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龐美玲紅着臉,訕訕地道。
她從出生之日起便有人服侍,從不洗衣做飯,也不會洗衣做飯,哪不臉紅的?
姚路陽三人進來,見石劍在沉思,不敢打擾,急也走進後廚。
朵朵白雲如棉花般潔白地懸掛天空,隨風飄動。
“對付兇殘的幫匪,必須象在谷香一樣,斬盡殺絕,可這回連遊樂園的窩在哪裡都不知道?怎麼清剿?誰來幫我設這個陷阱?”石劍心裡想的卻是如何剿匪之事。
他附身聞着鬱金香的花香,又探手去摸“多多”的毛髮。
忽然間,他感覺對“多多”又是一陣愧疚,做官以來,自己一心想做大政績,竟是甚少理會“多多”,唉……真對不起它。
“多多”蹲着,伸着舌頭,去舔石劍的手,雙目怔怔地瞪着,也似乎在向他述說不滿。
石劍想起往昔與“多多”的相依爲命,不由動情地將它攬入懷中,深情地撫摸着它的毛。
“對,啪……就這麼辦。”他一摸“多多”的毛,卻想到了剿匪妙計,起身一拍書樹幹,隨即離府而去。
姚路陽等人從後廚出來,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春陽明媚,照到哪裡都是紅紅綠綠。
石劍出府,便奔向姚府,要把趁機爲姚氏復仇之計知會他們一聲,他剛纔沒看到也沒想姚府一門反去了石府。
“大人,老爺聽說你沒吃飯,去你府上了。”管家躬身稟報。
“哦?本府咋沒看到?”石劍聞言,轉身要走。
“大人,小民給你沏茶去。”管家躬身邀請石劍進府。
“不了。”石劍告辭,豈料擡頭一看蔡府客廳前的那株大榕樹,又不由自主地跨進了府門。
豔陽隱入了雲端,天空陰暗下來。
“意兒昔日在榕樹下快樂地練劍,而我卻傷害了她……”石劍睹物思人,而佳人已去。
他眼眶一紅,淚水打溼了眼簾。
姚路陽等人尾隨石劍而出,從府衙公堂經過,不見石劍,便穿內堂而出,欲回姚府。
他們卻看石劍在榕樹下落淚,不由又停下了腳步。
“相公咋哭了?他是因爲此次血案擔心俺姚家?”龐美玲看石劍手撫庭院中的那棵大榕樹,誤會他是在擔心姚路陽的安危,不禁一陣感動。
“她嫁人了,嫁入豪門了,生子了,這是好事情。家翁是巡撫,夫婿是江川縣令,能嫁入這麼好的家庭,我應該祝福她。”石劍拍拍大榕樹,抹拭淚水,轉身離開了姚府,從大門而出。
“爹,相公有異樣?你快去聯絡一些高手相助他。”龐美玲看着石劍離去,急回頭對姚路陽道。
“石大人肯定是找鐵掌幫復仇。咱三個分頭行動,聯絡一些高手來相助。”卓世才心思與她一樣。
“可是,姚某出事後,除了二位,已沒別人來過,他們都怕沾上姚某的濁氣。這人啊,風光的時候,誰都想討好,一旦不走遠,大都躲都來不及。”姚路陽搖了搖頭,感慨萬端。
“那女兒去安州,找大哥及彭師兄、荀師兄來幫忙。”龐美玲急了,轉身就走。
“慢……孩子,你不可輕易拋頭露面,讓府衙捕快去傳。”姚路陽雖爲石劍着急,卻也不想愛女有什麼不測。
“那就讓小兒去一趟安州。”嚴林石這回搶先於卓世才,向姚路陽請命。
“好,轉告小兒也一起去。”卓世才也不放過討好姚路陽的機會,不等他回話,便讓嚴林石去府衙。
“孩子,歇會吧,別擔心,劍兒肯定會贏此仗。你暫時也幫不上啥忙,去找他,反給他添亂。他此時的心思,肯定在謀如何殲滅鐵掌幫一事。”姚路陽拉着愛女進府,勸慰一番。
龐美玲這才稍稍放心,點了點頭。
清明時節雨紛紛。
春雨淅淅瀝瀝,落到地上的聲音抑揚頓挫。
她一覺醒來,聽到了雨聲,掀被坐起,卻發現眼前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
“哎呀,糟了!原來已入夜,相公還沒吃飯呢?我真是豬腦,咋一下子就睡過頭了呢?”龐美玲急起身點燈。
她提着燭火,對着鏡子梳洗一番,便提着燈籠來到客廳。
“林叔……”龐美玲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但見天色陰沉,想叫管家一起去石府。
“來了,大小姐,有何吩咐?”管家睡眼惺忪,匆匆披衣而出,見龐美玲提着燈籠,不由大奇。
“林叔,陪我去石府吧,我得給相公做飯去。”龐美玲不好意思地道。
“哎呀,大小姐,剛纔林叔睡時都已是鼓敲二更了,石大人只怕此時早睡了,還做什麼飯呀?”管家跺着腳道。
“唉……”龐美玲又是一陣懊惱,提着燈籠回房去了。
“他沒吃飯吧?晚餐沒吃,他會很餓的。可是,這麼晚了,我咋去他府上?要是弄出閒言碎語來可不好。”龐美玲既擔心石劍餓肚皮,又怕夜去石府會惹是生非。
她獨坐牀沿,不由又是一陣苦惱。
不知不覺,窗外透入了曙光。
“哎呀……天亮了,我得躺會,要不然可不能給他做午飯了。”龐美玲驚叫了一聲,起身吹滅燭火,和衣躺下。
雨水如少女曼妙的舞步,在綠枝紅葉上輕跳,聲如樂章。
龐美玲伴着動聽的雨聲,慢慢進入了夢鄉。
“咚咚咚……”
“誰呀……”龐美玲朦朦朧朧地應了一聲。
“大小姐,石大人讓你到府衙上去。”史林在門外應了一聲。
“哎呀……我剛睡着。咦……什麼時候了?”龐美玲不耐煩地應了一聲,卻又不由自主地掀開被子。
“大小姐,正午時分了。”史林似乎在門外嘆了一句。
“什麼?”龐美玲又是一驚,一骨碌起牀掀開窗簾一看。
雨晴了,太陽高懸在空中,果然是正午時分。
“糟了,我咋連番出錯?唉……”龐美玲想起自己還未給石劍做飯呢,不由又是一陣氣惱交加,跺着腳趕緊梳洗,然後急急出門,直奔石府。
“咚咚咚……”
龐美玲敲開石府的門。
習以玉出來道:“大小姐來了?大人剛去府衙了。”
“唉……瞧我這腦瓜子,剛纔史林叔明明說是去府衙嘛,我咋跑到他府上來?我以前很聰明的,咋這幾天老出錯呢?”龐美玲一溜煙地急奔向府衙。
“大人,冤枉啊!咚咚咚……”
龐美玲趕到府衙不遠處,但見府衙大門前已圍着很多人了。
“冤枉?鐵掌幫犯我涪城百姓,打死打傷涪城府衙官差十餘人,誰冤枉啊?城中有哪家鄉民惹你鐵掌幫的事情了?大街兩旁多少商鋪遭殃啊?”石劍的聲音遠遠傳來。
“石大人,處死他們。”
“石大人,還小民們一個公道啊!”
“石大人,你可是青天大老爺,千萬別心軟啊!”
圍觀的鄉民紛紛振臂高呼,激憤異常。
“兄臺,發生什麼事情了?”龐美玲迷惑不解地問站在最後面的鄉民。
“前晚鐵掌幫到城裡鬧事,打死打傷差人多名,還殃及不少商家和路人。現在石大人將鐵掌幫的老窩端了,抓了些餘黨回來,交俺們公審。”一名老漢顫巍巍地道。
“這麼快就抓到鐵掌幫的人了?相公真了不起!我姚家得第一個報仇雪恨。”龐美玲暗贊石劍一聲,雙掌一合,往人羣一擠,用力一分。
“哎呀……”
她把圍觀的鄉民擠開到兩旁,自已搶到最前面。
“玲兒,你來得正好,鐵掌幫陷姚家於不義,還打傷令尊,至令師兄殘疾,這二十八人就交你與劉大人處置。”石劍身上血漬斑斑,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
“大人,饒命啊!”下跪的二十八人嚎啕大哭,不住磕頭。
“彭金石,暫封城門一陣子,直到匪首遊樂園前來投案自首爲止。”石劍拋下一句話,轉身入府衙公堂了。
“來人,將遊家匪徒關入地牢。”劉來福大喝一聲,衆捕快如狼似虎地拖起遊家人就走。
“父老鄉親們,石大人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鐵掌幫的遊樂園等人昨晚偷襲安州衙,現在聞訊父母妻兒被抓,肯定會來涪城的,城門封閉兩天,望你們理解。”陳彪朝憤慨的鄉民解釋一番。
“原來這些人是遊樂園弟兄的父母妻小,怪不得不象武林中人。”龐美玲嘀咕一聲,急奔向公堂。
“相公……”她奔入內堂,但見張蘭正侍候石劍吃飯。
“坐吧,報仇之事,你與劉來福協商就行了。”石劍挾了一道菜,低聲說了幾句,便又狼吞虎嚥起來。
“好……”龐美玲點了點頭,卻又爲張蘭對石劍的親熱而起醋。她不知張蘭與石劍從小就是這樣長大的,更不知張石二人的感情是純正的。
“坐啊,妹子。”張蘭熱情地招呼龐美玲坐下。
“大人,鐵掌幫衆不少,還得防止他們攻城啊。”陳彪進來,拱手請示。
“本官無權調動駐軍,你得組織府衙中人和城中鄉民,分批到城頭上守值,遊樂園他們一到,你即讓捕快作好射擊準備,民衆敲鑼打鼓。劉來福押着他們的父母妻兒要挾,遊樂園必不敢動粗的。”石劍感慨萬端地道。
石劍是如何抓獲遊氏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