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婉協同所剩三名弟子原本與那三男一女纏鬥,不知怎麼那四人身手及其矯健敏捷,所用術法更是詭異難測,幾番下來自己這方竟半分討不到好,真氣也用的幾近虛空,正當她以爲敗局已定之時,那四人突然抽身而退。
方沐婉連忙查探幾人傷勢,相互調息一番,吃了幾顆凝氣丸之後便向那四人方纔追去的方向趕去,而趕到之時,卻只見到一副巨大骸骨以及公孫劍心一人站在骸骨邊。
“大師兄?你...沒事吧?”方沐婉見公孫劍心神色不佳,不由上前擔心問道。
公孫劍心看了身側幾人一眼,見他們神色疲乏,不由嘆了口氣道:“我沒事,只是讓那些孽障逃了!”
方沐婉雙眉一皺,向四下看了一眼,卻見巨型屍骸處,有一根獸角正幽幽散發着寒芒,她眼神一亮,立即便認出了這根獸角。
“大師兄,這屍骸莫非是方纔那雪魁妖王的?”身側另一名年輕弟子問道,公孫劍心點了點頭,並未說話,那年輕弟子臉上露出奇怪神色嘀咕道:“怎麼只剩下一堆骸骨?血肉都去哪兒了呢?”他聲音雖小,其他人卻也聽了去,神色頓時都露出好奇神色望向公孫劍心。
公孫劍心氣息一窒,臉色卻是不變,嘴上淡淡道:“本就是妖物,自然與尋常野獸不同了!”衆人一聽此話,倒也覺得在理,臉上紛紛露出崇拜之色,公孫劍心鬆了口氣,向天際看了一眼,之間此時天色陰沉,時而有野獸嘶吼從遠處傳來,他眉頭一皺道:“將那獸角收好,我們現在去入口處與他們會合......”話音未落,突然從不遠處傳來一陣焦急的叫喊聲。
“大師兄!不好了!大師兄!!”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之前守在入口處的一名弟子神色慌張的御劍向這方飛來,原本幾人還有幾分放鬆的心情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待那弟子落在幾人身前,公孫劍心連忙道:“發生什麼事了?”
那年輕弟子喘息道:“原本弟子誅殺了最後一隻雪魁之後,便在峭壁洞穴照料受傷弟子,可不知之後突然發生了什麼,又從山谷中跑出七八隻雪魁來,弟子與其他情況好轉的幾人合力之下也只誅殺了三隻,剩下的雪魁已經向崑崙東南部逃去!”
“啊!那東南部可是有兩座城鎮啊!”方沐婉一聽此話,臉上發白,連忙開口道。
公孫劍心自然知曉此事重大,思索了片刻,神色凜然地對那弟子道:“你還是留在此處照料重傷弟子,待他們好轉,便直接帶他們回聖宗!”那弟子點了點頭,拱了拱手,便連忙起身飛去。
“你們幾人,隨我一起追蹤那幾只逃走的雪魁!”公孫劍心向其他人命令道,衆人神色凝重,紛紛祭出法寶,公孫劍心點了點頭,電光閃爍間,如同離弦之箭般向出口處疾馳而去。
白頭鎮。
白頭酒家,天色陰沉,大堂內空無一人,趙小坐在櫃檯打着哈欠,而此時君莫問正在酒家酒窖內擺弄着他的聽雪釀,酒香清冽,甘甜之味充斥着鼻尖,他深深吸了口氣,臉上露出滿意神色,他舉起手中一顆圓潤如嬰孩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向四下照了照,走向酒窖深處一排空架邊停了下來,其他酒架之上擺滿壇罐子,唯有這座木架上只擺放了一個三尺左右長一尺多寬的扁平木盒。
君莫問將木盒打開,瞬間,從盒內迸發出七彩霞光將整座酒窖印的如夢似幻,過了一會兒,光芒淡下,溫和的光暈圍繞着盒中一把古劍劍身吞吐不息。
君莫問伸手輕輕拂過劍身,眼神中露出疑惑迷茫之色:“早些年的記憶總是模糊不清,就連父親的模樣也想不起,更不知爲何父親會留下這把劍,既然君家世代都在這白頭鎮經營這小小酒家,怎麼會有這樣一把不平凡的劍?”
“我總是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會不會多少與這把劍有關係呢?”君莫問口中喃喃,腦海中不斷搜尋着更多記憶,突然,那熟悉的劇烈疼痛從腦部傳來。
“嘶!”君莫問後退了一步,臉上露出惱怒之色,每次當他似乎要想起什麼,這股疼痛會立即讓他沒有辦法繼續想下去,開始他原本以爲自己或許幼時因頑皮碰傷頭所以留下什麼頑疾,多次之後他便發現事情並非這樣簡單。
自己的體內有着一個禁制,這種禁制在阻止自己想起什麼!
君莫問雖爲一介商賈,但平日裡偏愛與過往行商、遊俠結交,私下也看了不少天下奇聞錄,多少便對那修真界有了些瞭解,幾次三番頭痛之後,便對此事確定下來。
雖然心中有了答案,但自己畢竟一介凡夫俗子,加上那修真之路離自己實在遙遠,於是漸漸對此事逐漸淡下,只是近年崑崙山界內異象頻繁,恐怕如今真要離開白頭鎮遷徙去其他地方了。
想到此處,君莫問便開始清點起家產,這般清點下來,他便又想起了這把不知名的古劍。
“雖此生怕是用不上你,但你看上去似乎值不少錢......”君莫問嘴中喃喃,一邊關上木盒,將其抱在懷中,正欲離開酒窖,突然,一聲巨響從頭頂傳來,接着碰碰碰的撞擊聲在酒窖入口處響起。
“東家!東家不好了東家!”趙小的聲音隨着那砰砰砰的撞擊聲傳來,君莫問眉尖一凝,擡起手中夜明珠,向聲音處照去,這纔看到趙大趙小兄弟二人正灰頭土臉的正從樓梯處爬起。
“你們這是怎麼了?趙大不在東廚呆着,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君莫問心生疑惑,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東家!外面有...有妖怪啊!”趙大爲人憨厚,因是主廚緣故,所以身材有些肥碩,他此時一臉冷汗,聲音有些顫抖的道。
“妖怪??”君莫問臉上露出詫異神色,又看了趙小一眼,只見趙小臉色蒼白,全身顫抖,不似作假的樣子,他心底一沉,道:“那妖怪在外面?”
趙小深吸了一口氣,顫聲道:“那妖怪身形巨大,力大如牛,紅臉獠牙的,不知從哪裡跑進鎮子裡,屋舍都被毀去了,而且它們還四處抓人吃!”趙小臉色越說越白,到最後腦海中又想起之前所見恐怖情形,不由得全身抖的更加厲害。
“不止一隻,有很多隻妖怪!!”趙大連忙接着說道,聲音未落,突然從他們頭頂上方傳來野獸嘶吼聲。
吼!!
轟!!
大地震動,灰塵漫天,想必此時白頭鎮已經遭了大難,自己的酒館恐怕也成了廢墟,君莫問捂住口鼻咳了數聲,臉上露出心疼神色。
•ttκΛ n•Сo “東家,東家,我們是不是要被妖怪吃掉了?!”趙大坐在地上,眼眶通紅,一臉絕望的看着君莫問說道。
“不要胡說!”君莫問壓低聲音呵斥道:“先不要說話,那妖怪找不到人自然就會離開去其他地方尋找食物,這個地下酒窖暫時比較安全,我們先等等就是!”
聽到君莫問的呵斥,趙大、趙小二人連忙捂住嘴,不敢再發出丁點聲音,君莫問眉頭緊鎖,聽着外面傳來不斷的轟鳴聲,他悄悄將夜明珠放入懷中,頓時,整個酒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吵鬧聲,嘶吼聲逐漸消失,周圍安靜許久,彷彿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君莫問這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緩緩站起身,伸手掏出了懷中夜明珠。
光亮照亮四周,君莫問看了一眼抱在一起似乎已經睡着的趙大、趙小二人,嘴角一抽,搖了搖頭,也不去叫醒二人,反倒是動作輕緩地向酒窖扶梯處走了過去。
嘎吱。
地上木板被他輕輕掀開,饒是如此還是發出了刺耳的嘎吱聲,君莫問有些不適應的揉了揉眼睛,待酸澀感過去之後,他這才發覺此時的天空竟然是一片昏暗。
天空上方籠罩着一層厚厚的烏雲,此時太陽已近落山,橘色的餘暉印在烏雲之中,彷彿天空被大火燃燒了一般。
他探出身子,向四下看去,這纔想起,原本酒窖之上應是柴房,本應看不到天空纔對!
思及此處,君莫問有些不可置信的向四周舉目望去,一看之下,他的臉色越發蒼白,指尖也開始微微顫動起來。
記憶之中的繁榮小鎮已經不復存在,近乎所有的房屋都被毀去了七八,殘垣斷壁上是極深的抓痕,伴隨着還未凝固的血跡,顯得極爲觸目驚心。
君莫問一邊向前走,一邊有些僵硬的扭頭,一點一點向四周看去,鮮血染紅了路邊的積雪,不知是誰的殘肢斷臂,被棄在道路中央......
“不...不...”君莫問腳步一個踉蹌,突然摔倒在地,已經冰冷的血水夾雜着雪水頓時浸溼了他身上雪白的狐裘。
他的心砰砰直跳,眼前血腥恐怖的景象印入他的腦海之中,似乎引起了另一道景象,與眼前的一切就快要重疊起來。
“呃啊!!”突然,他的身上有一道虛影一晃,接着,劇烈的刺痛感從他的頭部炸開!
他的眼前,出現了另一道景象,使他似乎身處一片密林之中,林中有一處湖泊,湖畔錯落建造者許多木屋,天空是被火光籠罩,湖泊竟也是一片猩紅色,湖畔堆積着不計其數的殘肢斷臂,鮮血順着這些慘不忍睹的屍首向湖中流淌而去......
“啊啊啊!!!!”君莫問不知這番景象是在哪裡,也不知爲何自己腦海中會有這樣一個場景,他只是覺得,胸口有鈍痛感一陣一陣敲擊着他的心臟,他的眼眶不知爲何也蓄滿淚水。
一陣勝過一陣的刺痛從頭部傳來,似乎正在阻止他想起些什麼,他的身上出現了另一道人影,正苦苦掙扎。
“姥姥...報仇...師父...師兄...呃啊!!!”君莫問的腦海之中出現了無數聲音,他跪在地上,渾身血漬,狼狽萬分,正在這時,酒窖之中,爆發出萬道霞光。
接着,一柄七彩光芒的青鸞古劍帶着逼人的靈力沖天而起,一聲劍吟過後,青鸞劍如同有感應一般,落在了君莫問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