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是誰先死呢?先死的吱個聲,要麼數一二三?”金山水的槍指着白皚蕭的太陽穴。“看來你今天準備的冥幣,是要留給自己慢慢花了
。”
“殺了我你就不怕龍爺弄死你?”白皚蕭輕蔑得笑道,慢慢放鬆緊繃的肩膀。槍口壓得他渾身發冷,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絕境,人的膽量都是練出來的。
“龍爺?哼,那個老廢物來了我一起崩!”金山水吐了口唾沫:“你以爲他在院子遛鳥都能被刺是偶然事件吶——今天老子就承認了沒怎麼着吧!”
“你以爲我提着箱冥幣就來黑吃黑是爲了砸自己的招牌麼?要不是你行事荒謬屢次露出馬腳,我們墨龍堂早就想要找機會滅了你給龍爺泄仇,我犯得着來買你這幾條過時的破銅爛鐵麼?”
“早聞你伶牙俐齒滿嘴跑舌頭,”金山水揮手給了白皚蕭一記耳光,“你他媽的不去當語文老師多可惜,跑這來說教——”
語文老師四個字的確有些戳中白皚蕭的心病。他趁着金山水得意洋洋得叫罵之時,忽然扳過他的手肘,頓時槍口沖天連放三響。同時膝蓋開足馬力向上用力一頂,正中金山水的要害。
“媽*的給我宰了他們!”金山水捂着襠部跪在地上,氣急敗壞得噴着口水大吼。
就在這危急存亡之際,轟的一聲炸響,緊閉的鐵門被踹開。全副武裝的特警魚貫而入,四周嗡鳴的警笛聲打亂了這裡的罪惡氣氛。
“放下武器!”警方的廣播喇叭循環播放着,白皚蕭嘴角輕輕上揚,他擡起眼睛望了一眼正在他右手邊繳獲金山水武器的高大男子。
“你來的總算及時。”
“你運氣向來好,不管捅多大麻煩都有各式各樣的人幫你善後——”那男子拍拍他的肩膀,無奈得攤開手:“過去做個筆錄吧。”
“白皚蕭,你跟條子勾結?!”金山水眼看着自己的貨被一一收繳,又急又怒:“你,你以爲你脫得了關係麼!買賣同罪你不知道麼?”
“我什麼時候要買了?”白皚蕭拎着那一箱鈔票抖翻在地:“你自己看,這裡不過就幾千塊錢…其他都是冥幣。我是過來這裡燒點錢給我逝去的父母的,碰巧遇上你們在此準備交易
。咱雙方爲了爭場地互不相讓,一言不合發生衝突——”
“你放屁,這種小兒科的證詞有人會相信麼!”金山水氣得七竅生煙:“到這來燒紙,你以爲別人都是白癡麼?”
“我就是喜歡上這來燒紙,我崇尚環保,怕污染大氣——大不了他們判我個尋釁滋事另加非法焚燒之罪,批評教育一番。”白皚蕭冷笑道:“至於金先生您,去局子裡喝茶這種事可是無上榮幸的。小弟,就不陪你了。”
白皚蕭帶着陳豪和幾個受了傷的小弟匆匆錄了下口供便離開了事發地點。
“麻耗子怎麼辦?”陳豪狠狠得吐了一口口水:“媽*的,竟敢算計到老子頭上來,等我逮着他一定剝了他的皮曬乾!”
“怎麼搞得自己像只貓一樣,對耗子至於這麼恨之入骨麼?”白皚蕭戲謔道,隨手點了一支香菸遞給陳豪:“給,壓壓驚!”
陳豪抖抖索索得吸了兩口,被人用槍指着腦袋那麼久,不腿軟才奇怪。他喘勻了氣問道:“那個警察看着有些面熟,你認識他?”
“我一個朋友。”白皚蕭點點頭:“大餅,把豪哥先送回家,等下帶我去老地方。”
所謂老地方,是白皚蕭最愛的一家餐廳。那裡裝潢簡單,佈置清新。最大的特色是,從來不用點菜,老闆娘和服務員們會根據客人的心情狀態人數等因素自由配菜。就好像上了一天班的蟻族們回家的瞬間聞到家裡飯菜的馨香,每天帶着點欣慰的同時也帶着點好奇的欣喜。
有時白皚蕭想着想着,對方果然就端來了他此刻最想吃的菜,那種感覺讓隨時緊繃的大腦感受到無上的輕鬆。
不一會一盆噴香的水煮魚熱氣騰騰得端上來,另外兩個盤子盛着青翠的西芹百合和韭黃炒蛋。兩瓶冰鎮啤酒和一大碗白米飯緊接着擺上白皚蕭的面前,一股振奮味蕾的食慾瞬間將他的一切疲憊與緊張打得一敗塗地。他衝老闆娘笑了笑,翹起大拇指表示稱讚。
“知道蕭哥今天等人,等會再給您上幾個下酒的冷盤。”老闆娘笑盈盈得說。
“像英姐這麼善解人意又勤勞能幹的女人,早該有個知冷知熱的男人疼着…”白皚蕭扶了扶眼鏡:“三毛驢這個王八蛋,要不要小弟我幫你出出氣啊?”
“蕭哥別說笑了
。”英姐嘆了口氣:“那種負心漢,少了他老孃我有沒什麼損失。我店裡生意紅火,忙得充實活得滋潤。誰說一定要男人?”
“呵,英姐說的對,不管男人女人都不該把自己的人自己的心綁在別人身上。當你站在高出俯瞰的時候,才發現以前背棄你的人們早就達不到你的高度了。”白皚蕭輕敲着桌面,不由自主得發出了一瞬感嘆。
“看蕭哥年紀尚輕,怎麼自個這般情殤呢?”英姐抿嘴一笑:“要不要姐姐幫你介紹幾個好人家的姑娘——”
“英姐,”白皚蕭笑道:“你幾時聽到過我白皚蕭喜歡女人?”
“哦哦,你看我這腦袋…蕭哥別怪,別怪。”英姐轉身去招呼新進門的客人去了,回頭對白皚蕭陪笑道:“您自便吧,有事招呼我哦。”
“恩,你去忙吧。”白皚蕭打開手機,不出所料上面有一條熟悉的短信:我十分鐘後到,十分鐘以後還沒出現的話,請再讀一遍此短信。
尚佳軒,你不遲到會死啊!白皚蕭把手機重重得拍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車!”尚佳軒衝進門來,一屁股坐在白皚蕭的對面,抓起一碗涼茶一飲而盡。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找同樣的藉口。”白皚蕭給他倒了一杯啤酒,“你沒開車過來吧?”
“沒有,出租車過來的。”時隔三年的尚佳軒已然出落成一個高大魁梧的特種刑警,黝黑的皮膚棱角分明的五官比起之前那個青春帥氣的男孩,更加睿智和老練。
一年前他從國外受訓歸來,第一件事就是到處尋找白皚蕭的下落。未果。
偏偏在他正式從警後的第一個月,一次常規的剿黑任務裡,他們狹路相逢。彼時兩個人都沒能認出對方,當灼熱的子彈擦身而過,熟悉的目光把黑夜定格得十分明亮。
當時尚佳軒說:“原來你在這。”
白皚蕭說:“茉莉很好,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