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兒?怎會是你?”何浩林瞠目結舌之際,不由一聲驚呼。
他沒想到壞自己大事的竟是愛女。
“爹,你堂堂天下第一大教教主,用押人質的手段,也太丟我天花教的面子了吧?”少女豆蔻華年,出水芙蓉,端麗冠絕。
她美目流盼,亭亭玉立,聲如天籟,甚是動聽。
她放下人質,已是左鉤右劍在手。
“霞兒,你好好習文練武,今晚的事,你莫過問。爹答應你,凡我教弟子,不得押小淫魔手下任何一人作人質。”何浩林對女兒竟然是言聽計從,當衆答應。
而且,他當衆被愛女一擠,再押人質,傳揚出去,將在江湖上顏面無存。
天花教弟子紛紛上前與少女並肩而立,不再爲難何叢等人。
“撲通”一聲,何叢跪在少女身旁,磕頭泣聲道:“謝謝觀音菩薩保佑!”
石劍從甦醒之死的傷痛中醒來,又是一陣呆若木雞,竟忘了拿起地上的劍與盾。
他想不到在此險象環生的關頭,竟是何浩林的女兒救下了何叢夫婦,也同時救下了自己的生命。
他想不到天下間除了魏秋婷之外,還有這麼一位絕色少女!
美貌少女瞟了一眼呆若木雞的石劍,低頭冷冷地對何叢道:“你有什麼好?膽小鬼!那狗官怎麼那麼看重你?哼!”
她一腳踢開何叢,將他踢到劉來福跟前。
寒月下,她臉龐緋紅,頗有些羞澀地搖擺着曼妙的身姿。
諸玉鳳見石劍不再受人要挾,心頭一寬,便暈了過去。
“何芳霞?你竟敢傷老夫兩徒兒?何浩林,好啊,原來你想搶所有的功勞?竟叫女兒襲擊老夫門下?老夫饒不了你……”趙鐵山悲憤痛心,暴跳如雷。
他五虎斷門刀揚空一劈,便撲向何芳霞,卻被馬達死死拉住。
“趙掌門,帳……以後再算,西南一帶可是天花教的地盤,弄不好,你我兩個門派的弟子都不能出川,別忘了……何浩林的毒功是天下一流的……”馬達低語一句。
馬達此言,嚇得趙鐵山邁出一步,又退回兩步。
趙鐵山呼呼喘着粗氣,全身發顫,差點拿捏不住斷門刀。
“何姑娘,謝謝你!石某聽過你的名字,你在滇中的外號是‘活觀音’,你果然心腸好。總有一天,石某會回報你救下何大人夫婦的恩德。”石劍看着又圍上數步的六名和尚,也不拾地上的劍盾,拱手向何芳霞道謝。
他其實也不知道她的外號,但看她長得一副觀音像,人又美貌,心想:送人高帽,別人總是喜歡的。
豈料他胡說一通,還真把何芳霞的外號說對了。
“你還不知是否有命?閒話以後再說罷了!”何芳霞冷若冰霜地道。
少年高官石劍人在官場,卻能聽到她在江湖上的外號,讓她心頭又不勝歡喜。
她剛纔稱石劍是好官,此回又變了臉色。
因爲她答應父親,不再插手。
“我要是能娶上她,不做官也罷了……唉……娶她有何用?我連玉鳳也不敢碰……”何叢得救,又知道自己不會再作人質,便出神地望着何芳霞。
他咽咽口水,感覺渾身燥熱。
“何浩林,今晚不知鹿死誰手?你將這些人的門派和名字、法號報上來罷了,本官還得要抓緊回報何姑娘的大恩大德!唉……如此良辰美景,本是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之時,可惜被你們這羣人妖糟蹋了。”石劍見沒有人質押在何浩林等人手中,回覆了剛纔神采飛揚的樣子。
他玉樹臨風,臉如皓月,風采迷人。
何芳霞怔怔地看着他,聞他一言調侃,不由癡癡一笑。
她長眉連娟,微睇綿藐,側過頭去。
她一聲輕笑,如一盞小巧精緻的寶蓮燈點綴黑暗的夜空,使人溫馨無比。
何叢看得連骨頭都酥軟了,差點倒在地上。
“好,小淫賊,老夫便讓你死個明白。這位是開封苦寒大師,拈花指舉世無雙;這位是西域的元密大師,藏印手獨步天下;這位是回疆的天倫法師,瑜伽功夫聞名武林;這位是五臺山的天尚法師,魔幻掌無人可敵。其他三位,分別是三位大師的師弟。今晚霞兒替你出面,老夫饒你手下不死,你安心受死罷了。”何浩林指着幾名老和尚,一一推介。
隨後,他拔出單刀,快步上前,似乎也要加入戰團。
“來福叔,快領何大人等回地窖去,沒有本官命令,誰也不準出來,呆會再出來爲這些人收屍!”石劍當即讓劉來福領何叢等人走開。
劉來福想想自己的武功是幫不上忙的,留在這裡到頭來只能是作別人的人質,多給石劍一份威脅,便揮手領着侍衛要護送何叢夫婦藏入地窖裡。
石劍回身,又道:“何教主,看在何姑娘的面子上,本官讓你活着出去,留你爲這些禿顱收屍。你讓這些禿鷲一起上罷了。”
有道是“勸將不如激將”。
“石施主頗有英雄氣概,老納武功低微,便與你單獨一戰。”苦寒身爲武林名人,被石劍一激,哪能與其他人一起圍攻石劍?
“何教主,意下如何?”石劍一笑,反問何浩林。
“好……吧……”何浩林暗暗叫苦。
他暗道:苦寒大師呀,天下武林誰不知這小雜種不僅武功絕頂,而且聰明才智也聞名朝野?你怎麼中了他的激將法?唉……
他又不得不給苦寒面子,只好點頭答應。
“石將軍,下官不會走的。沒有你,下官哪有機會回報浩蕩皇恩與善民之舉?”何叢反拈鬍鬚,不僅不走,反而走上前來,與何芳霞並肩而立。
他想身邊美若天仙的姑娘說了不抓人質的,不用再怕了。
“好,何大人,你倘若死了,本官報請皇上給你追封諡號。”石劍無奈,只好點頭。
劉來福等人隨即均與何芳霞並排立定。
“大師,倘若你能讓石某退出這個圈子,石某人頭拱手相送。請!”石劍左腳撩動,血劍便已讓他挑起。
他運力一抖,軟軟的血劍立即筆直,再以劍代筆,在地上劃了一個圈子,然後收劍盤腰。
“好!有膽識!只是也太託大了些。唉……其實他挺不錯,久聞他曾單人獨闖金兵陣營,平叛之中橫掃千軍如卷席,果然是大將風度……”何芳霞霎時間對石劍的思潮如涌,不知是贊他好,還是罵他好。
月亮滿如圓盤,灑下一片柔光。
風停雪止。
“石施主是官,老納是民。官讓民先出手,老納豈敢不遵?”苦寒給石劍氣得七孔生煙,驀地三指作拈花狀。
他三指一曲一伸,“卜卜卜”,三縷劍氣狀氣流,齊襲石劍胸口,竟不亞於真劍。
“好功夫!”何芳霞由衷地讚歎。
她的心與石府侍衛、何叢等人一樣,怦怦直跳,生怕石劍不幸。他們又個個暗贊苦寒能以氣流作劍,竟勝利刃,內力之深厚果然驚世駭俗。
“不見得!”石劍一笑,氣定神閒。
他驀然出掌,一招“三英會呂布”,“呼呼呼”三掌推出,端的是狂風怒號,塵土飛揚,竟如沙漠風暴反捲。
三縷劍氣忽然迴盪,反撞苦寒胸口。
苦寒雖然聽過石劍在平叛之戰中,打敗過衆多武林中人,卻想到對方只是一介少年,又認爲他是養尊處優的高官,哪會想到石劍的內力竟遠比自己深厚?
他眼看三縷劍氣迴盪,勢頭更猛,不敢硬接,迫得飛身而起。
石劍再一招“三英會呂布”,又是“呼呼呼”三掌朝凌空而起的苦寒拍出,掌風更加迅猛,如驚濤駭浪擊去。
半空中的苦寒如浪尖上的一葉小舟,飄來蕩去。
他只好一個“細胸巧翻雲”翻飛而出,退出丈餘,方纔立定腳跟。
“大師……”何浩林等人急喊一聲。
“謝謝石施主手下留情!”苦寒當即心寒,不敢再鬥。
他朝石劍雙掌合什,作了一輯,轉身飄然而去。
一陣寒風吹來,庭院樹木搖曳,雪片紛飛而下。
月色影影綽綽,使人浮想聯翩。
“想想他在遼東千軍萬馬中是何等的英勇!想想他在平叛大軍之中是何等的霸氣!信王豈能殺這樣的良纔好官?豈不是要自挖大明牆腳?”何芳霞腦海掠過江湖傳言,又親眼目睹石劍英風霸氣,聯繫到他的善民之舉,對他的欽慕之情油然而生。
“二位大師,跟這樣的狗雜種講什麼單打獨鬥?”一位老和尚揮刀劈向石劍。
元密與天倫見苦寒不敵石劍,自知單打獨鬥不是對手,也揮刀一起撲向石劍。
“一起上!”趙鐵山、馬達二人也揚刀展劍加入戰團,七人一起圍向石劍。
“來得好!”石劍大吼一聲。
他見敵方人多勢衆,不顧傷身,再用“佛門獅子吼”功。
他這一聲猶如晴天霹靂,半空驚雷,震耳欲聾。
趙鐵山和馬達二人登感頭暈胸悶,跨上半步,便身子一晃,各自以刀劍插地,這才定住身子。
石劍能否打敗何浩林等人?
信王尚未登基,便欲除石劍而後快,僅是因爲石劍曾建生祠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