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產房內爭分奪秒的緊張,產房外的人都憋着呼吸,這時候各自只聽到產房裡的聲響和自己的心跳聲。ai緷贇騋
“吱——”只是輕微的啓門聲,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而去!
“蜜湯,再準備一些蜜湯!”傳話的是小碧!
墨夜瞳孔一縮,手掌瞬間握拳。這微妙的動作,一瞬間引起了盛繁華的注意。然後他看見墨夜悄然的,隱身消失了?!
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但是盛繁華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變化!但是他不知道,可該不該知道?
雲菱在那一陣劇痛的眩暈裡回神之後,感覺到了嘴裡的甜,她知道出問題了。
“菱兒,你覺得如何?”盛啓的聲音還算平均,只是透着正常的焦慮和關切。但是雲菱知道,他在努力的壓抑着情緒。
“還——好。”雲菱回答的同時,墨夜出手了!一個手刀,在盛啓沒有防備,一心關切着雲菱的時刻砍向了他的後頸,目的是——將他劈暈!
魅夜在同時刻,目光抱歉的看向盛啓,包括劉御醫在內,他們三個人是知情的。
但是——
盛啓沒有像預期中的那樣暈倒,他沒有!
墨夜難以置信,他堅信自己的這一擊,絕對是可以擊暈盛啓的!可是——爲什麼?
產房一瞬間寂靜了,不知情的人是震驚的看着這一幕,知情的人也都有些震驚。他們相信墨夜不會手軟,因爲這是雲菱的命令,可是現實卻是盛啓依然清醒着。
盛啓那雙黑亮的眸,透着焦慮、關切、心疼、自責等等複雜情緒的眸,在這一刻微微一暗,但很快又再度亮起。
“別把本王想得那麼脆弱,我應該跟你說過,絕對會死在你之後。”盛啓的話很平靜,連並一切的情緒都被平靜淹沒了。
但云菱知道,他生氣了!
“對不起——”雲菱知道盛啓不會食言,但是在親眼目睹那一幕,在親手抱起渾身是血的他,帶着已經滅絕氣息的他去到陵寢前,她是多麼的絕望!那種絕望,她很害怕!即便這三年來他都在身邊,可以說無時無刻的在身邊,但是那種曾經離去的恐怖,讓她不敢賭!
何況他心脈上的傷,那些無法恢復的功力,是切切實實的存在的!雲菱相信盛啓的意念之力,但是作爲一名醫生,她也相信科學論斷!
記憶在這一刻回溯到三年前,回溯到那一場決鬥之後。雲菱永遠記得,當她在馬背上打開盛啓的衣襟時,鮮血是如何的噴涌而出,他的肉是怎樣與他的身體分離,那些破碎的內臟,那一幕出了頭顱,幾乎都是肉碎的一幕,是多麼的可怕!
如果不是尚有一絲意識的盛啓,說出了“先帝陵寢——聖物——”這六個斷斷續續的字,雲菱當時就完全崩潰了!
事實上當時她已經瀕臨崩潰,是墨夜將她喝醒,告訴她既然盛啓這麼說,那麼就一定還有希望……
所以即便雲菱相信盛啓,她還是不敢冒險。她很清楚盛啓將她看得很重,一旦出現難產等危急狀況,他的情緒必然會有極大的波動,那樣對他本就破碎過的心臟來說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而且雲菱認爲,她一定會平安無事,所以不希望盛啓擔這種驚嚇。
雲菱所想,盛啓都知道。就算她沒說,以他們之間的默契和了解,他在墨夜出手的那一刻就都明白了。
“不許再有下一次。”盛啓不允許這種事情再發生,雖然知道小妻子的一切心思。但是這種其餘三個男人都知道,他卻不知道的不爽,讓他十分的介懷!
“好,啊——”那種痛再次席捲,伴隨着——血,在流淌!時間,緊迫!
包括雲菱的回憶,包括她與盛啓的對話,其實只用了瞬息的時間。甚至魅夜還沒有回神,盛啓就已經喝令:“還不快動手!”
魅夜定住神,看到雲菱急劇蒼白下去的臉色,立即穩了穩心神道:“劉御醫!給王妃止血!”
“是!”劉御醫將鍼灸包打開,一根根銀針封住雲菱的穴位,包括生產時需要用到的穴位全部封住!
因爲從這一刻開始,他們不能按照順產的程序走了!
只有進行——破腹產!
一切早就準備好的手術工具擺上,盛啓緊握着雲菱的手。他看着那些熟悉的東西,不熟悉的是這一次動手的是魅夜!
“魅夜,交給你了。”盛啓看着魅夜,目光是平靜的,也是信任的!他帶着口罩,沒有說出聲來,但魅夜聽到了。後者點了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始動手!
因爲胎兒很小,雲菱怕麻醉藥對孩子不好,尤其是難產的時候,胎兒本就脆弱,她不能讓麻醉藥成爲某種禍因,所以堅持不用麻醉。也就是說,她將要真切的感受到——手術刀剖開肚子,以及魅夜在她肚子裡施手術的全過程。
但只聽一聲細微的“砰”聲,盛啓將雲菱劈暈了,並且爲防止她痛醒,他還以內力封住了她各處控制精神的穴位!
那時候穩婆,以及包括流玉和小碧在內的丫鬟都被趕出了產房,產房內一片寂靜!
“怎麼回事?”盛繁華問的是流玉。
流玉顯得有些失神,她也看到了那隻小手,她也聽說過一些傳聞,然後她的情緒只剩下害怕!
小姐——小姐——會——會死的……
“到底怎麼回事?!”盛繁華忍不住握住流玉的肩膀問道!
而肩膀上的痛楚,終於讓失魂落魄的流玉回了魂。然後眼淚刷刷刷的掉下來,她的目光充滿了哀傷。這種哀聲傳遞給了盛繁華,讓他一瞬間怔住了!
難道……
產房的寂靜,所有從產房出來之人的眼神,流玉的哀傷,讓盛繁華推斷着一個結果——雲菱可能——可能……
盛繁華沒有進產房,相反的,他走出了厲王府……
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幹嘛,所有人的心思都停留在雲菱的身上。
時間流淌着,產房內魅夜的額頭滲着汗水,劉御醫替他擦去汗水,然後一直都在診脈,通過脈象來確定雲菱的身體狀況。
盛啓一直握着雲菱的手,黑眸無波的看着這一幕幕。
然後——他看到魅夜從雲菱的腹中,抱出了一個胎兒!鮮血淋漓的胎兒!
“哇——”
胎兒的第一聲哭聲,強勁有力!很健康!
劉御醫連忙接過孩子,好讓魅夜馬上給雲菱縫合回去。
盛啓渾身一怔,抿着脣沒有開口,目光也沒有在孩子的身上停留,而是依舊鎖在魅夜的手,和雲菱那血色的腹部。
心——在一寸寸的疼,有些呼吸困難!
盛啓黑眸一凝,緩緩吸了一口氣:平靜!沒事的,菱兒沒事的。
產房外,穩婆和丫鬟們在聽到這一聲嬰兒啼哭時,全部都怔住了——怎麼可能——
難道說,王爺棄大保小?!
這麼一想,衆人覺得很有可能。流玉也是這麼想的,然後她忍不住的闖進產房!
怎麼可以?!王爺怎麼能這樣!怎麼能棄大保小!小姐怎麼可以,怎麼能死?!
“小姐——”流玉嘶啞的聲音,充滿了悲傷痛苦,她不顧禮儀的衝進去,然後要撲上雲菱!
這一切來得那樣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盛啓廣袖一揮,在劉御醫怔住,魅夜根本沒心思在意其他的那一刻,將流玉“甩”出去!然後“砰——”的一聲,將產房的門再度關上!
“墨夜!再有人進來,殺無赦!”盛啓的命令聲音森冷,帶着濃郁的殺氣!他本來就一直在忍,如果流玉不是雲菱的人,只怕此刻已經身首異處!
“是!”墨夜聽出了盛啓壓抑的情緒,他知道現在誰進去,都會真的“死”!絕對不會有意外!
“小姐——”流玉撕聲哭喊,雖然沒靠近雲菱,但是她看得很清楚——小姐的腹部都是血……
王爺,真的棄大保小!
那時候,正拖着渾身是傷的赫連繁燼走來的盛繁華,聽到了流玉的哭喊。這聲音裡的情緒足夠了,足夠盛繁華明白了……
果然,還是——真的——麼?!
不可能——但是,那哭聲就是事實……
“菱兒——”盛繁華喃喃開口,瀲灩的鳳眸餘留一片死寂,泛着濃郁的自責!
爲什麼?
如果不是他將赫連繁燼帶去,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一切的責任,都是因爲他!
因爲他!
因爲他自己!
赫連繁燼也聽到了,聽到了流玉悲慼的哭喊,那聲悲痛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但全部蘊含在這一句哭喊聲中!
他呆住了,難道真的是因爲他,然後害死了她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在兄弟兩失魂落魄的時候,魅夜還在目不轉睛的動手術中。劉御醫抱着孩子,孩子出奇的很安靜,若不是呼吸正常,脈搏正常的話,劉御醫都要擔心這孩子是不是有問題。
劉御醫看向盛啓,但他發現後者根本沒有看他手上的孩子一眼,但卻開口道:“孩子如何?”
“啓稟王爺,小世子很健康,您看看。”劉御醫說着要將孩子遞送過去,但是盛啓卻道:“將他放下,繼續你的事。”
劉御醫一怔,明白了在確定孩子沒事後,他的首要之事是幫助魅夜繼續“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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