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大大咧咧的揮了一下手:“前面帶路!”劉全寶和狗子急忙上車。趕着馬車在前面引路。
行進了一段路程,王三從懷裡掏出那個巴掌大小泥燒製的像壎的東西,放在嘴上吹了起來,聲音怪異低沉,忽短忽長中間還有幾次停頓,足有數十聲後,王三停下又揣回懷裡,疑惑的瞧着前面的馬車拐進右側的街道,低聲道:“二掌櫃,他們不是去鎮西,這是去鎮東方向。”
陳燁挑簾瞧了一眼,冷笑道:“跟着,看他搞什麼名堂。”
王三使勁抖動了一下繮繩,駑馬搖晃着頭,打了個響鼻,甩開四蹄小跑了起來,片刻追上劉全寶的馬車。
王三陰沉着臉瞪着眼道:“你們這是去哪?”
車簾掀開,劉全寶苦笑道:“王三兄弟請放寬心,全寶絕無半點不軌之心,咱們去的是大小姐的另一處宅院。”
王三哼了一聲,瞪向一臉驚恐的狗子。狗子使勁嚥了一口唾沫,心驚的四下瞧着,顫抖着問道:“王三兄弟,你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王三陰冷的說道:“黑燈瞎火的哪來的聲音,沒聽到!”
狗子臉都白了,驚懼的喃喃道:“難道撞鬼了?娘啊!”使勁抖動着繮繩,拉車的馬也狂奔起來。
王三撲哧一笑,低聲道:“嚇死你這王八蛋!”
十九道人影如狸貓一般穿牆越屋,如入無人之境,幾乎同時跳落在水井衚衕內。剛悄無聲息落到地上,又如離弦的箭急速飛奔向衚衕盡頭最後一棟宅院。
趙龍第一個到了宅院門前,打量着宅院,咧嘴低聲笑道:“就是這。”
趙虎迷糊的瞧着宅院,不解的問道:“趙龍,王三瘋了不成,吹瓜將咱們喊來讓咱們守着這個破院子,這有啥看守的,他腦子沒被驢踢過吧?”
趙龍望着黑漆的院門,冷冷道:“王三的腦子讓沒讓驢踢過俺不知道,俺只知道,他吹瓜喊咱們過來,一定是二掌櫃吩咐的,今晚就是他孃的天王老子來,也不能讓他靠近這所宅院,大夥散開將宅院圍了,老子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出了紕漏。就自己想轍死去!”
衆人互相看了看,身形閃動,十七道人影有如鬼魅一般縱身而起,跳上了四周圍院落的房頂,趴伏在房頂一動一動不動。
趙虎咧嘴低聲笑道:“大門歸俺了,趙龍你另選地吧。”
趙龍冷哼了一聲,走到黑氣院門前,轉身盤腿坐在了地上。趙虎氣的直瞪眼,也賭氣走過去,坐在了趙龍身旁,低聲咒罵道:“無恥,俺現在真懷疑咱倆到底是不是親兄弟!”趙龍閉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穿街過巷,再有百十米就到老軍營街突然左拐進入一條狹長的巷道內行了十幾分鍾從巷道的一條岔道出來上了另一條街道。
王三低聲道:“二掌櫃他們在兜圈子,咱們現在又回到估衣街了。”
馬車前了十多米在一家商鋪門前停下,狗子跳下馬車四處張望着,車簾掀起,劉全寶也下了車,同樣神情緊張的四處張望着。
王三勒住繮繩,馬車停住,吃驚的瞧着他們。也眯着眼狐疑的四下瞧着,車簾掀開,陳燁正要下車,王三低聲道:“有古怪,二掌櫃先不要下車。”
又過了片刻,劉全寶小跑過來,拱手歉意的笑道:“二掌櫃到了,請下車吧。”
王三跳下車,警惕的瞧了瞧劉全寶又四下瞧着,片刻,才沉聲道:“可以了,二掌櫃下來吧。”
陳燁下了車,望着夜色中透着陰森的商鋪,商鋪突起的屋檐下左右各懸掛着一盞大紅燈籠,飄忽的燭火映着德宜祥三個字。
“二掌櫃,請!”劉全寶推開黑漆大門上虛掩的小門先邁步進去了,王三緊隨其後,陳燁第三個走了進去。
劉全寶將小門上了門閂,從懷裡摸出火石,一串串火星冒出,瞬間亮了起來。
陳燁瞧了一眼劉全寶手裡的燈籠,又望着劉全寶,冷笑道:“劉全寶你在搞什麼名堂?”
劉全寶苦笑道:“全寶知道二掌櫃此刻的心情,但請二掌櫃再稍微忍耐片刻,到時不消全寶解釋,您就什麼都清楚了。”
劉全寶挑着燈籠前行,王三一雙眼緊緊盯着劉全寶,心中發狠道,稍有不對。老子就廢了你!陳燁藉着燈籠的光芒,看清這是一家布莊。
三人穿過大堂從左側的偏門來到二進院內,兩側廂房一片漆黑,只有正房的雕花窗櫺映着燈光,正房的門咯吱打開,一張讓王三心臟狂跳眼前發暈的精緻小臉探出,緊張的瞧着昏暗的燭光走近,顫抖着問道:“哥,是你嗎?”
王三大汗淋漓,心裡吶喊道,是思思,真的是思思!劉全寶溫聲道:“是我,妹子,大小姐怎麼樣?”
思思激動地瞧着劉全寶的臉,美眸內全是淚光,哽咽道:“燒得燙手,哥,我怕。”
“別怕,二掌櫃來了,大小姐就有救了。”劉全寶難掩激動的望向陳燁。
思思醒過神來,急忙閃身讓開,蹲身施禮:“思思見過二掌櫃。”
陳燁含笑點點頭,心中暗道。劉全寶看來沒有騙我,花嬋玉當真是生病了。
思思擡起頭,突然瞧到王三那張滿是汗水的臉,愣了一下,失神了片刻,小臉瞬間鮮紅如血,低頭又蹲身施禮。王三癡癡的瞧着思思,整個人都有些呆了。
“大小姐在臥房,二掌櫃隨我來。”劉全寶將燈籠遞與思思,快步走向右側的臥房的門,陳燁瞧了一眼王三。沒有說話,也邁步走向臥房。
思思慢慢擡起頭望向王三,四道目光交織糾纏在了一處。
劉全寶和陳燁進到臥房,花嬋玉披散着烏黑如緞的秀髮閉目躺在牀上,一張魅惑衆生的小臉如火一般紅潤,燭光下晶瑩仿若透明的鼻翼急促的翕動着,嘴裡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麼,繡着荷花的綠緞夾被蓋着的嬌軀不時輕微抽搐着。
高熱寒戰!陳燁微皺眉頭,用手背探了一下額頭,滾燙的驚人。劉全寶將書案前的一把方凳搬了過來,陳燁坐下,按在花嬋玉左手寸關尺上。
片刻,猛地睜開雙眼,吃驚的看了一眼劉全寶,站起身來,又將花嬋玉的右手腕抓起,按在寸關尺上,半晌,睜開眼,猶豫了片刻,沉聲道:“將思思姑娘請進來。”
劉全寶急忙快步到門口:“妹子進來。”
思思醒過神來,美眸急忙挪開,驚羞的望向臥房門口,茫然的瞧着自己的哥哥,晃了一下神,才醒過來,急忙慌亂的走了過去。
“快進來。”劉全寶瞧了一眼王三,轉身進屋,思思低着頭緊跟在身後。
王三喘着大氣,如水撈出一般,慢慢坐在了門檻上。
陳燁轉過身瞧着進來的思思,沉聲道:“思思姑娘,請問花嬋玉的傷在胸前還是後背?”
思思急忙答道:“在小姐的後背。”陳燁走到一旁的書案前,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個藥方:“請思思姑娘將花嬋玉的上衣脫下,我要看看她後背的傷,劉掌櫃你速去葉家老藥行按方抓藥另外再買兩丸安宮牛黃丸。”思思和劉全寶都是一愣。
陳燁冷冷道:“怎麼都不願意,那就另請高明吧。”
劉全寶咬牙瞧着花嬋玉微蹙娥眉痛苦表情和不斷抽搐的嬌軀。眼中閃過痛苦之色,來到書案前,拿起藥方,沙啞道:“我去。”扭身邁步走出了臥房。
陳燁背轉過身,思思玉容緋紅,猶豫着瞧着陳燁的背影,暗咬了咬牙,扭身顫抖着脫解着花嬋玉身上雪白的蠶絲內衣。
片刻,“先、先生,小姐的上衣除下了。”思思站在牀邊低垂着頭,一雙白玉般的小手拘謹地相互搓着。
陳燁邁步走過去,瞧着仿若上品和田美玉打磨而成的後背上五個蠶豆大小漆黑如墨的指痕,望之觸目驚心,五指下肌膚泛着青灰色腫起足有一寸高。
陳燁身子一顫,吃驚的脫口說道:“虎形?!金虎?!”
思思一愣,擡起頭驚詫的瞧着陳燁:“先生僅憑小姐後背的傷就能看出是金虎打傷的?”
陳燁暗自苦笑,這倒不是我多有眼力,而是我也曾被金虎打傷過。
“原來金虎還沒有死。”
“小姐和我哥也以爲金虎早就死了,兩日前的下午,小姐從藥行出來,正要上車,金虎突然如鬼魅一般出現,打了小解一掌,小姐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昏死過去,要不是我哥和一干手下都在,大家一嚷嚷,他不敢停留,冷笑着匆匆逃走了,小姐恐怕……”思思垂淚哽咽道。
“怨不得你們躲在了這裡,原來是怕金虎發現你們的蹤跡。”
陳燁眉頭微皺,心裡暗自狐疑,這裡好像有些不對,憑劉全寶和一干昔日僅會三腳貓功夫的手下,金虎又怎能將他們放在眼裡,以他的性子他應該將他們全都放倒纔對,尤其是劉全寶他怎麼會動都不動他一下,就匆匆逃走了?難道是因爲劉全寶他們驚叫,金虎怕驚動差役,露了行蹤?這也不合情理啊?
陳燁身子猛地一震,臉色大變:“引蛇出洞,調虎離山?!不好!”轉身快步跑出臥房。
坐在門檻上的王三一驚,急忙站起身來,陳燁飛奔而出:“將劉全寶追回來。”兩人出了院子從偏門進了大堂,摸着黑來到小門。
陳燁推開門,瞧到劉全寶提着燈籠低着頭已快走到馬車前。“劉掌櫃留步。”陳燁飛奔過去,劉全寶停住腳步,驚詫的瞧着陳燁:“二掌櫃你怎麼出來了?”突然臉色大變,驚駭道:“難道小姐出事了?”不待陳燁答話,就往布莊小門跑去。
陳燁一把沒拉住,喊道:“別急,她沒事!”
劉全寶身子一震,慢慢轉頭苦笑看着陳燁:“二掌櫃你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突然劉全寶和王三臉色都是一變,幾乎同時喊道:“金虎?!”
陳燁身子一顫,劉全寶一個箭步衝到陳燁身前,擋住了陳燁。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到了劉全寶身前,劉全寶的前胸響起一連串沉悶的擊打沙包的聲音,嘴裡不住的狂噴着鮮血,但硬是擋住了金虎排山倒海般的攻擊,沒讓金虎放翻自己攻擊陳燁。
金虎眼中全是殺機,化拳爲爪,抓向劉全寶的心臟,一股狂飆從左側席捲過來,金虎的左臉被狂飆颳得生疼,抓向劉全寶心臟的手突然詭異的變換方向迎向狂飆。
砰!沉悶的撞擊聲中,雙方從指骨到周身的骨骼都爆發蹦豆子般噼啪的交錯摩擦聲。
金虎後退一步,沉聲道:“鐵砂掌!”
王三一雙大手上下飛舞,漫天全是虛影,暴吼道:“老子說過,老子練得不是鐵砂掌!你他孃的給老子去死!”劉全寶費力地扭頭望向陳燁,咧開依舊吐着血漿的嘴,露出欣慰的笑容,癱軟在了地上。陳燁醒過神來,後背全是溼漉漉的冷汗,急忙上前扶住劉全寶:“劉掌櫃,劉掌櫃!”
金虎嘴角綻起一抹冷笑,腳跟微一跺地,身子如風箏一般倒射出去兩米遠,王三緊追不捨,金虎身子微微一晃,吐氣開聲,右腳使勁跺了一下地面,陳燁清楚的感覺到腳下的地面一陣輕微的震顫。
王三臉色一變,猛地硬生生止步,雙掌護住自己的上中下三路,盯着金虎的一雙虎爪:“你他孃的練得不是虎形?!”
金虎冷笑了一聲,雙腳一錯,正要進身,身後傳來沙啞低沉的冷笑聲:“王三兄弟,他練得不是一般的少林虎形,而是少林秘不外傳的毒虎拳。”
金虎身子一震,猛地扭頭望去,一個身形彪悍,青白的仿若禿鷲的尖臉上兩道花白眉毛無風輕動的男子如閒庭信步一般沿着街道走了過來,看似悠閒,眨眼間已到了金虎身前。
金虎臉色一變,打量着這位身穿黑色長襟過膝大褂,腰間扎着一條青灰腰帶,赤着兩條青筋畢露仿若赤銅一般的小腿,腳上穿着硬邦邦黃麻草鞋的男子。
突然臉色又是一變,眼神快速的四下瞧着,布莊周圍不知何時已被三十餘名與黑衣赤腳男子一樣打扮,身形彪悍的男子圍了起來。
秦十六微笑道:“說心裡話,某家心裡還是很賞識你是條漢子,你自裁吧,某家會親自給你選塊好墓地葬了你。”
金虎身子劇烈一震:“是你?!”
秦十六微微一笑:“聽出某家的聲音了?!”
金虎的眼神下意識的瞟了一眼秦十六腰間懸掛的那面黑暗中看不清圖案紋飾的腰牌,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唾沫,厲聲道:“我盯了他們幾個月,花嬋玉與你們沒有瓜葛,你們爲什麼不讓我爲孫爺報仇?”
秦十六微笑道:“花嬋玉的死活,某家沒興趣理會,你的取死之道是因爲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金虎身子一震,扭頭震驚的望向陳燁,咬牙道:“這麼說這小子如今取代了孫爺的位置?!”
秦十六慢慢收了笑容,眼中閃過憐憫之色:“某家不想殺你,給自己留個全屍吧。”
金虎臉色猙獰,眼神閃動着兇光惡狠狠地盯着正在爲劉全寶診脈的陳燁,半晌,慢慢轉過頭,陰冷的看着秦十六,冷笑道:“金虎草莽之人,爛命一條,死了也不會有人去我墳頭哭的,是不是全屍無所謂,讓你們這些大人物分屍,我金虎死得不冤,但是有件事老子還是要告訴你,你們再選條更聽話的狗吧,這條老子拿他祭奠孫爺了!”話音還沒落下,金虎如離弦的箭射向陳燁。
金虎獰笑着,虎爪幾乎已碰觸到了陳燁後背長袍的剎那間,後脖領一緊,耳旁傳來秦十六沙啞低沉的聲音:“不識擡舉的東西,滾!”
一股綿軟的力量從後頸大椎如決堤的洪水狂涌進金虎的身體,金虎體內的骨骼立時爆發出一連串令人牙磣的交錯摩擦聲,一口鮮血剛要張嘴噴出,身子又如離弦的箭倒飛出去,鮮血噴向了半空,空中飄起了一片血霧。砰!金虎如一塊無骨的肉狠狠的拍在了街面的土路上。
秦十六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回身抱拳躬身道:“先生沒受驚吧?”
陳燁輕吁了一口氣,鬆開劉全寶的雙腕,扭頭誠摯的笑道:“多謝十六兄相救,陳燁毫髮未傷。”
站在陳燁身旁的王三直眉楞眼的瞧着秦十六,怪異的問道:“你這是什麼功夫?俺從來沒見過。”
秦十六微微一笑:“雕蟲小技,讓王三兄弟見笑了。”
陳燁雖然不會拳腳功夫,但大致知道一些,從剛纔秦十六出手輕若無物一般打飛金虎的那一招式中隱約瞧出了一點太極內家拳的影子。心中暗道,這大概就是太極拳的前身武當長拳或是綿拳吧。隱約記得,在有明一代,武當內家拳除了武當山的道士只有皇室和內廷才能習練。
陳燁笑道:“十六兄神乎其技,讓陳燁歎爲觀止。”
秦十六受寵若驚的笑了一下,瞟了一眼陳燁懷裡垂着頭生死不知的劉全寶,陳燁笑道:“估計有幾根肋骨有斷裂,萬幸沒傷到內臟。”
秦十六慌忙陪笑道:“有先生在,就算傷得再重也不會有大礙的。”
猶豫了一下,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大肚小瓷瓶,躬身雙手奉上:“十六隨身帶了一點上好的調製內傷的藥,不知先生?”
陳燁急忙接過,打開瓶塞,混合着野生麝香和野生非洲野牛牛黃的刺激氣味撲鼻而來。
陳燁身體微微一顫,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小心的倒出一些放在手裡,黃色的小片狀。拿在手裡瞧了片刻,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苦澀中一股辛涼從味蕾直衝到喉,瞬間咽喉、食管到胃都有一股令人舒服的涼意。
牛黃、蛇膽、麝香、三七、冰片……陳燁喃喃道。腦子突然一動,這裡面的成分怎麼和片仔癀有些相像?!
“請問十六兄,您這藥何名?”
秦十六忙躬身笑道:“此藥名喚鬼見愁。意思是說,無論你是多重的內外傷只要吃了此藥,你都能逃過地府拘傳,黑白無常望之只能興嘆發愁。”
“鬼見愁?!”陳燁笑着自語道。
“十六兄,此藥的藥方你可曾見過?”
秦十六面露難色,笑道:“先生難爲我了,十六不懂醫術,對這些不感興趣。”
陳燁尷尬的一笑,將手裡的藥片放入劉全寶嘴裡,靜靜的觀察着劉全寶。
秦十六猶豫了一下,躬身道:“先生若真想看這方子,十六回復我家先生,也許我家先生能謄抄一份出來。”
陳燁驚喜過望:“當真?!陳燁多謝十六兄。”
秦十六陪笑道:“若是我家先生也沒能拿到謄寫的方子,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陳燁忙笑道:“十六兄客氣了,這等奇方豈是輕易能見到的,陳燁也知這個要求委實強人所難,但十六兄也知道,陳燁是行醫之人,見此奇藥,心裡實在是渴望一睹此方,若真不從陳燁之願,陳燁也只能感嘆與此方無緣,豈敢因此埋怨十六兄,陳燁謝還恐不及呢。”
秦十六滿臉陪笑正要張嘴,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賢弟,光感謝老十六,就不謝愚兄嗎?哈哈哈哈哈哈。”李準清脆有些尖細的笑聲從疾馳而來的馬車上傳出。
陳燁一震,李準怎麼來了?急忙笑道:“不知李先生駕到,陳燁有失遠迎!”
趕車的黑衣車伕雙手微一用力,已狂奔到陳燁等人身前不及兩米的馬車硬生生停住了,拉車的如錦緞一般通體棕色的高頭駿馬被繮繩拽的兩條前蹄高高仰起,疼的長嘶了一聲。
坐在車伕旁邊的李準跳下馬車,滿臉春風的快步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着陳燁,笑着點頭道:“賢弟沒事,我這顆心算是放下了。”
陳燁瞧着李準滿臉真誠看不出絲毫做作的神態,心裡在感動之餘又加深了幾分戒備,越發的疑惑不解,他到底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又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他下這麼大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