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啓比長風更清楚這十五萬精兵對洛州的重要性,一旦這些兵傷亡消殆,那麼就意味着洛州也將支撐不久。
“他們從何方來?”盛啓沉聲詢問道,但他猜測以秋清風的謀慮,恐怕是直接斷了他們回洛州的路。如此一來他們就會被孤立在外,而他們是打突襲戰,都是輕裝上陣,不會有多餘的糧草在身。屆時絕對可以不戰而降他們這一支軍,根本就不費吹灰之力!
“東方而來。”影衛的回答證實了盛啓的猜測,這讓長風幾乎絕望。原本他們的退路就艱難,如今回洛州的路被堵了,這不是要將他們弄死在洛州之外麼。
盛啓沉默不語,長風等人都沒有出言打擾。他們都很清楚現在盛啓在考慮退局,正是最不能被打擾之時。
但是長風又非常清楚此番出襲,盛啓就是以破釜沉舟之決心來激勵洛州軍。也就是說他們的偷襲只許勝不許敗!可是如今敵軍有援兵,這超出了所有的預估!原本的勝局,也因此完全墮入被動之中。
可是長風又心懷希冀,因爲在過去很多的決戰中。盛啓總能夠有出其不意的妙招,最終讓他們化險爲夷。他期待着此番亦是如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你率影衛即刻往明軍方向去,目的是拖延他們趕來的時間。而無論成功與否,半個時辰後,你們全部退往距離大齊軍營三十里外的死人坡。”盛啓最終給影衛下令。
“死人坡?!”長風聽言一怔,這地方聽名字就知道不是吉利之地。
自古以來,洛州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無數的戰役在洛州城外爆發,在這一片土地上,前赴後繼的撒着無數朝代的英雄之血!
而所謂的死人坡,顧名思義就是埋葬這些戰死者的山崗!
在死人坡裡,有無數朝代的戰死者屍骸。他們都是獲得洛州統治權的贏家,在戰鬥清理戰場時,猶如掃垃圾一般被掃入死人坡的。
毫不誇張的說,死人坡真正就是由死人的遺骸堆積上的山坡。你踩下去的一腳,毫無意外的是人的骨頭!
“不錯。如今唯有此處地勢,對我等有些許優勢。去吧,切記保重!”盛啓叮囑一聲,自已站起身來。
“是!”來報影衛跪地領命,他知道這將會是一場艱難的戰局。
盛啓同時上馬往戰場中心,此刻唯有他能號令住三軍。也唯有他帶兵,可以鎮得住大齊,同時讓洛州軍毫無異議的跟隨着他!
長風躍身上馬,一雙銳亮的眸緊緊追隨着盛啓的背影。在他的心目中,無論今天的戰局如何,他的任務只有一個——保護王爺!
那時候盛啓一路所過,一片都是大齊的將士。他們甚至還來不及吱一聲,就在剎那間被盛啓斷了頭顱。若有漏網之魚,則被長風補充滅殺!
盛啓猶如一支離弦的青箭,劃破夜空直破入大齊軍營中央!那燦爛的青光,在戰場中奪目耀眼!所有的將士都看見了,無論是大齊的還是大盛的,都不能忽略這一抹崔璨的青光!
“是王爺!”洛州軍將士熱血沸騰,爲那軍中無人可擋的存在而驕傲沸騰!
“王爺千歲!王爺千歲!”洛州軍激越的呼喊着,眼中有毫不掩飾的崇拜!那就是他們的王爺,就是他們的主帥,就是安排這一場大勝的存在!那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
然而這還只是開始,盛啓的目的遠遠不止於此。
但見盛啓入大齊軍營之中後,手中的青劍騰空而爆!剎那間一片蓋世青光以盛啓爲中心,完成盛大的爆發!
那時間,天空中一柄青劍沖天,猶如一條青龍騰空而起,招搖高傲的睥睨天下!
一股強橫、威嚴、高貴的氣勢鋪天蓋地卷出!讓人一瞬間只想要臣服,徹底的臣服在這股氣勢之下!有不少將士已經忍不住彎下膝蓋,爲那一股絕世的氣勢而拜!
整一個大齊軍營,在那一瞬間寂靜無聲!無論是在殺人的洛州軍,還是在被殺得嗷嗷哭嚎的大齊軍,此刻都默契的停下了手。
那一時刻,是盛啓的時間!整一個天下,只有他一人!整一個天下的人,也都爲他一人在震駭!
十數裡外的明軍,在秋清風完全沒有下令的情況下,都駐足不前的凝着眼前的盛況!他們都被震驚住了,試問天下有誰能夠爆發如此強大的威勢!
沒有!
無論是馬匹,還是策馬的人,在那一刻都默契的停住了手中的一切作爲。他們的身心都顫抖了,他們都下意識的折服在這等氣勢之中!
“盛啓!”秋清風認得那一柄青劍,那就是獨屬盛啓的魔劍!天下僅此一柄,無人能模仿,也無人再能造就此等氣勢!
秋清風握緊繮繩,他難以想象盛啓已經強大到這種地步。這等強悍的內力氣勢,這等強大的控制能力,他完全不能夠匹敵!
這簡直就是打擊人!
當秋清風以爲,他和盛啓之間的距離,已經幾乎沒有的時候。盛啓以這一劍宣誓——不,你還差得遠!
這簡直令人絕望!
與此同時,在洛州城內的雲菱,不可能感受不到!
事實上,雲菱在盛啓蓄勢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那時候她還只當是他在戰鬥,只是比較激烈而已。
但是此時此刻,雲菱跑出了帳外,目光看向了洛州城外,那擎天柱一般矗立在空中的青劍!
那等場景,簡直就像是遊戲中才有的瑰麗景觀!雲菱從未想過,真實的世界裡,也能看到這樣的場景!甚至當初在京都城裡,盛京凝聚的那一劍,也不及此一半的氣勢!
“去城牆上!”雲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否則盛啓不需要這麼騷包,這麼招搖的展示自己的強悍!
“是!”墨夜看到這一劍,也知道戰局怕是有變,當即帶雲菱前往城牆!
而當雲菱站在城牆上時,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盛啓此刻的心情——凝重!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卻也有一股強大的求存意念!
“查一查發生什麼事,我要馬上知道!”雲菱凝聲下令,她的心在這一刻卻是非常的平靜。
“是!”墨夜即刻安排,但他本人不曾離開雲菱半步。因爲他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雲菱!這不僅是盛啓的叮囑,更是他此時必須要做的事情!
城牆上的風拂過雲菱的臉,她凝視着這一柄沖天的劍,心中只有一句話:無論如何,我都會與你同在!
而那時候,在九曲山之中,無數寺廟裡閉關的老和尚,或者老道士都出關了。他們都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躍上寺裡最高的地方,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洛州方向!
至於靈山之上,那靈清上師一雙眸沉凝而下,他當即起身去找了邪先生。而後者在那一刻,處於對外渾然不覺的呆愣之中!
直到靈清上師幾番叫喚之後,邪先生才緩緩回神,一雙跳動着詭異火苗的眸中,佈滿着震駭!
“靈清上師,這厲王的命格,恐怕是誰也壓不住了。”邪先生的額頭,不自覺的躺下汗水。
“邪先生,你當知道一旦他衝開一切,那麼你等五人的背叛,將會被其處以難以想象的極刑。即便是死了,也不得安寧!尤其是他能將魔劍修煉到這等程度,只怕真能借此衝開桎梏,從而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的殘暴!”靈清上師一盆水潑下。
邪先生瞬間清醒過來,他緩緩嚥下唾沫,也知道這一條路他只能是一抹眼,黑到底了。只是心中的震駭,久久無法平靜而已。
“何況當年他死,屬魂飛魄散。厲王不是,也不可能是。”靈清上師定下最後一劑強心丸。
邪先生緩緩點頭:“上師所言不錯,如今天下英傑羣起,各國均有不凡才俊。就算曆了輪迴道,恐怕也四分五裂不成原魂。”
“原本天下局早有所定,一切變數只在雲菱此女。但前朝有云;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靈清上師緩緩說着,一雙晶亮的眸忽明忽滅,沒有人知道他在籌謀着什麼。
就算是呆在一旁的邪先生,也一直猜不出這位靈山寺的上師,到底意欲何爲……
這頭不再多說,那頭盛啓在一柄驚天而出後,直接毀滅了大齊的主帳!且以主帳爲中心的方圓十數裡,全部都化成一片灰燼!
那時死在這一劍下的大齊將士,沒有上千,也有數百!
這只是一人之力,只是一劍之力!如斯驚人!
那一刻大齊的將士都傻掉了,他們心中只有一種懷疑——這還是人麼?這不可能是人吧?這就是神了吧?
“洛州軍聽令,隨本王殺!”盛啓卻在那一劍後,揚聲傲然道!
那時候除了長風等知道內情的,有誰知道盛啓是要撤退呢?有說知道他是要帶着洛州軍逃呢?
沒有人!
只怕這時候就算是有人這麼告訴大齊軍,告訴領兵而來的秋清風,也不會有人相信盛啓是在退而不是另有後手!因爲盛啓的氣勢太強大,這時候就算他直接帶兵去跟秋清風絕殺,後者也絕對不會覺得意外!
“是!”而回應盛啓的,亦是全體洛州軍排山倒海般的喝聲!那氣勢如虹,那吼聲震山嶽!
盛啓在這一刻,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自騰空之中落地,一身銀甲在黑夜的火光中,猶如議論耀眼的明月,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只見盛啓上了馬,而隨着他策馬。前頭的大齊軍自動退讓閃開,四面八方的洛州軍朝他匯聚!
他就像是草原裡的狼王,帶着身後的狼崽子們,大搖大擺的走過草原,大搖大擺的虐入羊羣之中。他們將肥羊斬殺,將肥羊扛走,而他自睥睨的領着兒郎們,大搖大擺的走回領地!
而被他掠奪的大齊軍營,就像是羊羣的領地,這一刻所有的羊都不敢反抗。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狼王在糟踐完他們之後,大搖大擺的離去!他們不敢上前阻攔,因爲都嚇破了膽,更堅決的認定自己不是狼的對手!
洛州軍,就這樣完整的從大齊的軍營裡撤離!甚至連傷兵都被帶上,沒有一個拉下的。全部被盛啓帶走了,而大齊的將士無一人上前阻攔!
當洛州軍遠離了大齊軍營,大齊的將士們還猶如在夢中。彷彿方纔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噩夢,又是一場震駭人心的噩夢。如今夢還未醒,他們大約該接着去睡覺纔對。
四處狼藉的營帳,血腥濃重的現場,屍首橫呈的地面,所有的一切又如此真實的告訴他們,這一切不是夢!
秋清風帶兵趕來時,盛啓已經帶着洛州軍離開了大齊軍營。
他看到的是眼神一片呆滯的大齊將士,還有成片成片狼藉的大齊營帳。這些無一不昭示着,方纔這裡有一場虐殺。
看清楚了!不是大戰,而是虐殺。完完全全是洛州的兵馬,一面倒的殺大齊的將士!
這一場戰事,無論盛啓最後是否脫困。他的強橫,都因此而再添一筆濃厚的色彩!
以十五萬軍,闖入敵營百萬大軍營地!傷敵八成!殺敵三成!這等戰績,天下僅此一例!前無古人,而後也將無來者!這是無法超越的強悍,註定載入史冊!
就連盛啓這個策劃者,在最初也不知道戰局的最終結果會是如此。
那時候雲菱已經清楚了這方發生的事情,她的心一瞬間揪起!
“王妃莫擔心,王爺既帶着洛州軍往南,勢必是有了更好的安排。”墨夜安撫道。
但是雲菱卻搖搖頭:“如果真的有,他就不會如此震懾敵軍。他是想爭取更多的時間,他其實已經沒有後路了。”
“王妃!”墨夜擔心雲菱情緒會不受控制,但是他卻發現雲菱一直都很平靜。
“帶我去主帳,我要查看布軍!”雲菱定然道。
墨夜躬身頷首:“王妃請!”
然而云菱要去主帳的腳步,卻被目前的邊軍統帥,即是豐元一年的新科武狀元樑碩擋住!
“爾等何人,深夜探主帳是何用意!”樑碩的營帳就在主帳不遠處,所以這頭方有異動,他便已經察覺。
“樑將軍不得無禮,此爲厲王妃。”墨夜護在雲菱跟前,直接想樑碩言明瞭雲菱的身份。
樑碩聽言當即行禮道:“末將叩見王妃。”
“樑將軍請起。”樑碩以禮待雲菱,她也不得不以禮相待。
樑碩起身後,亦是有理有據道:“末將冒犯之處,還請王妃見諒。然此處爲軍機要處,非可隨意進出之地。此也爲王爺之令,還請王妃理解。”
雲菱聽言水眸微眯,嗓音清脆吐字清晰道:“樑將軍所爲,自是爲我軍。本妃若是尋常人,自然不可靠近此等軍機要地。”
樑碩聽言躬身,雙手握拳於額心前道:“末將知王妃非尋常,然而此處是戰地。除非有王爺之令,否則末將不敢掉以輕心。若是因此冒犯王妃,待王爺歸來,是要罰還是要責,末將絕無怨言。”
雲菱聽言心中一悶,她是聽明白了。樑碩此人,認的是死理。他認定的事情,那是非常難被說服。這種性子做將軍,自然是有利有弊。可是此刻對於她來說,自然是大大的弊病!
“本妃沒有王爺的令,但本妃有三軍軍令!不知以此,可否進主帳!”雲菱深知盛啓情況危急,他此番是以突襲爲目的的出兵。肯定是輕裝上陣,絕對沒有帶多少糧食!
那麼這一支十五萬人的精銳,如果三天內不被解圍,那麼就是一支死兵!絕對沒有任何的僥倖,因爲沒有飯吃,你就是一條龍,那也得趴着!
而樑碩聽言,卻是虎軀一震,難以置信的擡眸冒犯的看了雲菱一眼!
只見少女水眸盈亮,一身高雅如一支清荷亭立。少女渾身散着一股靈韻的睿氣,如空中月華落地,讓人不自禁的自內心尊敬她。
樑碩只看一眼便立即低頭,他的聲音卻仍舊耿直:“末將只認王爺之令。”
“靠!”雲菱簡直無語了,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你可知就你這死腦筋,分分鐘貽誤戰機!你看方纔那陣勢,像是王爺安然的徵兆麼?你他孃的知不知道,現在本妃進去主帳,要做的是怎麼幫助王爺!你到底清不清楚,你這樣攔着本妃,很可能就害了十五萬人的性命!”
雲菱真不是沒見過這麼死腦筋的,所以她真是非常清楚這種人無法講通!簡直就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而云菱的罵語,當即令在場衆人目瞪口呆!
“樑碩!你讀的兵書裡,有沒有一條告訴你。戰事要因地制宜,因勢而變,因時而異!請你用你的榆木腦子好好想想,本妃若是個沒用的草包,王爺是否會將三軍軍令給本妃!那現在情況有異,本妃進主帳有什麼問題?你說?有什麼問題?”
雲菱噼裡啪啦一統罵問,那言語之彪悍,那口氣之凌人,直接讓樑碩傻掉了。
咳咳——墨夜也有些不自然的伸手輕撫了一下額,只能說他們的王妃,當真是百變莫測。面對不同的人,每一次的表現都能讓人“驚豔”一把,這可真不是尋常人能辦到的。
“沒有!那就閃開!”雲菱直接把人罵傻了,自己邁開步子往主帳走去。這就叫做先聲奪人,管你什麼來頭想,先教訓一頓讓你轉不過來,等我進去了你總不能趕我出來!
墨夜那時看見雲菱腳步如飛,輕盈如一隻粉蝶,一下子鑽進了主帳裡。他非常盡忠職守的,吩咐兩名影衛守在門口,而他自進賬協助雲菱。
樑碩呆了半晌,纔回頭看向主帳,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雲菱給他的印象反差,實在是大得出奇。
“將軍,是否將人帶出來?”樑碩身邊的護衛,此時也反應過來了。當時就爲自家將軍捱罵感到不忿!
樑碩伸手示意不必,他站在原地呆了一陣,才緩緩道:“本將是否真的太迂腐了?”
“將軍?!”護衛沒想到樑碩被罵了之後是這等反應。
樑碩吸了一口氣,兩道濃眉攢了攢,這才往主帳走去。影衛當即擋住他的路,表情冷淡道:“王妃在辦事,請樑將軍莫要打擾。”
“本將不會阻撓王妃辦事。”樑碩眉頭擰了擰,只覺得雲菱身邊的人,跟盛啓身邊的人氣質如出一轍。
“樑將軍稍等。”其中一名影衛說明一句,自進帳內通報去。
墨夜見了進來的影衛,以手勢示意莫要打擾正在看沙盤的雲菱。在聽了來報之後,他沉吟着才向打斷雲菱:“啓稟王妃,樑將軍求進。”
“他來幹什麼?要趕我出去?不給!”雲菱頭也不擡,就已經直率道。
墨夜聽言眼角抽了抽,幫着解釋道:“樑將軍恐怕不是這意思,且其在洛州守城時日不斷,對於這一代的地勢,以及大齊軍的瞭解會更詳盡。”
“哦,那讓他進來吧。”雲菱揮揮手道。
墨夜這纔去將樑碩放進來,後者進來後就看見對着沙盤研究的雲菱。
樑碩很清楚,作爲軍用的沙盤,並非人人都能看懂。就說他剛接觸沙盤,也要有人教導一陣才能看得明白。
“你過來我問你。”不想雲菱在察覺樑碩進帳後,就非常大爺的詢問道。
樑碩愣了一瞬,倒是沒有計較雲菱的態度,而是真的上前聽候詢問。
“這裡是什麼地方?”雲菱指着的,正是盛啓此刻帶兵前去的地方——死人坡!
樑碩看了那黑色的小沙丘一眼,眉頭顫了顫道:“此處死人坡。”
“廢話,我自然知道這是死人坡。這上面不是標着麼,問題是你對這地方有沒有別的認知。”雲菱沒好氣道。
樑碩捏了捏拳,張口解釋道:“這地方是由洛州戰場上,歷朝歷代的屍骸堆積而成……”
雲菱仔細聽完,水眸裡的凝重越沉。她很清楚,盛啓多半是去了此處。因爲這裡是這一帶地勢上,最適宜紮營的地方了。
可是這地方不僅意頭不好,而且距離洛州也不近。最令她擔心的是,這裡既然是死人堆,那麼裡面的水和植物,可能不適宜人吃食。
也就是說盛啓選這個地方暫避,真正只有三天的時間。一旦他們身上的水喝乾糧吃乾淨,形勢就對他們非常的不利!
“死人坡,洛州——”雲菱看着這兩處地方,再看着大齊的軍營,再想到來報說的,大齊援兵明軍已到。
“這個局不好解。”雲菱擰這青黛,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夠幫盛啓脫困。
雲菱踱步子來回,也沒有再問什麼。而是自己尋思着看一下沙盤,又一會到案几前描描畫畫。
樑碩看不明白,但是他看得出雲菱是在想事情,所以也沒有去打擾。
墨夜看着只覺得此刻的雲菱,跟想事情的盛啓十分相似。
如此直到黎明,墨夜有些擔心雲菱的身體吃不消。
“王妃,您要不先歇會?”墨夜小聲提議。
雲菱搖搖頭,小臉凝結着:“時間不等人,王爺以自身能耐,能夠一時震懾住齊軍和明軍。我們最好利用這個黃金時間段,否則過了可能就會很被動。我現在可以肯定,王爺被逼入了死人坡。”
“而這裡面,按照樑將軍的說法,估計水喝食物都不能吃。那樣的話,王爺的形勢就非常危急。如果我們不能及時救援,十五萬精銳洛州軍,就會變成廢材!屆時以我大盛目前的形勢,必然是我爲魚肉,別人爲刀俎的存在。”
樑碩聽言心中一震,不僅爲這等嚴重結果,更爲雲菱分析時局的能力。可是她怎麼就確定,厲王帶兵被困死人坡了呢?
然而云菱說完卻兀自盯着沙盤不再動了,樑碩和墨夜也跟着雲菱的思維開始思慮。但三人一宿熬了六隻黑眼圈,都沒人能想出萬全之策。
倒是醫帳那邊傳來好消息,昨夜被雲菱救治的宋校尉已經甦醒,而且病情大爲好轉。聽說是雲菱不顧男女授受不清,不顧尊卑有序的幫他施診。這位漢子一定要道謝,像是要不顧隔離守衛而出。
“我去看看。”雲菱想不出所以然,揉了揉眼準備去醫帳。
與此同時,雲菱的腦子裡多了一個計劃。但是此等計劃一經念起,她就立即搖頭:“不行!不可以!不能這麼做!”
如果這麼做,完全有悖醫德!
可是這樣的念頭一起,卻怎麼都泯滅不乾淨!尤其現在受困的人是盛啓!雲菱完全沒辦法用道德來顧及,那是她的愛人啊!
“王妃,屬下有計!”而此時墨夜卻道。
雲菱聽言水眸看向墨夜,後者低着頭道:“戰局,非你死便是我亡。王妃當明白,這就是戰場。”
墨夜知道,他能想到的,雲菱也想到了。
“政客……”雲菱捏了捏拳,打了帳子出去道,“此事我自有安排,你且派人查探洛州城外的情況。”
墨夜微微擰眉,他知道這對於一名醫者來說很困難。但是如果此時是王爺,必然會選擇寧負天下人,不負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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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姐姐帶着兩個熊孩子來家裡了,熊孩子到來,哭聲振林樾,小姨子要去哄有麼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