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瑛被東兒狠狠的訓斥了一頓,這會兒正愣着呆呆的看着雲拂。頭痛得厲害,着實受不了這般聒噪,雲拂撂下一番話,手一揮便自顧的往裡屋走去了。
“這若說,但凡有幾分相似着便能活生生把血緣湊到一塊的話,也着實神奇。記住,本宮沒有妹妹,姓的是候佳氏。且不說瑛常之前做過些什麼事,這幾日又做了什麼事,剛是從哪兒過來的,諒在你已被處罰的份上本宮便不再追究。下去吧,以後若是再提起這般荒謬話或者招來的就是殺生之禍了。”
留下錯愕的涵瑛,看着雲拂離去的背影,還跪在地上沒反應。
“聽到沒有!滾出延禧宮,就憑你這模樣便想來攀親戚,我告訴你,沒門!我們小姐是候佳氏,並不是什麼瓜爾佳氏!你膽敢再亂講話,小心你項上人頭不保!小宣子,還不趕緊給攆了出去?”圓月叉着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樣惡狠狠的朝着涵瑛一口氣的把話吐個痛苦,直呼“爽快”。
“平日裡恨不得小姐被千刀萬鍋的,如今倒惦記起親情來了好,虛僞!”圓月還氣得臉蛋圓鼓鼓的,罵不過癮還走到院子邊來衝着大門口直跺腳。
昨夜睡得不好醒來頭有點稍稍發着疼,越睡越昏索性便起了身,外頭又剛好下了雨,想出去走走都沒有便也就只能在炕上坐着按着額角解痛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端柔公主她,她渾身發燙着。”
丫鬟焦急來報,把雲拂剛剛的瞌睡都叫醒了,一提裙襬便往偏屋快步走去,“快,宣太醫。”
端柔渾身滾燙,昏睡着難受得悶哼,眉頭都皺到一塊去了。雲拂爲端柔擦拭着汗水,怒吼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昨兒個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早上的時候公主還到處跑來跑去,過了一會兒回來就說難受便跑去躺下了。奴婢以爲,以爲是玩累了,等到剛剛來叫公主的時候,才發現,發現……”奶孃嚇得直哆嗦,連話都說不清楚。
“早上公主出去的時候你們都沒一個人跟着嗎?”看着端柔那難受的表情雲拂的心都揪到一塊去了,恨不得能替她承受這一切。
雖然說現在發脾氣也已然改變不了現狀了,可雲拂還是氣得慌又看着端柔不停的冒着汗,全身燒得燙手。“以後公主無論去到哪,你們都必須跟着,聽到沒有!”
“是!”
“太醫來了。”
在一旁焦急不已,雲拂自身身子也不舒服,如今更是頭痛欲裂,受不了支撐也只能找個椅子靠邊坐下,一擡頭滿臉蒼白。
“娘娘,您怎麼了?待會讓太醫也瞧瞧。”東兒看到雲拂那毫無血色的臉擔心的說道,趕緊遞上來一杯水。
雲拂搖搖頭,“我不礙事,看看太醫怎麼說。”
中毒!居然是中毒!聽到這話的時候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還是雲拂第一個緩過神來,
“怎麼回事?太醫,這端柔好好的是中了什麼毒?”
“據微塵診斷,公主是誤食杏粉所中的毒,所幸公主吃的不多,待臣爲公主針上幾針,便沒事了。娘娘彆着急,先到外面候一下吧。”李雲傑淡定的交代着,並拿出鍼灸的針做着準備工作。
若不是自己身子不適她早就發話了,雲拂坐在椅上,護住頭絞痛着,喝了一杯水纔有氣無力的問道:“說,你們都讓公主吃什麼了?”
奶孃自打從剛剛太醫診斷出來說是“中毒”她便是一臉的恐慌,跪在地上就沒起來過。如今更是顫抖着身子拼命的搖着頭,“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沒有毒害公主啊。”
“好好想想,公主今兒個都吃了什麼了。”東兒看着雲拂難受,她便幫着發了話。
衆人們努力回想,可說出來的都毫無疑點,緊張之餘根本摸不清頭緒。
“娘娘,可要跟皇上講?”東兒在一旁問着。
“待會看看太醫怎麼說罷。”雲拂閉着眼睛說道。
“公主吃的東西都是經過奴婢之手,今天就早午兩膳,可看着公主吃下去,都沒有怎樣啊。”奶孃不停的說着不停的念着,可說的聽起來都沒什麼疑點甚至慌張之餘說着一些不相干的話。
東兒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今兒個你們不是說公主自己跑出去一趟嗎?你們可知道是去哪了?”
奶孃倏地擡起頭來,“對對對,公主午膳用完就說要去找四阿哥,接着回來就說身子不舒服了。”
這若是驚動了景陽宮,那便就是驚動了皇上了,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有什麼事情來,雲拂無奈之下也只好差人去請四阿哥過來一趟,就暫且先不要說端柔病倒的事。
四阿哥很快的就過來了,進了延禧宮就覺得氣氛不對,趕緊上前詢問了一番,宮人們才老實的把話說了出來。
“四阿哥,本宮只是想問問,你今日可有見到端柔?”
四阿哥回想了下,說到:“今兒個我確實見到端柔了,可我當時正趕着去養心殿找皇阿瑪,端柔便就走開了,我看她又是隻身一人跑出來還玩得滿臉通紅,便命了名小廝送她回來。她揮揮手說不要就馬上蹦跳走開了,完全沒有吃到或者喝着什麼東西啊。”
這些事情左琢磨右再看,始終理不出個頭緒來,加上雲拂本身身子就不適,如今更是着急得臉色蒼白如薄紙。
“娘娘,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幫你看着端柔,待她醒來再問問她看可是有吃了什麼。”四阿哥體貼的說着,他平日裡也素來喜愛這個活潑的妹妹,如今出了這種事他也是着急,皇宮裡爾虞我詐的事情太多了,只是爲何偏偏選着對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女孩下毒手呢。
雲拂堅持着不肯走,可是連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都搖搖欲墜了,剛好太醫從裡面出來,說端柔已無大礙,下人們正在幫她擦洗身子,待她醒過來
就沒事了。雲拂一個放心,也便就這麼直接倒了下去。
這事還是驚動到了皇上,是張貫找不到四阿哥才聽說他在延禧宮了。皇上還以爲他玩心未泯有些氣憤,後來才知道是端柔出事了,便也就趕緊了解了手頭上的事情趕往延禧宮。
端柔雖說已經已無大礙,可還未清醒,而云拂也是身子不適還驚嚇過度此刻正躺在牀上。皇上坐在牀榻邊,看着那連睡覺着眉頭都依舊緊鎖着的眉頭,不僅有些心疼。
聽着四阿哥講完一切,皇上也頗爲氣憤,居然這樣的狠手也下得去,朝着桌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茶杯裡的水溢了出來,“混賬!都差不多究竟是怎麼中毒的嗎?”
“皇阿瑪,平日裡端柔有時候調皮便趁着不注意跑掉,這在延禧宮用的早膳及午膳都沒問題,兒臣也親自去看過了,只是記着當時端柔走的時候,不停的扇着風說熱,口渴,可奶孃說端柔回來並沒有喝水,而是一頭就栽到牀上歇着去了。”四阿哥剛剛理出了頭緒,應該就是在這個環節出的情況。
照理說天氣一熱還口渴,即便再累了回來還是會多少沾上幾口水再去歇息,可端柔確實滴水未進就臉上發白的直接躺牀上去了。
雲拂先醒了過來,不願躺着還是由東兒攙扶着走到了端柔的房間,坐在跟前撫着她的頭,發現燒也退了這才放下心來。
“出了這等子事,你爲何不向朕稟報?”皇上有些埋怨的說道。
而云拂則是雲淡風輕,擰着毛巾幫端柔擦着手說道:“即便告訴了皇上又怎樣,只要端柔能平安醒來,臣妾就知足了。”
這一句話,讓皇上的臉色直接刷上了一層灰。
屋裡的人一個個低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四阿哥也是驚愕不已,雖早有聽說皇阿瑪對雲妃寵愛有加,可還是第一回聽到有妃子以這般口氣同皇上講話的。這看似平淡的一句話裡面,意思明顯可見,那便是,即便通知了皇上您,即便查出了下毒的真兇,若是有心人士所爲,皇上還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端柔也是朕的女兒。”皇上顯然有些氣憤。
“我會讓端柔平平安安的,若是有個好歹,我這爲孃的必當付之全力,讓下毒手的人遭到報應。”雲拂有點口不擇言也完全不顧此刻在屋子裡的除了她跟皇上,還有一大堆的下人。
“娘娘。”東兒有些驚愕,小聲的提醒着。
年貴妃是最爲讓皇上寵愛的了,她在皇上面前又何不是扮演着柔弱溫順的角色,從來不敢允逆皇上的意思,總是畢恭畢敬的。這雲妃娘娘倒是把她的性子演示得淋漓盡致,在皇上面前也絲毫不掩飾。
“皇上國事在身,便去忙吧,也謝謝四阿哥。端柔這我守着就行,她若醒來我差人第一時間給你們送信過去。”雲拂一直坐在牀榻邊,不停的幫端柔擦拭着汗水,心疼的撫着她的頭,握着她的小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