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三聲鼓響,比武開始。
嶽鳳緊張之極,聚精會神地看那跳上擂臺比武之人。
她在盼望她親哥能早點出現。
這是一場初賽,敗者淘汰,勝者繼續主擂,連勝兩場之後,便可進入校場射箭比試、馬上功夫對陣,連過三關者,最後進入兵法考試,綜合得分高者,便有機會前往遼東爲將,統兵打仗。
嶽鳳無心記他們的名字,她關心的是她的親哥哥嶽森。
和風輕送,柳枝搖曳。
“第四場,兵部照磨元月……勝!”主判官、京城都尉府統領何千招一聲高叫。
臺上耀武揚威的得勝者,是一個魁梧奇偉的人,手執雙盾。
“他是日月乾坤門下高足,也是親爹的愛將。”魏廣微低頭對石劍道,語氣甚歡,就象元月是他的親兒子那樣。
石劍給他一個面子,點了點頭,道:“魏公公好眼光。”
魏廣微聞言,得意地笑了。
擂臺前的旗牌官叫道:“第九號舉子、御林軍中軍衛經歷劉正上臺!”
石劍放眼望去。
劉正已穿子武舉規定的服飾,戎裝披掛,甚是威風。
他不由爲自己空有一身武功而不能上場殺敵感到遺憾。
元月和劉正都歸兵部統屬,二人見禮後,便交起手,瞬間交手二十餘招。
元月雙盾盾牌如壁,閃牌如電,遮蔽活潑,起伏得宜。
劉正左刀右鉤,掃鉤劈剌,勇猛彪悍,雄健有力。
二人交手進入三十招時,劉正忽然撲鉤直插元月心窩。
元月雙盾一合,將他的撲鉤挾住了。
“好!”擂臺上下登時呼喝起。
這正好中了劉正的計。
劉正忽然手鬆棄鉤,縱身躍起,左刀凌空劈下。
元月正自得意,猝不及防,急忙就地一滾。
豈料劉正用的是虛招,飛身掠下,挾手又奪回了撲鉤,鉤頭直指元月咽喉。
元月急忙棄盾認輸。
“好!”擂臺上下又是一陣歡聲雷動。
何千招高喊一聲:“這一場,劉正贏出,請錦衣衛副都督慕容勝給劉正佩戴紅花。”
寇振海臉露微笑:這一來,意味着劉正不用再比了,他贏了連勝兩場的元月,便等於連贏三場了。
慕容勝出場,從宮中侍衛的托盤中,拿過一朵大紅花,走到擂臺賽場中,爲劉正胸前扣起了一朵大紅花。
“咚咚咚……”擂鼓手登時奮力擂鼓,爲劉正喝彩。
劉正在兵部將領的引領下,走下了擂臺。
小皇帝朱由校看得好不開心,拍掌笑道:“妙啊!”
魏忠賢忍痛地道:“下一場更妙呢,皇上快看!”
旗牌官叫道:“舉子回敬,保人是大內總管侯賽因!對決御林軍衛知事風天橋。”
臺上跳上來兩人,一人是石劍已見識過的風天橋,一個是潭腿門的高足回敬,只是當時的假想對手已換了。
二人均是單刀配成名拳術精腿。
回敬是頭路順步似單鞭,二路十字蹦腳尖,三路滾劈貫上下,四路繃點撐抹剪,五路繃拳滾肘勢,六路抹打摘心拳,七路纏攔連環腿,八路劈掛迎門箭,九路繃鎖穿胸髒,十路躍步飛箭彈。
風天橋是拳打刀劈,用力均勻,刀式清楚,步點靈活。
二人狠鬥九招,在第十招時,回敬賣了一個破綻,一腳踢飛了風天橋的單刀,贏了一場。
侯賽因眉開眼笑。
寇振海鎮定自若,不露聲色。
朱由校拍手叫好,又蹦又跳。
只聽得旗牌官又叫道:“第十一號舉子嶽森上臺,保人兵部筆帖式徐緩!”
“哈哈哈……”
擂臺上下登時一陣大笑,想不到兵部的筆帖式也做保人。
熊廷弼感覺有些難堪,眉頭一皺。
嶽鳳心頭一陣狂跳:終於輪到哥哥了。
她心頭大叫:哥哥,打倒他,妹子給你加油!
嶽森一跳上臺。
回敬得意地道:“七修門的高足,拔劍罷了。”
嶽森哈哈一笑,毫不客氣,雙掌一錯,便道:“嶽某就用這對肉掌接你的泥腿加單刀!”
臺下又是一片譁然,感覺那個筆帖式徐緩真傻,竟然保舉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狂人來。
熊廷弼大怒,回頭對兵部侍郎風武道:“徐緩是誰?媽的,保舉這種人,回頭讓他來見本官。”
他雖然親自到國子監去招考,可是兵部官員衆多,他也不清楚屬下低品級的官差名稱。
“嶽兄有時比我還狂。”石劍附在嶽鳳耳邊笑道。
“什麼嶽兄?你得稱他爲哥哥。這人肯定打不過我們的哥。”嶽鳳側頭一笑,俏皮地道,臉頰卻紅了。
回敬聞他稱自己的譚腿爲“泥腿”,勃然大怒,鋼刀一揚,當頭劈下,喝道:“好,你就接吧!”刀挾勁風,雙腿連環踢去。
嶽森跳開,左手劈面還了一掌,右手拼指作劍,直插他心窩。
回敬一驚,沒想到對方動作這麼快,收刀護身。
嶽森出手如電,“啪”的一掌,在他肩頭一按。
“哎呀……”回敬慘叫一聲,滾下擂臺。
本來回敬武功不弱,若以單刀護身,嶽森的掌風雖然厲害,也打不進去。但嶽森事先得金三角指點,一跳上臺,就激他出手,乘其不備,一掌奏功。
回敬未到三招,就被打下,侯賽因氣得面色鐵青。
“哥哥好棒!”嶽鳳登時拍手叫好。
她聲音清麗,引來衆多異樣眼神。
石劍嚇得急忙捂住她的小嘴。
熊廷弼難看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對兵部侍郎風武道:“這個徐緩,保舉的人還不錯嘛!”
風武登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寇振海微微一笑,好象在對侯賽因道:“你狂什麼?”
旗牌官叫道:“第十二號聶小虎上臺,保人是都察院主事秦正旺!”
ωwш• ттκan• ¢Ο 石劍聞言,嚇了一跳。
他慌忙舉袖,半掩臉部。
“聶小虎?他也來了?”嶽鳳喃喃低語,百思不解。
她沒想到聶小虎竟有人保舉參考武生了。
她知道聶小虎是她哥的勁敵,因爲她見過他的劍法。
原來金世富看到武林中人越來越少的人支持石馬莊了,而聶小虎的仇人卻始終不見蹤影,愛女對聶小虎又橫眉冷目,風聞朝廷公招武生,入遼東征戰,心想聶小虎若能趁此機會獲取功名,自己也對得起死去多年的老友聶英了。
齊聚石馬莊的秦正方也有送羅中寶從軍的想法,偏偏羅中寶爲趙敏娜而受了毒傷,一時沒痊癒,只好將聶小虎給遠親秦正旺引見了。
前有秦正方的親戚人情,後有金世富的重金圍堵,秦正旺雖知聶小虎是前飲馬寨的少寨主,也只好保舉聶小虎了。
“聶兄弟,請指教。”嶽森大度有禮,既然同爲江湖中人,得以禮相待。
“不必多禮,請!”聶小虎卻因仇恨而心態扭曲,看誰都不順眼,眼前又只想考取功名,換取金若鳳的芳心。
他撓撓鼻孔,不等嶽森亮劍,便一招“白虹貫日”剌向嶽森咽喉,這是武當追魂劍式,快如閃電,又狠又辣。
“這哪是比武呀?簡直是要哥的命了。我哥與他有什麼仇恨呀?他竟這麼狠毒!”嶽鳳見狀,再度驚叫。
石劍急死死地捂住她的嘴。
寇振海也急步趕來,立在嶽鳳身邊,生怕她再次驚叫,弄不好自己的烏紗帽都要丟了。
“聶小虎真是瘋子!”擂如上下登時一片譁然。
朱由校嚇得臉色泛青。
熊廷弼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嶽森急一個“鴿子翻身”倒躍一丈,嚇出一身冷汗。
聶小虎出手便是致命招數,嶽森是否是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