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不必麻煩了。”經過這一個小插曲,白欣悅也是睡不着了,便直接起身披上外袍坐在桌子上,她相信以琴兒的武功應該能夠跟上那個人。
木兮點了點頭,見白欣悅沒有了睡意,便走到其他蠟燭旁一一點燃,整個屋子頓時明亮了起來。
“你不必在這守着了,先下去休息吧。”沒一會兒的功夫木兮便開始哈欠連天,腦袋似乎要支撐不住似的,一點一點的。白欣悅看的好笑,開口說道。
“不行,我要在這裡陪着小姐。”木兮聽她這麼說,連忙站直了身子,擡手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搓了搓,直到恢復了清醒這才罷手。
看了看外面的夜色,如今正是月上中天,三更左右,這個時辰到底有誰會不睡覺來她窗外徘徊?
“那好吧,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不打緊。”白欣悅叮囑了一句,隨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書籍,開始慢慢的翻閱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木兮支着腦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陪着,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傳出了輕微的鼾聲。白欣悅聞聲回頭看她,木兮睡得正是香甜,便也沒有吵醒她。
繼續翻閱着,這本書那是伽羅專門爲他找來的,裡面記錄了極夜的各項大事件,朝代更替,宮廷秘事,山川地理,文化風俗……可謂是應有盡有,敘述詳盡。
突然,白欣悅翻過一頁,眸光微凝,又反反覆覆的看了幾遍,這纔將書合上放在一邊,想起那日在北苑的老婆子手裡看到的油紙燈,原來是這樣。
在她在等着誰?
極夜有一個風俗,若是親人不在身邊,即可長燃油紙燈,帶於身側,一是以寄相思,二是代表着盼望親人歸來之意。
那位老婆子手裡的油紙燈籠看上去已經有好些年頭,燈罩外面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她到底是誰?宮女?嬤嬤?
前些日子白欣悅拜託了太上皇去查詢這件事情,可被今日的事情一擾,竟然給忘了。
“小姐。”窗外突然有一道人影翻了進來,隨手將窗子關好之後,這纔來到他面前。“那婆子一路去了北院一座荒涼的宅子裡便再也沒有出來,我等了許久她都沒有動作,便的先行回來了。”
琴兒依舊冷漠的說完這番話,便安靜的看着白欣悅,似乎想要聽她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白欣悅擰眉,這事情不會這麼巧吧?
她剛想起北苑的那個古怪的老婆子,她便半夜在她的窗外盯着,雖然沒有什麼惡意,可實在讓人有些心理髮毛。
“不用管他,明晚我們去再看看。”白欣悅晨說道,那個婆子若是真的有事,那麼第二日晚上的必然還會再來。琴兒沒有說話,沉默着,點了點頭,悄然隱於暗處。
白欣悅所料不錯,接下來的兩天晚上,便一直有一道黑影在她的窗前晃悠既不敲門也不進來,只是安靜的在外面守着。
直到第三日的時候,白欣悅派人將太上皇和楊楚靈等人請了過來,“城主爺爺,上次我拜託你查的那件事情查的怎麼樣了?可有結果?”
“這幾天忙忘了,忘記告訴你,早就有結果了。”太上皇頓了頓,接着說道:“那個婆子是在三十年前極夜內亂的時候出現在宮裡的,據說是不爲了讓叛軍姦污保全自己的清白,便用刀子劃爛了自己的臉。”
“她是個啞巴,又不會說話,若是趕出宮去,必然會死無葬身之地,再加上她自己願意躲在北面的那處荒宅之中,從不出門,因此便由着她留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三十年。”
“三十年前,這個時間可是湊巧了。”白欣悅總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三十年,又長燃有紙燈籠,似乎是在等着什麼人,又每晚在她的門邊徘徊。
她還專門讓琴兒跟着那個婆子監視她的激動,不發現她除了流連於北邊的荒宅和她的窗外,並沒有去過其他地方。因此說明,她的來到並不是偶然的。
“你怎麼會突然對那樣一個人感興趣?那日嚇得還不夠嗎?”楊楚靈撇了撇嘴,想起那日她的失態,又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那個婆子行爲鬼祟,面容醜陋,宮中的老人們都說它不吉利,甚少,有人和他來往,這些年住在宮中也是獨來獨往,有人靠近她,她便大喊,還撕咬別人,傷了好幾個人,要不是看她孤苦伶仃,早就將他趕出去了。”
伽羅自打幼時便一直住在宮裡,對於這些事情自然十分清楚。
“那個婆子是個啞巴,宮裡人都叫她鬼婆子,說不出話只能哼哼唧唧的我,還有些神神叨叨,總歸啊你離她遠點,可別讓她傷了你。”
伽羅言語間對她頗爲忌憚,甚至是有些恐懼,畢竟一個女子能夠爲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親手劃破了自己的臉,那刀刀見骨,臉上沒有一塊好肉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太滲人。
雖然身世可憐,卻也沒有辦法抑制住對她的恐懼。
白欣悅想了想,還是將這兩日夜裡發生在她院子裡奇怪的事情告訴了他們,聽完之後,老城主頓時沉默了下來,而楊楚靈和伽羅則是對視了一眼,驚惶着站起身來。
“她沒把你怎麼樣吧?你沒出什麼事兒吧?早知道就該讓皇帝舅舅把她趕出宮去,大半夜的出來嚇人做什麼。”
想起那張醜的神鬼莫辨的臉,伽羅的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牙齒都有些發抖。
“就是啊,也就是悅兒膽子大,這要換作是我,非得嚇瘋了不可。”楊楚靈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她對於那個一身鬼氣的老婆子可是很害怕的。前段日子總是頻頻想起那日的場景,半夜都能驚醒。
“可她在宮中那麼多年,從來沒有鬧出過什麼事情,爲何偏偏要來悅兒的院子外面?這也奇怪了,絕對不是簡單的惡作劇啊。”
伽羅無意識的摸着自己光潔的下巴,沉思道。
“對了,靈兒你可還記得那婆子手中一直燃着的油紙燈籠,要麼給我的那本書裡記載了極夜的一些奇怪風俗,其中便包括的這個,她好像在等什麼人。”
白欣悅緩緩的推測着,總覺得這些事情無意間的將她帶往三十年前的方向引去,“三十年,油紙燈籠,半夜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