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石屋外一個少女的聲音道:“老公,你怎麼了。”
熊飛週一楞,慌忙整理衣衫,道:“你……你是小花麼?
那少女正是解語花,說道:“是我啊。我偷聽到了這青袍惡人的話,我定要想法子救你和嵐嵐姊姊。”
熊飛周大喜,道:“那真的是好極了,你快去向二姨媽要解藥給我。”
韓嵐嵐卻怒道:“什麼老公!小屁孩!羞不羞啊!你快走開,我們好得很,我們還要好下去呢,誰要你來救?”
小花歪着頭道:“我還是想法子推開這塊大石頭,先救你們出來的好。”
熊飛周道:“不,不!你推不開。你去要解藥。我……我難受,快……快要死了。”
小花驚道:“什麼地方難受?你肚子痛嗎?”
熊飛周嘆了口氣道:“我什麼地方也不痛。我是……我是服了一種叫做‘陰陽和合散’的秘藥。”
小花拍手道:“叔叔,‘陰陽和合散’?那還要什麼解藥啊?你就與嵐嵐姊姊陰陽和合唄!這不用我教你了吧。”
熊飛周不禁是爲之氣結。
接着人小鬼大的說道:“你們陰陽和合吧,我去找人救你們出去,半個時辰夠了吧。”
說完,她竟然笑眯眯的哼着小曲走了。
小花慢條斯理的爬過樹牆,便去找人去了。
就在此時,紀綱等一干錦衣衛衝進了九道山莊,小花聽得有人進來,出去一看,就遇到了紀綱。
紀綱走進屋中,叫道:“熊飛周,你在這裡麼?”不聽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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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左邊廂房門,又叫道:“熊飛周,熊飛周!”
只見一個五六歲的少女,從門背後轉了出來,臉色驚慌,問道:“你……你是誰?”
紀綱道:“熊飛周在那裡?”
解語花道:“你找熊飛周幹什麼?”
紀綱道:“我要救他出來!”
解語花搖頭道:“你救不出來他的,他被人用大石頭堵在石屋之中,門口又有人看守。”
紀綱笑着道:“你帶我去看看,我打倒看守之人,推開大石頭,就可以救他出來了。”
解語花說道:“好吧,我不去找解藥了,還是帶你去吧!不知道你能不能推開那塊大石頭。”
紀綱莫名其妙,問道:“什麼解藥?大石頭?”
解語花道:“你跟我來,一看就知道了。”
九道山莊道路雖然曲折,但是在解語花帶領之下,片刻即至樹牆。
紀綱託着唐高的手臂,也不見他縱身跳躍,突然間凌空而起,平平穩穩越過了樹牆。
小花拍手讚道:“妙極,妙極!你好厲害!你會飛!啊喲,不好!”
但見石屋之前端坐着一人,正是那青袍怪客!
小花對這個半死半活的人最是害怕,低聲道:“咱們快走,等這人走了再來吧。”
紀綱見了這青袍怪人也是極感詫異,安慰她道:“有我在這裡,你不用怕。熊飛周就是在這石屋之中,是不是?”
解語花點了點頭,縮在了他的身後。
紀綱緩步上前,說道:“尊駕請讓一步!”
青袍客就如不聞不見,穩如磐石凝坐不動。
紀綱怒道:“尊駕不肯讓道,莫怪在下無禮。”
紀綱側身從青袍客左側閃過,右掌斜起,按住巨石,正要運勁推動,只見青袍客從腋下伸出一根細細的鶴嘴筆,點向他的‘缺盆穴’。
鶴嘴筆伸到離他身子尺許之處便即停住,不住顫動,紀綱只須勁力一發,鶴嘴筆點將過來,那就是無可閃避。
紀綱心中一凜:“這人點穴功夫可以說是高明之極,卻不知道是什麼人?”
右掌微揚,劈向鶴嘴筆,左掌從右掌底穿出,又已經按在大石上。
青袍客鶴嘴筆移位,指向他的‘天池穴’。
紀綱掌勢如風,連變了十三次方位,那青袍客的鶴嘴筆每一次均是虛點穴道,制住他的身勢。
兩人接連變招,青袍客總是令得紀綱無法運勁推石,認穴功夫之準,紀綱自覺與自己不相伯仲
他左掌斜削,突然間變掌爲指,‘嗤’的一聲響,疾點鐵杖,這一指如果是點實了,鶴嘴筆非彎曲不可。
不料那鶴嘴筆也是‘嗤’的一聲點來,兩股力道在空中一碰,紀綱退了一步,青袍客也是身子一幌。
紀綱臉上紅光一閃,青袍客臉上則隱隱透出一層青氣,均是一現即逝。
解語花在一旁看得好生奇怪,忘了對青袍客的畏懼之意,笑道:“你們兩個在猜拳麼?你伸一指,我伸一拳的,卻是誰贏了?”一面說,一面走近身去。
驀地裡一股勁風無聲無息的襲到,解語花一怔之際,左肩劇痛幾欲暈倒。
紀綱反手揮掌,將她的身子平平推出,跟着向後縱躍,將她扶住,說道:“站着別動。”
解語花怔怔的道:“他……他這是要殺我嗎?”
紀綱搖頭道:“不是。我和他在比試武功,旁人不能走近。”
解語花愣了愣,又走遠了幾步。
紀綱大奇,當即拱手道:“前輩尊姓大名,盼能見示。”
只聽一個聲音說道:“你是紀綱!”
紀綱說道:“在下紀綱。”
青袍客道:“哼,你就是大明錦衣衛指揮使?”
紀綱道:“正是。”
青袍客道:“你的武功和我相較,誰高誰下?”
紀綱沉吟半晌,說道:“武功是你稍勝半籌,但是如果當真動手,我能勝你。”
青袍客道:“不錯,我終究是吃了年紀太大的虧。唉,想不到你坐上了這位子,這些年來竟絲毫沒有擱下武功。”
紀綱猜不透他的來歷,心中霎時間轉過了無數疑問。
忽聽得石屋之中,傳出一聲聲急躁的嘶叫,正是熊飛周的聲音。
紀綱叫道:“你是熊飛周,你這是怎麼了?不必驚慌,我這就來救你。”
解語花跟着湊熱鬧驚叫:“老公,老公!”
原來熊飛周和韓嵐嵐受猛烈秘藥催激,雖然已經月圓花好,但是藥力實在是太過猛烈,越來越難以與情火相抗拒。
到後來韓嵐嵐神智迷糊,早忘了熊飛周是親哥哥還是情哥哥,只會叫道:“飛周,抱我,要我!”
她剛剛還是處女之身,於男女之事一知半解,初經人事杏花初放,只是覺着燥熱難當瘙癢難耐,雖然是疼痛難忍,還是要熊飛周充實着方纔舒服。
熊飛周大叫道:“使不得!外面有人!”閃身避開,韓嵐嵐一撲不中,斜身摔倒在牀上,暈了過去。
熊飛周接連跑了幾圈,內息自然而然的順着經脈運行,愈走愈快,胸口鬱悶無比,似乎透不過氣來一般,忍不住以手爲劍,大叫一聲“東風破!”。
一道劍氣,竟然從他的指尖飛瀉,幻化出一團一團紫色的光芒。
這一聲大叫,鬱悶竟然是略減,當下他走幾步,就呼叫一聲,幻化出一團一團紫色的光芒,情火慢慢的倒是淡了。
紀綱和青袍客在屋外的對答,以及紀綱叫他不必驚慌的言語,卻是聽而不聞。
青袍客笑着道:“這小子的定力不錯,服了我的‘陰陽和合散’,居然只是歡交一次就支撐到了這時候。”
紀綱臉色陰晴不定道:“你給他服食這等藥物,與女子歡交一次其意何在?”
青袍客道:“哈哈,這石屋之中,另有一個女子,是他的胞妹韓嵐嵐。”
紀綱一聽之下,登時明白了此人的陰謀毒計,禁不住勃然大怒,長袖揮處,嗤的一指向他點去。
青袍客橫筆擋開,筆端銳如鶴嘴,卻是晶光閃亮。
紀綱第二指又已點出,這一指直刺他喉下七突穴,那是致命的死穴,料想他定要全力反擊。
哪知道青袍客“嘿嘿”兩聲,既不閃避,也不招架。
紀綱見他不避不架,心中大疑,立時改指,問道:“你爲何甘願受死?”
青袍客道:“如果我死在你的手下,那是再好不過,你的罪孽,又深加了一層。”
紀綱問道:“你到底是誰?”
青袍客低聲說了一句話:“日月神教!鶴筆翁!陽夫人和園真大師讓我來的。”
紀綱一聽,臉色立變,道:“我不信!爲什麼?”
鶴筆翁悠悠的說道:“當年,陽夫人和園真大師,分別喜歡上了韓千葉和黛綺絲,後來黛綺絲叛出日月神教,想要和韓千葉遠走高飛。
陽夫人和園真大師一怒之下,搶走了韓千葉和黛綺絲的孩子,因爲是一對龍鳳胎,所以他們定下了這條妙計,要讓熊飛周和韓嵐嵐後悔一輩子,要讓韓千葉和黛綺絲,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鶴筆翁說完一伸手,手掌如寒冰一樣透明。
紀綱驚叫道:“玄冥神掌!”
玄冥神掌,百損道人所創的一種陰毒無比的掌法,掌力猶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極陰寒的內力衝將過來,對手霎時間全身寒冷透骨。
受者身現綠色五指掌印,寒毒入體,觸手冰冷,宛似摸到一塊寒冰一般,背心上一處宛似炭炙火燒,四周卻是寒冷徹骨,寒毒入體,發作時痛苦難當,九死一生。
那鶴筆翁道:“你信了沒有?”
紀綱搶上數步,躬身說道:“紀綱參見前輩。”
鶴筆翁道:“你只叫我前輩,是不是意下猶在未信?”
紀綱淡淡的道:“紀綱身爲錦衣衛指揮使,言行自當鄭重。既然熊飛周與韓嵐嵐已經歡好一次,這熊飛周與紀綱頗有淵源,還請前輩高擡貴手就此釋放。”
鶴筆翁大笑道:“哈哈!陽夫人和園真大師,正是要靈蛇島韓氏**敗德,斷子絕孫。他們苦苦的等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今日,豈能就此輕易放手?”
紀綱厲聲道:“那又如何?”
鶴筆翁冷冷道:“嘿嘿!歡好一次也是歡好,歡好十次也是歡好。這‘陰陽和合散’我下了五次的量,如果歡好不夠五次,他們必定會七竅流血而亡。陽夫人和園真大師卻不想讓他們死,所以我只能在這裡守着。
我還跟你說,我的勢力固然遠不如你,可是要先殺熊飛周這小賊卻是易如反掌。你此刻跟我動手,數百招後或許能勝得了我一招半式,但是想要殺我,卻也是千難萬難,所以我只要不死,你就救不了熊飛周出來。”
紀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知道他這話確是不假,別說去調錦衣衛來,只須自己再多一個幫手,這鶴筆翁抵敵不住,就會立時加害熊飛周,熊飛周正在意亂情迷之中,他只要是一招玄冥神掌,也可以要了熊飛周的命,何況以此人身份,自己暫時也決不能殺了他。
口中只有說道:“好,我等。前輩,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前輩能夠答應。”
鶴筆翁道:“說來聽聽!”
紀綱笑了笑道:“咱們可不可以離遠一點等。”
鶴筆翁伸手提起地上的酒罈子,道:“好!五次之後我就走!嘿嘿,現在我才知道,爲什麼不讓好色的鹿杖客來了。”
紀綱低頭沉吟半晌,猛地擡起頭來,一臉剛毅肅穆之色,叫道:“熊飛周,我在這裡等你,你還是快一點百年好合吧。”
紀綱托住解語花的手臂,奔過空地,躍過樹牆,說道:“小姑娘,先回去吧,多謝你帶路,日後當有報答。”
循着原路,回到石屋之前。
盤膝而坐,面對着已經閉着眼睛,要死不死的鶴筆翁。
聽着遠處石屋之中無法自已的歡呼,紀綱摸了摸懷中的青銅鏡,在心中暗暗合計,石屋一破,一定要先殺韓嵐嵐。
這靈蛇島韓氏**敗德的事情,絕不能爲世人所知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一輩子不做錯事,是根本不可能的。
即便不肯殺生的佛家弟子,也難以避免,走在路上會踩死一隻螞蟻。
爲了生存而做的無損原則的“壞事”,是可以被原諒的,與其揹着負罪感生活,不如放下包袱往前看。
一切都是爲了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