大火?”
慕容謙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不過我會讓人查清楚。”
蘇沫點頭,輕吁了口氣,神情恢復一片寧靜淡然。
此時,外面又傳來了顧老爺子的怒吼聲。
“蘇沫,別給我躲躲藏藏,快滾出來!”
慕容謙摟着蘇沫走到樓下,傭人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站在餐廳裡,對外面發生的一切,仿若不聞般。
“如果你不想見顧老爺子,我去應付他。”
蘇沫搖頭,“如果我不出去見他,他未必會離開。”
慕容謙點頭,“好,我們一起去。”
蘇沫揚了揚脣角,“恩。”
一打開門,當慕容謙牽着蘇沫走出來大門的時候,數名保鏢就將蘇沫和慕容謙圍在中間,對他們形成一個保護圈。
站在離門口幾步遠的顧老爺子看到眼前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倍的蘇沫,以及和慕容謙緊緊牽在一起的手,那恩愛的樣子,愈發激起了顧老爺子心中的怒火,口不擇言地痛罵道,“蘇沫,是我老頭子瞎了眼,居然一直都覺得你善良體貼又懂事,想不到,你一個有夫之婦居然揹着阿城另嫁他人,連殺人放火的勾當,你也同樣做得出來。”
蘇沫隔着保鏢,看着幾步之外臉色鐵青一副要吃人樣子的顧啓恆,不由淡淡扯了扯脣角,揚起一抹深刻的諷刺來,但是她的眸底,仍舊平靜的沒有任何一點兒波瀾。
慕容謙輕輕揚手,保鏢會意,立刻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牽着蘇沫,兩個人高貴又優雅地走到顧老爺子面前,慕容謙不怒自威的目光直視着顧老爺子,溫和的表情,徒然轉冷,霎那便是冷冽四溢。
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出言侮辱他的妻子,就算是蘇沫的親外公,他慕容謙也不允許。
“顧老先生,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什麼人?你此時的做法,又會給你甚至是整個顧家,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慕容謙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慍不怒,卻帶着無限壓迫的氣息,彷彿整個大氣層的氣壓都降低了。
顧老爺子看着眼前氣勢十足的慕容謙,他活了七十多年,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又什麼樣的場面沒經歷過,但是看着慕容謙,他還是心裡不由微微顫了顫,生出一絲畏懼來。
不過,顧老爺子的臉色,卻一點都沒有變,仍舊是一副憤怒的想要吃人的樣子。
顧老爺子當然知道,慕容謙的身份地位,他是馬來西亞最高級別的拿督斯里,身份僅次於馬來西亞的元首和國王,對慕容謙不敬,重則可以上升到國家安全高度,只要慕容謙一句話,別說他顧啓恆,就算是深南市的整個領導班子,都得陪葬。
更何況,他今天是帶了幾十號人,包圍了慕容謙的住所。
“慕容先生,難道,你就這樣包庇一個殺人縱火犯嗎?”
慕容謙笑了,諷刺而冷冽至極的笑,看着顧老爺子的目光,睿智而凌厲。
“顧老先生,第一,我們都不知道,你所說的殺人縱火犯,是誰?第二,真正包庇殺人縱火犯,並且合同殺人縱火犯放出深南市頭號危險人物製造了另外一起慘案的人,好像就是顧老爺子你自己吧。”
顧老爺子一驚,身體控制不住地就往後退了一步,眼底,更是有一絲驚慌閃過。
當年顧婉悅放出蔣泰龍殺了蘇敬致和夏桑清,他已經讓人做的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卻沒想到,慕容謙對一切瞭如指掌。
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太可怕。
“蘇沫,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敢承認嗎?”顧老爺子知道自己無法理直氣壯地跟慕容謙對質,所以只能把矛頭指向了蘇沫。
因爲在他看來,蘇沫似乎還是當年那個好欺負的軟弱女人。
只是,顧老爺子的如意算盤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