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軍的五連換下了王勇排佔領的303.2高地,讓他們下山休整,匯合連部作爲預備隊,這讓剛打了一場勝仗的戰士們十分鬱悶,下山的時候懶散了許多。
“這叫什麼事啊,我們玩命打下了高地,卻讓他們換我們的防,說是友軍,我看是看不起我們!”張大富不滿的在王勇耳邊嘀咕着。
“別瞎說,是人家首長愛護咱們,怕咱們吃虧!”劉頌聽到張大富的抱怨趕緊板起臉制止他說。
“什麼呀,我看他們就是摘桃子的,瞎子也能看出來,這個山頭卡住了橫城大門,子彈都能打到敵人的被窩裡,守住了它就是大功一件!”張大富撇撇嘴不服氣的對班長說道,其他人臉上也露出不忿的神色。
“我看你是光看到‘賊吃肉,沒看到賊捱打’,你都能看出這個山頭的重要性,敵人難道看不出來,這裡一定會成爲敵人的進攻重點!”劉頌拍了張大富一巴掌說道。
“好了,不要說啦,好鋼還得用在刀刃上,早晚咱們還得上去!”王勇笑着安慰戰士們說道。
“對,排長說的對,關鍵時候還得咱們上,殺雞還用得着牛刀!”劉頌接茬說道,聽了這話,大家心情好了很多,是啊,我們是專打硬仗的,怎麼能綁在這個山頭上呢!
‘啪’正當他們順着小路翻越一座小山時,山坡背面突然傳來一聲槍聲,把大家嚇了一跳,這裡到處是志願軍部隊,怎麼會有槍聲呢?
“快,過去看看!”王勇一揮手戰士們立刻散開,成戰鬥隊形向山坡那邊跑了過去。剛翻過山,王勇就看到一個身穿僞軍軍大衣,頭戴美軍棉帽的人拎着一支大號左輪手槍的人正在追擊幾個逃跑的僞軍。
“快追,抓俘虜!”那個人看到王勇揮着手槍對他大喊道。
“你是誰啊!”王勇現在也糊塗了,分不清敵友,拿着槍逼住那個人小心地問道。
“我是一團長,我命令你趕緊追擊敵人,把他們俘虜了!”那個人把帽子往腦後掀了下,露出了大半張臉,用槍點着王勇吼道。
王勇這回看清楚了,正是團長薛福辰,趕緊立正敬禮答道:“是,保證完成任務!”留下兩個戰士保護團長,帶着其餘的人去追躲到樹林裡的僞軍。
原來部隊到達目的地後,一團長趁參謀們佈置指揮所的時間,想看下地形,當時二營的部隊已經過去了,三營的部隊正在通過,滿山都是我軍部隊正在佔領陣地,他覺得沒什麼危險,也沒帶警衛員隻身登上了附近的一個小山頭察看地形。忽然聽到身後的山坡上有人在喊他,一團長回頭一看,離自己幾十米的山角上點着一堆火,八個胳膊上綁着紅布條的僞軍正坐在火堆邊上烤火,腿上放着卡賓槍。這些人說的什麼話,他也聽不懂,但他馬上意識到---敵人把自己當做他們的長官了,在好心的提醒他不要讓志願軍抓住嘍。因爲,他頭戴繳獲的美軍軍官帽子,上身穿一件也是繳獲的僞軍呢子大衣,這時,隱蔽已經來不及。
一團長也是從血火裡爬出來的,仗打了無數次,不在乎這種小場面。他弄清了眼前的情況,一點沒擔心,反而暗自決定:趁敵人無準備之機打他個措手不及!他就直接大大咧咧地向這夥敵人走去,果然,敵人並未發覺什麼。薛團長邊走邊從身上掏出了手槍,心想:一是你們不知道我是什麼人,我是以有心算無心,打他們個措手不及;二是你們已經看見到處都有我們志願軍的部隊在佔領陣地,遠處還有我們部隊的槍炮聲,你們還能翻了天啊。
薛團長膽子還真大,走近了敵人,他突然舉槍就打,可萬萬沒想到,這把跟了自己多年的手槍鬧了脾氣,第一槍沒打響瞎了火,趕緊又扣動扳機打一槍,第二槍還是沒有響,薛團長有點毛了,敵人有八支槍,一人一槍也得把自己打成馬蜂窩。他又再次開槍,第三槍總算響了,幾個敵人這時才發現來人不是自己人,是要他們命來的,驚慌之下連槍都沒敢開,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拼命跑,鑽進小樹林子裡去了。
當王勇帶着四個俘虜回到山坡時,一眼看到薛團長正對着自己的警衛員發火,警衛排的幾個戰士在一邊警戒,自己留下的兩個戰士正在一邊偷笑。
“你怎麼保養武器的,他連開兩槍都不響,這玩意還不如一塊廢鐵管用!”薛團長用槍點着警衛員的腦袋說道。
“團長,你的槍我三天兩頭地擦槍油,怎麼會打不響呢?”警衛員耷拉着腦袋委屈地說。
“嘿嘿,你還有理了!”薛團長被氣樂了,把槍扔給了他。
“團長,這子彈是臭子,不能賴我!”警衛員把槍接過來,倒出子彈檢查了下說道。
“你傻啊,擦完槍就不知道試試啊,關鍵時刻不要了我的命啊!”薛團長怒氣衝衝地吼道。
“誰知道你一個人跑出來啊···”警衛員小聲的嘀咕着,一個團長在戰場上有機會開槍,那仗得打到什麼份上了,沒想到就讓自己碰上了,警衛員覺得自己倒黴透了。
“報告,抓住了四個,其餘的逃到了山裡!”王勇押着俘虜過來報告說。
“嗯,押回去好好審審,看他們是哪部分的敵人!”薛團長還想訓幾句,看到王勇他們抓了幾個俘虜,氣消了許多。
“團長,你真行,一個人就敢上前抓俘虜!”王勇笑着說道。
“好了,高帽子不要戴了,你們是二師補充過來的吧,你們連長在團部呢!”團長沒有跟他多廢話,搶過警衛員的一把駁殼槍插在腰裡,帶着人又去勘察地形了。
······
再說走錯路的三團人馬冒着呼嘯的北風和漫天的大雪,按照十萬分之一的軍用地圖和指北針行進,走了大約20多公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嚮導,他一帶路,反而更糟——向東北方向走出2公里左右,覺得方向走得不對,馬上派騎兵通信員傳送命令給二營:“停止前進,調轉頭往回走!”這時,師部派出的騎兵通信員也趕到了,幾個團領導接過信一看,果然是走錯了路。
正當團裡幾個領導商量下一步行動時,忽然從東北角的山坡樹林裡,傳出一陣唧唧喳喳的說話聲,接着,就看見一大羣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相同的事件在不同的地點再次發生,敵人誤會志願軍是他們的部隊,竟與團指揮所混到了一起,不知是哪個參謀驚叫了一聲:“敵人!”
大家一看,這些傢伙不戴帽子都留長頭髮,團長便發出了“打”的命令。警衛員用步槍托、駁殼槍、手榴彈向敵人頭上砸去,有幾個傢伙剛要逃竄就被打倒了。一陣槍響之後,五個僞軍士兵被押了下來,一審才知道上下物裡的敵人已經向南撤退了。
這些俘虜還說:到鶴谷裡、夏日去有一條小路,比原來預定的路線近得多。團長政委用手電筒在地圖上尋找果然如此,於是決定:不改變戰鬥序列,不再走琴岱裡北山向北插的路線,而是抄近道直插過去。兩個僞軍俘虜帶路,部隊進入了一條山溝,沿着更加崎嶇的山道,急速地挺進。他們翻過兩座小山,前面又橫着一座海拔700公尺高的大山,山上積雪很厚,根本看不見道路。團指揮所命令各營縱隊變橫隊,幹部戰士抓住樹又向高山上攀登。馱炮的牲口不時摔倒。戰士們乾脆把炮卸下來,擡着翻山。下山時,大家利用厚厚的雪層,一直滾到山下去,下山後發現一條鄉村大道,戰士們像箭一樣向前奔跑。拂曉前,三團終於插到了鶴谷裡、夏日之間的公路兩側,大家向下一看,一條燈火通亮的長蛇向北伸去,望不見頭和尾,車輛的引擎聲清晰可聞。公路上和路東高地約有美軍一個營兵力。敵人已發現我穿插部隊和作戰意圖,於混亂之中拼湊一些部隊,企圖搶佔高地,掩護後續部隊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