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緩步走到我跟前,蹙眉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才朱脣微啓道:“他人呢?”
我莫名其妙,“你說誰?”
“你在跟我裝傻?”她愣了愣,隨即滿臉不悅,“他兩年沒回冥界,難道不是因爲你?”
我看着在她眼裡一閃而過的嫉恨,更莫名了,也有些不耐,“你到底在說誰?”
“你!”她美目圓瞪,顯然很不高興我的“裝傻充愣”。
半晌,她目光一轉,瞥見還纏在我腰間的怨靈鞭,臉色驟然變了,“怨靈鞭怎麼會在你這裡?”
似乎想到什麼,她恨恨地盯着我,“你還說不知道我說的是誰?他連怨靈鞭都給你了,你還敢說不知道是誰?!”
“這麼說,你知道這鞭子是誰的?”聞言,我眼前一亮,“快告訴我,這鞭子是誰的?我要找他。”
這鞭子的主人,肯定就是那個每晚都會進入我夢中的男人。
或許,我一直以來忘記,都是關於他的事情,所以,他就以那種方式,想讓我記起他來,是嗎?
我的態度似乎讓對面的女人的迷糊了,就見她滿眼狐疑地看着我,眼中的警惕卻依舊分明。
許久,她緩緩啓口,“你……真的不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很老實地點點頭。
她繼續盯着我,又是一陣沉默。
我忍不住默默吐槽:你丫的看什麼看,再怎麼看我我也不會看上你!
就在我以爲她不會再說什麼的時候,她突然笑了起來,很嘲諷的那種,“沒想到你又一次忘了,呵,這樣也好,既然你也找不到他,那麼我祝願你,永遠也別找到他!”
語落,她一甩衣袖,身形一閃,便了無蹤跡。
我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屋子,那一刻,甚至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我在做夢?
然而,當目光瞥到腰間的怨靈鞭,我就很清楚的認識到,這不是夢!
等走出研究所,我再回頭看一眼,又一次傻眼了。
只見我身後哪有什麼研究所,分明是一個垃圾場。
陣陣垃圾的腐臭味傳過來,讓我一下子想起了那口大缸裡的腐肉味,更要命的是,我還在那裡面待過,差點兒也被煮了。
一想到這裡,我胃裡頓時泛上一股酸水,噁心的我差點兒就吐出來。
再不敢多呆,我撒腿就跑。
走在城中村的小巷裡,對我來說,真是每一步都是煎熬。
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從我進來這小巷開始,就感覺到了陣陣陰風襲來,而且還時不時的能看到有孤魂野鬼在我眼前“唰”的一下飛過去,又“唰”的一下飛過來。
還有更嚇人的,要麼就是張着血盆大口,對我齜牙咧嘴,要麼就是變成個骷髏頭,裸露的黑黃牙牀一開一合,對我說話。
我的神經早已處在崩潰的邊緣,但僅存的理智讓我產生了懷疑。
爲什麼我周圍突然多了這麼多孤魂野鬼?它們明明對我虎視眈眈,爲什麼卻沒有真正對我做出什麼?
忍不住低頭看一眼腰上縈繞紫芒的怨靈鞭,我暗暗猜測:或許,這些野鬼,是在忌憚它?
不敢再多做停留,我閉上眼睛,大吼一聲給自己壯個膽,就猛地往家裡跑去。
無論如何,只要這些鬼東西暫時不會傷害我,我就沒必要害怕,只要當它們不存在就好了。
這樣想着,我就跑的更快了,恨不得背後長出一雙翅膀,讓我直接飛上天。
然後,我跑着跑着,就感覺……嗯?身體怎麼輕了很多?
下意識地低頭看去,眼前的景象立刻嚇得我張大了嘴巴,半天發不出聲音。
只見,那些孤魂野鬼在我腳下張牙舞爪,而我的身體,竟然在慢慢升空。
我瞪大眼睛看着腰間的怨靈鞭,震驚不已。
這鞭子,有靈性到這種程度?竟然連我在想什麼都知道?!
就在我腦子半天轉不過彎來的時候,身體已經慢慢飄到了我家客廳的窗戶上,然後,鞭子幫我把窗戶打開,再穩穩地送我坐進了客廳裡的沙發上。
這一切實在太玄幻了,我呆呆地坐在那裡,半天回不過神,唯一的念頭竟然是:還好這裡沒多少居民,有的也都睡了,不然,大晚上的看到個人在天上飛,會不會嚇出心臟病來?
“哇,大寶,我是不是眼花了,姐姐竟然是飛進來的誒。”
突如其來的稚嫩嗓音立刻把我的神智嚇了回來,我猛地彈跳起來,環顧四周,警惕又顫抖,“誰?誰在說話?”心裡卻忍不住罵娘。
媽蛋!這一晚上還讓不讓我好好睡覺了?
“姐姐姐姐,我們在這裡。”
褲腿被人拉了拉,驚的我一縮腿,低頭看去,才發現我腿邊不知何時,竟然站着兩個穿着苗族服飾,大概五六歲的雙胞胎女娃娃。
“你、你們是誰?怎麼進來的?”
因爲先前就有靈的教訓,即使這兩個娃娃很可愛,很萌,我還是沒法兒放下戒心,更何況,今晚實在太多讓我神經緊繃的事情發生了,想懈怠都不太敢。
儘管我覺得,她們給我一種既熟悉,又親切的感覺。
左手帶着銀鐲子的女娃委屈地看着我,“姐姐,你是不是又要不認我們了?”
“呃……”眼見她就要哭,我頓時手足無措了,“那個,不是,這裡是我家,你們突然冒出來,我肯定會嚇一跳啊,不過,什麼叫我又要不認你們?我……認識你們?”
聽我這麼說,這女娃立刻仰起頭,張嘴就哭了起來,“哇……姐姐果然不認我們了,嗚嗚……姐姐是壞蛋……”
見狀,我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了,笨手笨腳地安慰她,“誒誒誒,你別哭啊,我……不是,姐姐錯了還不行嘛,姐姐跟你開玩笑呢,姐姐認得你們,真認得。”
“嗚哇哇……姐姐是壞蛋……”
她卻完全不聽我解釋了,兀自哭得更悽悽慘慘慼戚。
我更是無奈了。
要命了,這到底是哪裡來的娃娃啊,快點兒來個人認領啊,我扛不住啦。
就在這時,那個從一開始,就一個勁兒盯着我瞧,右手帶着銀手鐲的女娃伸手晃了晃她的胳膊,“大寶大寶,你別忙着哭呀,夢影大叔不是說了嗎,姐姐失憶啦,不記得我們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