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脈,萬年冰川。
自死亡山谷封印破除,崑崙山下城鎮慘遭橫禍已有兩年,如今百姓生活如初,當年的悽慘場景早已修復,只是在他們的心中卻已經被烙下深深的傷痕。
“師兄,這崑崙山脈之大,該如何找起?”槐實看着茫茫無邊際的冰川,有些疑惑的問道。
玄業自出關便趕往崑崙與二人匯合,自是知曉他們二人是無法找到狐族所在,他擡眼向遠方看了一眼,淡淡道:“當年祖師與狐王立下誓約,自然也給我留下聯繫他們的方法!”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張靈符,手中掐訣,將靈符指向半空,接着,只見那靈符瞬間化作一道藍色光幕將三人籠罩其中,如同一道結界,立即將三人與天地隔絕開來。
與此同時,在崑崙山脈深處的狐族領地內,環形山脈之中的湖面之上,突然亮起同樣的藍色光幕來。
冷羽曼收到消息,立即趕到湖邊,看到這藍色光幕之後,臉上露出凝重之色,腳下卻是毫不猶豫的踏入了這光幕之中。
在光幕結界之中靜靜等待的三人,在一盞茶的時間後,終於等到了踏入光幕的冷羽曼。
只是隨着冷羽曼的出現,玄業的臉上卻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來,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冷羽曼有些不確定的道:“狐王呢?”
冷羽曼自是不可能將狐王陷入沉睡的消息告知他們,她抿了抿脣,輕哼了一聲道:“我九尾亦可代表狐王,你們九重聖宗既然用了這世間僅有一個的踏空靈符,只怕是有極爲重要的事情吧?”
玄業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卻沒有深想,這九尾妖狐他自然是知曉的,當年爲了那白虎護法大鬧凡世,被封印在九幽教內,之後九幽山一戰,她的失蹤並未引起太大的注意,當他們清點九幽山時,才發現了她失蹤,而能破除那封印的,當世除了無滅本人,大概也只有玄業與狐王了。
玄業收斂神色,點了點頭道:“我們確實是有要事需要與你們商議,”說着,他從懷中取出畫像遞向冷羽曼。
冷羽曼疑惑的接過畫像,展開一看,眉頭立即一皺道:“我們狐族一直在尋找此人,期間我們的人也與你們那個叫鷹不泊交涉過,想必你們應該知曉此事。”
玄業點了點頭,收回遞過來的畫像,道:“我們已經找到畫像中人,”說罷,他擡眸看向冷羽曼。
冷羽曼心底一喜,復又一沉,臉上的神色變化不過瞬息之間便恢復如常,只不過這瞬息的變化依舊落入了玄業的眼中,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較之先前緩和了幾分道:“此人是狐王的朋友,還請你們將他送還!”
玄業雙眼一眯,心裡卻升起一些不好的猜測,原本狐族神秘,向來爲世間忌憚,或許正因如此,護竹祖師纔會與他們立下誓約,只是如今這人不光容貌像極了玉珩,就連體內也有隻有護竹祖師纔會的神魔印,如若當年有狐王從中協助,使得玉珩暗中逃離南疆混沌之地,如若這背後的陰謀與靈狐族有關......
想及此處,玄業聲音一沉道:“此人與帝魔君玉珩如此相像,體內又有神魔印,若是狐王的朋友,還請狐王證明他並非玉珩,以免引起誤會,可好?”
冷羽曼自他拿出畫像便已經猜測到幾分他們的來意,只是君莫問的身份,向來無人知曉,此刻又在他人手中,若是自己道出真相,他們別有居心,恐怕不妙,怕只怕對方根本不會相信,而且自己無法拿此一賭。
冷羽曼眉頭緊鎖,看向三人,見他們同樣神色凝重,且目中含有質疑之色,便知此事恐怕不易解決,於是淡淡笑了笑道:“此人面貌,只是狐族幻術,此人身份不過只是曾經九幽教一名妖修弟子罷了,你們若是不信,我大可解開幻術,你們一看便知。”
玄業聞言,沉吟了片刻後道:“那麼他體內的神魔印呢?你們該如何解釋?”
冷羽曼目光一冷,冷冷道:“莫非你們以爲神魔印僅僅只有護竹一人會?”
玄業見其神色轉變之大,暗自吃了一驚,也不知自己哪裡得罪到她,他心中嘆了口氣,神色不變道:“神魔印乃是我聖宗護竹祖師所創,就連我還未來得及得他真傳,這世間除了他還有誰?”
冷羽曼搖了搖頭道:“狐王與護竹乃是至交,這神魔印狐王也是會的。”
“怎麼會......?!”玄業聞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冷羽曼,似乎想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些什麼,但最終發覺那女子的神色不像撒謊。
在他身側的槐實與天葵子早已處於震驚之中,聽到這句話後,更是半晌說不出話來,玄業收回眼神,沉聲道:“若真如你所說,我們想知道那個少年的體內到底有什麼需要神魔印來封印?爲何那少年宣稱根本不認識你們?”
冷羽曼長袖中的玉指早已緊握,她的性子向來潑辣,雖在九幽山關了數十載,早已磨去了當年的任性,但骨子裡的脾性,還是難以抹去的。
她強忍怒氣,看了三人一眼道:“他本是青龍封印內的忘憂島後人,青龍封印被攻破之後,他被九幽教收留,但其體內暗藏青龍真元,之後被你的好徒兒子桑若然從中挑撥,前往崑崙途中,被其追殺,不得已自爆真元,之後若不是狐王出手相救,並封印了他所有的記憶修爲,化作凡人生活,若不是如此,哪裡還會有他的活路?”
聲音落下,玄業臉上露出愧色,子桑若然一事,他當年便已經知曉,只是此事爲九重聖宗的一個污點,至今無人敢再提,而此人背後恐怕極有可能有更大的陰謀所在,而這個陰謀之中,九幽教與九重聖宗的互相殘殺,不過是第一步而已。
九重聖宗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追查此事,四處捉拿子桑若然,只可惜至今毫無消息。
雖是如此,玄業卻不敢全然相信,他嘆了口氣道:“此人身上有魔氣存在,若真如你所說,待我驅除了他的魔氣之後,你再請狐王前來九重聖宗可好?”
冷羽曼見自己這般解釋,對方竟還是如此,眼神中終於升起幾分怒意道:“這麼說來,你們是不願意交出他了?”
玄業搖了搖頭,道:“此事關乎天下蒼生,我們九重聖宗向來以維護蒼生正道爲己任,斷不可大意啊!”
冷羽曼見其毫無鬆口的意思,冷笑了一聲道:“這麼說來,沒得談了?”
玄業目光一凝道:“我們想見狐王!”
冷羽曼氣息一窒,瞬間臉色一冷,道:“三年之後,狐王自會親自登門拜訪!”
說罷,她冷然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光幕,待她走出光幕之後,臉上的怒意終於忍不住爆發開來,她回過頭看向湖面上的光幕,手中凝結數百冰晶,揮手間,冰晶齊齊向那光幕激射而去。
叮叮叮!!
密集的撞擊聲不絕入耳,片刻之後,光幕‘嘭’的一聲消散,而在崑崙山脈邊緣處,玄業三人只聽到一陣陣撞擊聲炸響在耳際,之後地面震顫,光幕破碎,三人連忙穩住身形,這才相安無事。
手中的踏空靈符消散,玄業嘆了口氣,道:“這九尾的性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烈!”
天葵子暗歎了幾分,苦笑道:“師兄,這三年,我們又該如何呢?”
玄業向天際看了一眼,眸中閃過一抹寒色道:“通知天下聖宗分部弟子,全力追查子桑若然的下落,一旦有他的消息,立即通知我,以他當年修爲,恐怕只有我們才能將他拿下!”
天葵子點了點頭,槐實想起些什麼,忍不住問道:“那...那個君莫問怎麼辦?”
玄業聞言,目光一沉,沉吟了片刻道:“柏青與他徒弟的魔氣,我無法替他們驅除,而他們自己卻因心有仇恨,無法自行淨化,至於那少年...待他傷勢恢復,我再去看他,爲了以防萬一,斬邪塔的封印怕是要在三年內再度加強!”
二位長老點了點頭,心中已有接下的行動計劃,玄業看了二人一眼,嘆了口氣道:“這天下,何時才能真正的太平?”他的話音縹緲,似在問着自己,寒風呼嘯,天色逐漸陰沉,崑崙山脈天氣向來多變,此番怕是又有一場風雪將至。
玄業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道:“南疆混沌封印處可有傳來什麼消息?”
天葵子聞言,低垂的雙眸突然一凝,擡首間,卻又恢復如常,南疆一代之事向來由他負責,他上前一步道:“南疆混沌封印的裂縫已經及時控制,周遭也並未出現異常,師兄可是需要親自去查探一番?”
玄業愣了愣,原本他心中卻是有此想法,但他突然想起自玉珩被封印於混沌之內,這些年從未出過差錯,即使九幽教異變之後,他也及時增派弟子前往封印處穩定裂縫,天葵子自華山聖宗開始便一直跟隨自己,他的行事作風向來值得肯定,在九重聖宗內威望也是極高。
玄業聞言,心中各種思緒一閃而過後搖了搖頭道:“混沌封印交於你,我是十分放心的,不過這君莫問身份實在蹊蹺,還請師弟親自去督促一番。”
天葵子點了點頭道:“待我將追查子桑若然的消息通知給各部,就前去南疆!”
玄業點了點頭,無邪劍光芒驟亮,瞬息間,他的身影便已經飛向半空,槐實見狀連忙緊跟其後,天葵子跟在二人身後,臉上的神色卻逐漸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