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三,京都瑞雪。雲菱吸了幾口涼氣,轉而看向啞婢:“東西可帶好了?”
啞婢輕點頭,面上仍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但云菱看着卻是極放心,啞婢的辦事能力在過去兩月的時間裡已經充分被證實。而瑞雪吉兆,看來初師將告捷……
縉雲侯府準備入宮的車架共三乘,雲菱毫無意外的獨坐一乘。
那時大雪下得瘋狂,一路白茫茫而去。若不是因爲太后大壽,一早出動了侍衛軍在掃雪開路,這道根本沒法走。寒風寒雪一路狂掃,打得馬車“噼啪”作響。
可等雲菱下馬車之際,卻發現雲老夫人等人竟沒有等她!
“小姐——”流玉的聲音帶了哽咽,這些人太過分了!
“別擔心。”雲菱伸手握住流玉的手掌,他們以爲她不懂,想讓她自個在這宮裡丟人現眼。看來老太婆的耐性也被磨光了,竟連她會丟侯府的面子也不在意了。可擁有苦逼嫡女記憶的她,又怎麼會不懂宮廷禮儀?
“這位小姐?”負責引賓的一名宮娥有些疑惑的看着落單的雲菱。
“大雪迷了路,與家中人走散。啞婢,遞請帖。”雲菱聲音清脆,卻有穩定人心的乾淨,聽得人心情舒服。
啞婢淡然的遞出請帖,宮娥細看才知是縉雲侯府的嫡長小姐!她雖不認得這位小姐,可從這小姐的帖子是單獨而下,便可見身份地位不俗!她連忙引路恭迎,再看見雲菱一路對入目之物毫不側目,宮娥更是確定心中所想。
須知尋常入宮來的小姐、夫人,都會驚歎豔羨於宮廷的恢弘大氣以及奢華不凡。而眼前這位歲小的小姐,卻如同常來宮中走動的皇親貴胄,完全視宮中一切爲平常!但身爲宮中老人的這位宮娥,卻非常清楚她從未見過這名少女。那麼單是這一份平穩的心態,就非尋常小姐可比!
而此刻雲菱雖還未入殿,卻聽見殿內有喧譁聲。她知道那是雲湘在出風頭,後者那一身百鳥穿花,春回大地衣裙經過修繕之後,百鳥以金線勾勒,百花多以銀線修編,確實很出彩。
“雲老夫人好福氣,府裡竟藏着這樣千嬌百媚的孫女,年歲幾何了呀?”長公主的聲音帶着讚譽,顯然對雲湘的禮儀與樣貌十分滿意。
“長公主調笑老身了,湘兒剛滿十三,還小着哩。”雲老夫人謙遜道。
“十三不小了,可是到了議親的年紀,這可得好好相。本宮府裡若非也是女兒,就該與老夫人談談這親事。”長公主說話間拉着雲湘的小手,似乎極愛。而有了長公主的起興,關於雲湘入過宗人府的不光彩便淡了許多。顯然雲老夫人這朵交際花,在此前沒少在長公主這兒下功夫,纔有今日這番成效。
“母親,您這是嫌女兒生的醜麼?”席間的華玉公主不依了。
“華玉公主金枝玉葉,怎能跟醜字有瓜葛,這可莫要讓別的人兒無顏出來了。”雲老夫人端着佛氣,說話間和藹莊重,顯得十分真誠,很能得人心!
“噗嗤——雲老夫人說得不錯!老夫人這一張嘴還是和當年一樣明快,說的話就是深得人心!”一道明麗的嗓音插了話進來,雲菱認得那是程國公府冊有封號的一品誥命程華夫人。
那時宮娥引着雲菱進殿,正要往雲老夫人等人處引。雲菱卻道:“勞煩姑姑先幫我置一處安靜些的地兒歇着,許是在路上吹了些風,這會有些頭疼。”
“雲小姐可是要緊,不若請御醫來瞧瞧?”宮娥聽着雲菱嫺熟的請求,只覺得眼前這位小姐有些神秘。看起來如此面生,可對宮中禮儀卻十分清楚?
“無妨,置一杯薑茶便是,有勞姑姑。”雲菱伸手不着痕跡的給宮娥送了一隻小福袋,儼然是熟手貴夫人所爲。
“奴婢立即去安排,雲小姐且隨奴婢來。”宮娥握着沉甸甸的小福袋,亦是不着痕跡的收攏下來。
雲菱方坐定,正喝着暖身的薑茶。便聽見陸續的腳步聲伴隨着議論聲在迴廊響起,那是乾坤殿議事的男賓也要入席了。
這時已在席的女眷頓有各種姿態,但大致可分爲兩種:第一種——未出閣的,這一撥人大多羞答答的用眼角的餘光準備瞄掃着如意郎君;第二種——物色女婿的丈母孃,這一撥人的目光犀利,已準備好在人羣中好生評定挑選。
可下一刻,一衆女眷的眸光都有些呆滯的驚詫,轉而更是驚豔!因爲她們看見首入而來的,竟然是常不出席這等場面的厲王?!
此刻的盛啓頭戴着紫黑簪纓親王官帽,穿紫黑對襟暗金繡朝服,腰別紫金玉帶,一柄古銘文刻柄,套紫金劍鞘的長劍別在腰上。那由紫黑醞釀的尊貴冷峻,散出盛啓獨有的威嚴傲冷氣場。
他目如夜鷹深邃犀亮,眉如青松橫掃,有略顯凌厲而完美的臉廓。那冷厲的薄脣硃色蜿蜒,輕抿間山河失色!剎那間勾去無數閨中少女的芳心,而他卻冷倨而無所自知,又其實是心無旁騖?
因爲他一入殿,目光便巡掃全場,認真看到到角落裡的小人兒,那冷厲的薄脣才淺淺的輕抿揚起。
她穿了他送去的新衣,紫貂毛的披風未褪,濃紫絨毛襯得她月白的容顏如月華柔美。盛啓的目光在接收到小人兒隱晦的瞪眼時,便心知她一定在怨念給她送的禮只是一套新衣,很敷衍又不值錢……他想着脣角的笑意不由擴大,真想過去捏捏她的小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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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喲!有姦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