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個一身白色職業套裝的李媛,她正對人下達着什麼工作指示。聽李媛說話的語氣,感覺跟她在名啓沒有什麼兩樣。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氣,趕緊用手捂着了自己的嘴。
可是,腦海裡的疑問卻是一波接一波地襲來。難不成真正出賣袁澤當內應的人就是李媛?這個所謂的侵權事件並不是袁澤的自導自演,還是袁明宇的?那這家名不經傳的叫“鈴蘭”的公司跟袁明宇又有着怎樣的關係呢?
越想就越是覺得這趟水實在是太渾濁了,也許真的如鄭瑩瑩所說,只有我腦洞開的不夠大想不到的,卻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人應該都朝着電梯那邊的方向走過去了。我想趁着沒人的時候趕緊出來,卻感覺到自己的兩條腿有點發軟。正準備伸手推門,握在手裡被調成靜音模式的手機屏幕亮了,上面閃爍着“黃世仁”三個字。我愣了一會兒,就伸手把袁澤的電話掐斷了。正準備編輯短信的時候,他的信息倒是很快地進來了:具體位置!
我發現袁澤發短信的時候,說話總是簡潔明瞭,像是不太喜歡這種交流方式似的。我告訴他我在三樓電梯旁的電箱門裡,信息發過去之後,我就彷彿看到袁澤那張嘲笑的臉。
收起手機,想要伸出頭去探探看有沒有來往的人羣,可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又開始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最後就直接停留在了電箱門前。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我知道是李媛。心想這下死定了,估計又得捲鋪蓋回警局去了,還得多了個罪名。
李媛站在那裡,左手拿着手機,像是在跟誰講電話。右手已經擡了起來,看樣子馬上就要拉開門了,我在裡面緊張地不停地默唸着“阿彌陀佛”。
可是,下一秒,門還是被拉開了,外面站着冷着臉又帶着些嘲諷的笑意的李媛。她從上到下地把我給掃了一遍,就對着手機說道,“我找到她了!”
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衝着李媛揮了揮手,笑着說道,“Hi,李經理,這麼巧啊,在這裡碰上了!”
李媛冷笑了一聲,“的確很巧,許可,你是打算繼續待在裡面呢,還是跟我出來再轉悠一圈呢?”
我那會兒很想說:您要是忙的話,就別招呼我了,我在這裡再待一會兒,思考一下人生什麼的。可是,看着李媛那張臉,只好不情不願地往外走。
還沒等我走出來,李媛又“啪”地一聲直接把門給關上了。門板好巧不巧地砸在我額頭的位置,疼地我想問候李媛她爹孃,卻聽到外面有人問道,“李小姐,您在這裡啊,還讓人到處找你呢!”
“嗯,剛纔看到一隻流浪狗在樓梯間亂竄,眼看着它跑到這邊來了,卻找不到了。我看看在不在這電箱門裡,你先過去吧,我馬上就來!”雖然李媛含沙射影地把我比作爲一隻流浪狗,讓我恨地牙癢癢。可從她說話的語氣中,我還
是聽出來李媛這是在幫我掩飾着。她的這一行爲好像又不符合我剛纔的推測,這下我又迷糊了。
等剛纔說話的人離開之後,李媛才重新打開了門,還是之前一副嫌棄我的模樣,“許可,你最好快點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一看見你,我連中午吃飯的胃口都快沒有了。”
我從裡面走了出來,輕疏了一口氣之後,看着李媛問道,“我很好奇,你到底在袁明宇和袁澤之間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啊?傳說中的雙面間諜嗎?”
“許可,你大概是電視劇看多了,不過,不管我扮演的是什麼樣的角色,有一點是亙古不變的。那便是,從頭到尾我對你的厭惡之情有增無減!”李媛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覺得自己最近接觸的所有人,不論男女,都是深不可測又陰陽怪氣的!
既然都被發現了,我也就不想再去冒死調查個什麼東西了,只好從樓梯又去了一樓。出了鈴蘭的大門之後,我就接到了袁澤的電話,“右拐直走!”
四個字一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我順着袁澤的指示朝着右邊的方向走去。多遠地,就看到一個穿着淺灰色休閒裝的身影。不知道是因爲回想起昨天跟袁澤半途而廢的激情畫面,還是因爲覺得自己這次又沒辦成什麼事情。反正每往前多邁一步,心裡的忐忑就多一分。
等我站到袁澤跟前的時候,他還是保持着那個雙手插兜的姿勢,“查出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沒查出什麼,但也不算是全無所獲。因爲我在那裡碰到了個熟人,就是我們的品牌經理李媛。”
聽到這個名字,袁澤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只是一直盯着我看。看的我渾身發毛的時候,又一聲不響地拎着我的手臂,把我給丟到了車裡。每次坐袁澤的車,就跟坐過山車一樣,我已經養成了習慣,一上車就死命地抓緊扶手。
袁澤飛快地發動車子,又是一腳油門踩到底。一會兒一個轉彎的,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去哪裡,也沒有開口問。在我被袁澤拐彎拐地快要吐了的時候,他終於把車子停了下來。
我還沒有回過來神,袁澤就自顧自地下了車,繞到我這邊來,拽着我的胳膊又把我從車上給扯下來,摔在車身上,厲聲質問道,“許可,我的警告你都當耳旁風是不是?我告訴你,如果你想作死,可以,我絕對不會攔着你。但是,我也不會奉陪,關鍵時刻你要是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在背後推你一把,聽明白了嗎?”
肩膀的傷口那裡,被鄭瑩瑩戳了下之後,又被袁澤剛纔扯來扯去的,現在就跟火烤的似的。我感覺自己最近一直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有些東西的確是存在的,但我又想刻意地去忽視它,否認它。
又礙於我修行的功力不夠深厚,自我掩蓋的工作做的很是不到位。我也說不清自己在看到“鈴蘭”這個公司名的時候,就不管不顧地過來了
。到底這裡面幾分是爲了替自己洗脫罪名的,又有幾分是因爲內心深處想要爲眼前這個人做點什麼的。
我從小就是一根筋,愛吃一道菜會讓我媽連續做一個星期,直到我吃膩了爲止。年少的時候,喜歡一個人也是,一喜歡上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我本以爲這種飛蛾撲火似的感情過了一定的年紀,受了一定的傷害之後,不會再在我身上發生了。現在看來,好了傷疤忘了痛大概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我忍着痛,看着袁澤,小聲地說道,“嗯,下次不會了……”
聽到這話,袁澤的表情稍稍舒緩了一下,不過,等我把這句話補全之後,我感覺他想一把掐死我。
“下次不會再提前通知你了,既然你們都不願意說,那我就自己去找。既然是我自找的,什麼結果我都願意承受。如果哪天真的一不小心壞了袁副總的好事,那隻能算你倒黴了!”說完,我就揮開袁澤的手,朝着馬路邊上走去。
袁澤卻反手一把揪住我的手臂,“許可,我讓你走了嗎?”
我背對着袁澤,有些有氣無力地說道,“我願意走就走,願意留就留,不需要得到你的許可。如果袁副總覺得不樂意的話,可以現在就把我遣送回警局去,我在那裡靜候您的佳音!”
話音剛落,就感覺左手指被鐵鉗夾住了一樣,袁澤踱步到我的面前,一改剛纔的冷冽,“許可,你難道都沒有發現自己最近很像一個叛逆期的孩子嗎?怎麼這麼愛跟我唱反調,嗯?”
袁澤說着話,又反手彈了彈我的臉頰,我始終保持着擡頭的姿勢看向前方。袁澤一開始盯着我的眼睛看,後來,視線漸漸地下移,最終停留在肩膀的位置。眯了眯眼睛,就像鄭瑩瑩那樣擡手拉開我的衣領。
我沉默地站在那裡,沒有阻止袁澤的動作,只是轉過頭來觀察着他的神情。在看到那個傷口的第一眼,袁澤愣了一下,眼睛裡的光似乎在一點點地暗淡下去。我突然就沒有勇氣再去看,別過頭去,“趙本山說你以爲你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嗎?袁副總,我是不是應該問一句,是不是我洗了紋身,你就不認識我了呢?”
袁澤沒有迴應我的問題,只是盯着那裡看了有好幾秒。才把我的衣領給重新豎了起來,拉着我的手腕朝着車裡走。同樣的動作,這一次倒是溫柔了許多。
一路上,我們誰都沒有說話,這是我第二次被袁澤帶到他的家裡。理由還是跟上次一樣,因爲身上的傷口。袁澤幫我處理的時候,我始終保持着一動不動的動作。
看了一眼他專注的表情,就有些挑釁地說道,“我在楊子文家裡看過一張照片了,照片中的你們都朝氣蓬勃的。其中,有個女孩子很吸引人的眼球,我注意到了她的左肩上有個跟我一樣的紋身。袁澤,你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最終選擇我的吧?我只是有些好奇,她叫什麼名字,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