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師兄……”
“庭兒……”
洪啓其情知徒兒受驚功力倒撞所致。
他掙扎坐起,張手想去扶起愛徒。
家門不幸,醜事外揚,一世英名付之東流。
他急怒氣惱交加,呼呼喘息。
一陣涼爽的晨風吹來。
他激泠泠地打了一個冷顫,頭中風寒,眼花繚亂,金星飛舞。
他雙手撲空,從桌上一頭栽了下來。
“咣”地一聲。
洪啓其額頭磕地,立時見血,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僕人和丫環才急急分別扶起洪志君和陸海庭,又匆忙大叫一聲“老爺……”,紛紛搶身去洪啓其。
“師父……”陸海庭慘然大叫,爬着來到洪啓其,抱着恩師雙腿,失聲大哭。
他內力倒撞,已無內力去救恩師了。
洪府內外再次亂作一團。
“師父……大師兄……”
此時,一個清麗悅耳聲音響起。
一個單弱薄瘦的少女奔進大廳,神情惶地問陸海庭,一把跪倒在楊櫻花跟前。
奔來的少女正是嶽鳳。
“師妹……你……你沒事?”陸海庭轉身驚問,神情大愕。
“什麼……師父爲何會這樣?”嶽鳳衣衫蓬鬆,雙頰紅暈。
她似不知情又顯羞怩之態,情急反問。
“師妹,你真沒事?成了才那狗賊在你房中施放迷魂香,欲圖迷……”陸海庭關心師妹,情急道出實情,卻難於啓口,倒弄得結結巴巴。
“啊?……沒……沒事,小妹什麼也不知道……”嶽鳳聞言,臉熱心跳氣喘,一個勁兒直搖頭。
“沒……事就好,爲兄剛纔救四師弟,不意師父師母暈倒,情急之中,內力倒撞,現在無力,你快運功爲師母療傷。哦,師父師母去救你,也中迷魂毒了。”陸海庭聞得師妹無事,心下一寬,顛三倒四地說了一會,也暈倒在地上了。
“大師兄……”嶽鳳大驚,急扶起他,讓僕人擡他上桌,和朗中一起緊急救治洪啓其夫婦。
洪興鏢局衆僕役忙亂一個上午。
洪啓其夫婦等四人終於醒來了。
“鳳兒,你沒事嗎?”楊櫻花眼睛看到嶽鳳坐在自己牀沿,急忙關切詢問。
“沒……沒……沒事。師母,你醒了就好。”嶽鳳已知她所問之事,心頭一陣慌亂。
一介少女,撞上這樣的醜惡之事,可是敗壞名譽的。
她剛纔與朗中一起護救師門之時,已私下向丫環瞭解了事情發生的大致經過了。
“鳳兒……”
“夫人……”
“師母……”
此時陸海庭扶着洪啓其過來了。
“鳳兒沒事了,老頭子,快快坐下。”楊櫻花見洪啓其能走路,心頭大喜,連忙招呼他坐到自己牀沿。
“沒事就好。”洪啓其已聽陸海庭稟報過嶽鳳無事。
他連忙握住妻子的手,感嘆地道:“夫人,咱倆終於從鬼門關上揀回一條命來了。”兩行濁淚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是男人,自然不便再提成了才意欲迷姦嶽鳳未遂之事。
他轉移話題,豈料反倒剌在自己門下不幸的痛處,傷感流淚。
“師母,都是孩兒不好,連累你們了。”嶽鳳想起是師門關心自己所致,導致個個受傷,心頭既感動又難過。
她跪在牀前,泣聲流淚。
“師父,師母,孩兒護救來遲,又讓成了才那狗賊跑了,請師父責罰。”陸海庭也內疚自責,跪倒在牀前。
“唉,好了,君兒、鳳兒沒事就好。唉,家門不幸,出了兩個孽徒……這事不要再提了,以後再處置那兩個孽徒吧。你們回房歇息去吧。”楊櫻花內心隱隱作痛,濁淚下滑。
她揮手讓陸海庭和嶽鳳出去。
“是孩兒不好,孩兒不祥,進入洪門,發生了諸多事情,皆與孩兒有關,孩兒無顏再呆在鏢局了,你將孩兒逐出門牆,公告天下吧。”嶽鳳卻不起身,泣聲請罰。
“哎呀,鳳兒,事情都過去了。雖然有些事情與你有關,唉,都是謝建功和成了才品性不好。唉,先回房吧。”楊櫻花心煩意亂,再讓嶽鳳出房。
嶽鳳不敢再呆下去,連忙起身,與陸海庭二人退出了房門。
“公子,放開我……”此時大廳一陣哭聲傳來。
嶽鳳急與陸海庭跑去大廳。
但見洪志君雙手抓着一個丫環全身亂摸,口中喃喃叫道:“哈哈……成師兄妙計,師妹……爽……”
洪志君被成了才耍弄一頓,又首先進房,吸迷魂香最多,中毒最深,救治不及時,已是神經大亂,神志不清了。
他什麼也沒得到,連嶽鳳的手也沒牽到,便被成了才耍瘋了。
陸海庭急忙上前,分開丫環,點了洪志君的麻穴,扶他躺下。
嶽鳳見狀,臉色慘白。
雖然鏢局的人都瞞着她,但她也明白了洪志君是參與了意圖迷姦自己之事了。
“哇”地一聲,嶽鳳大哭而跑,卻見眼前洪啓其夫婦相互攙扶着,已聞聲來到了大廳。
洪啓其夫婦見狀,雙雙坐倒在地上,欲哭無淚。
嶽鳳一閃而過,回房關門,但見房中一片狼藉,紗窗已破爛,桌倒椅翻。
她撲倒在牀,放聲大哭,宣泄自己的痛苦和不幸。
此時僕人正爲洪志君着急,大廳慌作一團,也沒人前來撫慰她心靈的創傷。
她哭了一會,掀開紗帳。
但見被鋪蓋着兩個枕頭,鋪蓋得好好的,不由慶幸自己昨晚及時被石劍抱走。
要不然,她這一生算是毀了。
回想起昨晚甜蜜的一幕,她又破涕而笑。
她眼前是和石劍擁睡在一起的幸福情景。
嶽鳳昔日因見石劍在谷香街頭遇刺倒下,以爲他身亡,當時暈倒在地,回鏢局後又被洪啓其怒罵一通,此後有關石劍的一切消息全被鏢局中人封鎖。
她傷心失意,痛苦異常,終日暈睡。
幾個多月下來,她已形容枯槁。
昨晚,她迷迷糊糊之中,感覺似乎在靠着一個人。
她緩緩睜眼睛,鼻子聞到了一種男子的氣息。
“相公,真的是你嗎?”她伸手摸摸那人的臉,很滑,很嫩,很熟悉,便喃喃地道。
“鳳兒,你受苦了,我沒想到你會生病?想不到你會如此不開心?相公來看你了。”那人看着嶽鳳形體變得如此憔悴,很是難過。
他一滴淚落在嶽鳳的臉上,一手攬着她,一手撫摸她的秀髮。
“相公,你……沒死?”嶽鳳一驚,轉過身來,一看竟是石劍,又驚又喜,似夢如幻。
“鳳兒,你爲何要說我會死?我沒事啊,我還把官做大了呀!我現在調任成都右參議,領正四品銜了。”石劍見她醒來,握緊她的手,奇怪地問,甚是驚愕。
“太好了,相公,你真是福大命大!我親眼看到你在谷香離任被江湖中人砍倒的。”嶽鳳感覺到了石劍的手。
好暖,好熱,是真的,他不是鬼魂。
眼前的石劍是真的活人。
她喜極而泣,撲倒在石劍的懷中。
她爾後又精神一振,把自己忍不住去偷去谷香、又眼見石劍倒在刀劍之下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鳳兒……”石劍心疼地把她抱入懷中。
他一陣感動,一陣難過,緊緊地抱着她。
“相公,你怎麼沒事呢?”嶽鳳一陣激動之後,鬆開他,問。
“好娘子,你不是說我福大命大嗎?那幾個江湖中人算啥?我當時是假死的,騙他們的,後來我和部屬宰了他們好多人啊。”石劍摸着她的臉,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
“你好壞,居然騙我,弄得我現在這麼醜!升官了也不告訴我?”嶽鳳聞言,一雙纖手捏拳,直擂石劍的胸膛。
石劍含笑帶淚,癡癡地看着她。
他忽然鬆開她的雙手,抱着她滾倒在牀,把厚厚的雙脣印在她的櫻脣上。
“唔……啊……”嶽鳳一陣激動,一陣顫動,雙目合上,臉頰霞紅,一種美妙的感覺應運而生。
一陣翻雲覆雨後,石劍伏在她身上不動了。
“相公,這是在哪啊?”嶽鳳感覺房間好陌生,忙揉石劍背部肌肉而問。
石劍沒有應答,伏在她身上呼呼大睡。
他告假還鄉的目的,既是想避避風頭,也是想找找嶽鳳。
他途中買通張元芳,讓他代向呂源告假。
呂源當然不敢得罪崔呈秀的女婿,只好同意。
他不僅沒能爲外甥王才報仇,反而看到石劍高升了,護送石劍上任的又是崔呈秀的女婿張元芳。
他既瞠目結舌,又不敢得罪張元芳,只好聽之任之了。
石劍又單人獨騎,一路兼程來到荊湖夷陵。
他先開好上房,然後潛入洪興鏢局,抱起她復回客棧。
他看着形容憔悴的嶽鳳,心疼地陪她大半夜。
當他全身輕鬆之時,他一下子就睡着了。
嶽鳳拍拍他的背,見他沒有應答,便輕輕掀翻他。
她自己翻身伏在石劍的胸膛上,聽着他均勻的呼吸聲,甜甜地回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哎呀,睡着了。”不一會,石劍醒來,抱着嶽鳳坐了起來。
“豬!一下就睡着了,還好意思?”嶽鳳嬌嗔地道。
成了才玩瘋洪志君之後,逃到哪裡去了?
她秀髮散亂,俏臉飛霞,眼神全是愛意甜蜜,甚是嬌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