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的。
寒風怒吼,捲起落葉,又重重甩下。
刑部地牢裡,有些陰森恐怖。
“來人,開門,給石公子開鐐銬。”正當石劍不知所措之時,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來了,喝令守門的錦衣衛開門。
“許大人,你來了,謝謝你來救我。”石劍大喜,心想京城的官員消息真是靈通,這才入獄一會功夫,便有人來救自己了。
守門的錦衣衛見是上司許顯純,哪敢不開門的?乖乖聽話,開門開鐐銬,放石劍出來。
“石公子,你受苦了。公主是怕江湖中人再找你麻煩,所以讓錦衣衛公開抓你,其實,公主是在保護你。走,這是你的金扇和血劍,哦,這皮袋的銀子金條,你點點,看少了沒有?”許顯純一邊說,一邊遞還石劍血劍、銀物。
“哦,不用看了。謝謝大人,呆會小侄請客。”石劍恍然大悟,長舒一口氣,心想:原來魏秋婷是在幫我啊!
“石賢侄,回府吧,這陣子風聲緊,你不要再去那些煙花之地了,本官和魏大人他們都理解的。”許顯純哈哈一笑,拉着石劍出獄,語氣甚是關心他。
石劍心頭一熱,道:“許大人,麻煩你領小侄去見公主,小侄感謝公主大恩。”
“賢侄,潘汝湞的公子潘有爲看上公主了,公主早已出去,會見潘公子了。哈哈……改天吧!”許顯純哈哈一笑,又低聲給他透露一個小秘密。
“哦……謝謝許大人。”石劍聞言,心頭一陣惆悵:原來魏秋婷早有婆家了。唉……我只是一個小混混……
石劍心頭有些難過,自憐自嘆一番。
他走出大牢,卻見魏廣微、許禮等人已在大牢門前候着。
他們親陪石劍回正陽門外的石府,親熱異常。
“石公子,剛纔老夫礙於場面,對不起。”田爾耕早在石府等候了,一見面就向石劍賠禮道歉。
“哦……是,小侄理解的,田大人不必放在心上,珠珠,沏茶。”石劍訕笑幾下,迎着田爾耕進門,招呼歌妓沏茶待客。
卻沒有人應聲而來。
“賢侄呀,公主說,在江湖上,你甚是關照她,作爲朋友,她也應關心你。她此次借慕容勝之名保舉你競考武生,是想你有一番作爲,將來名揚遼東。唉……可惜東林黨人不容你呀!”田爾耕見石劍奇怪起身,便拉他坐下,繪他談魏秋婷對他的關心。
“什麼?公主借慕容勝之名保舉我?太謝謝她了!”石劍恍然大悟,激動得跳了起來。
“事後,公主得知你沒被選上作遼東戰將,所以想再幫你一把。她讓你好好唸書,明年參加科考。叔父奉命替你疏通關係,幫你重入國子監唸書,又怕你分心,所以替你先領走了珠珠姑娘她們,現在她們幾個……呵呵……分別到咱幾個府上了,要不……呆會讓她們回來?”魏廣微奸笑兩聲,插話進來,又解釋一番。
“呵呵……不用了,小侄本就想將她們送給諸位叔父的,現在你們領走了,正好……正好!來來來,拿些盒子去,謝謝你們又保舉小侄。”石劍無奈,也只好道是了。
他急忙又從書房裡拿出裝有金條的木盒子,給他們幾個每一人一盒。
魏廣微他們幾個樂得見牙不見眼。
“賢侄,入冬了,你得好好唸書了。本官也知道你因爲發生了一些事,不方便出去,本官替你想好了,每天讓太學館的博士到你府上來,單獨教你。你呢,就耐着性子,多呆府上,本官……呵呵……和魏大人他們幾個,會經常過來看你的。”許禮關切地對石劍道。
“謝謝!真的好感謝諸位叔父,小侄……”石劍在京呆久了,知道他們不是好人,本欲漸漸疏遠他們,此時卻被他們幾個感動得熱淚盈眶,哽咽着竟然說不下去了。
“哎呀,賢侄,千萬別這樣,別別別,好了,你歇會,你馬大叔正在廚房給你弄飯吃的。咱們幾個,就先回去了。”魏廣微連忙爲石劍拭去淚水,然後領着田爾耕幾個人告辭了。
霜後花園中落滿紅葉,庭院一片荒涼寂寞景象。
沒有了歌妓的嘻鬧聲,沒有了嶽鳳潑辣的諷刺聲,也沒有了昔日高朋滿座的大笑聲。
每天正午,許禮派來的博士準時給石劍講解四書五經。
每天晚上,魏廣微、許顯純、田爾耕、許禮輪流來看石劍,還帶着各地方主官進獻的地方特產過來。
偶然,王鋒、崔鐸乃至崔呈秀,都會過來看看石劍。
這種關心,讓石劍從心底到嗓門都是熱乎乎的,感覺不下決心讀書還真不行,要是明春科考考砸了,那可太沒面子了。
石劍強忍着辛酸,把嶽鳳、魏秋婷、龐美玲及衆歌妓的倩影,全壓在心頭下面,終日習文練武,提筆臨摹字帖。
冬日裡,北風呼呼,凜冽刺骨。
柳樹幹乾巴巴的,向灰沉沉的蒼穹伸張着炭條似的枝杈。
石劍也懶得出門了,每天早上起來打坐練內功,正午聽課,下午練功,晚上臨摹練字。
他明春科考能否過關?魏秋婷抓他又放他,能否瞞過江湖中人的眼線?她真有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