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陳君諾緊張,其實許心裡也緊張的要命。這些年她跟陳君諾廝混在一起從來也沒敢跟父母說,只是現在鬧了這麼大的緋聞,她父母不是聾子瞎子,國內的親戚也準保是通風報信了。
前一陣子母親還打電話回來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許那會兒正跟陳君諾鬧分手呢,也便是這般搪塞過去了,只說是交往了一陣子,已經分手了。
可是她母親是新華社記者,她這點兒幺蛾子肯定是瞞不過她老人家的法眼,而她父親在爾虞我詐的外交戰場都無往不利,何況是她這點兒小把戲。
昨天晚上兩個人在牀上商量了一夜的對策,陳君諾的意見是坦白從寬,爭取寬大處理。許打死也不同意,這要是被她爸媽知道自己未成年就被男人拐跑了,她這輩子都不用做人了。
陳君諾憋着嘴很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說你做都做了,到了這個時候居然怕別人知道。”
許那個懊惱啊。這女孩子到底還是應該矜持一些,應該自愛和自重一些,這種嚴重違反自然規律的倒貼是萬萬使不得。她真心是運氣好,不然真是被吃到只剩骨頭了,最後也好落不了什麼好。
以後她要是生個女兒,那麼25歲之前她都要把人給看得死死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兩個人討論到最後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其實在陳君諾的心裡,這一關定然是怎麼都過不去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截斷後路,先把人命弄出來再說,當然他不會把這個算盤跟許明說的。
本埠的機場一向繁忙,誤點也是正常的,老爺子的飛機起飛的時候就已經晚了,可是卻沒有跟自己的閨女說,這兩個人生生的在機場等了三個小時。
陳君諾是航空公司的超級大客戶,自然是有一間休息室,可是即便是這樣,這位大老闆也大概很久沒有等人等這麼久的時間了。他不習慣,但是也不敢有半句微詞。
岳父和岳母出來的時候,陳君諾便先一步上前,接過行李,“爸,媽,一路上辛苦了。”
可是這對老人家似乎並不買陳君諾的賬,許老更是隻跟他點了個頭便轉向了許,“我跟你媽媽來這邊要先參加一個活動,你們回去吧,主辦方已經來接我們了。”說着陳君諾回頭就看到了市委張秘書長向着這邊過來,臉上帶着笑,陳君諾知道這回是沒辦法了。
張秘書長看到陳君諾也微微愣了一下,陳君諾倒是沒有在這個時候強出頭,只是說來陪接許先生夫婦。這般得體倒是在老岳父的心裡稍微有了一點兒加分。
陳君諾和許就這麼悻悻的看着二老跟着市裡的車走了,兩個人剛要走的時候,許又接到了電話,她父母讓她晚上也跟着一起去吃飯。
“那君諾呢?”許有些急了,這陳君諾可是沒人敢這麼無視的,縱然父母是長輩,也不能連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吧?
陳君諾看着許的臉色便拉住她的胳膊,“在哪裡,我送你過去。”
許就是覺得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在委屈什麼。她有些埋怨自己的父母,可是在細想又明白了那句俗語,女大不中留,她現在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許有些打不起精神來,不停的看手機,可是陳君諾居然連條微信都沒有給她。許的這種沒心思可是一點兒都不落的母親的眼裡。
住宿也是安排在政府的招待所裡,許看着裡面的條件便回頭,“爸爸,這裡咱三個住也有些擠,不如讓君諾給我們安排個套房。”
“違反中央八項規定。”
許瞪眼,“咱們花自己的錢,怎麼就違反規定了。”
“陳君諾的錢怎麼就成自己的錢了,我不想跟一些商人有錢財上的往來。”
這一句話就把許噎住了,她就只能這麼看着父母收拾自己的行李,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許準備了一宿應該怎麼跟父母講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現在發現他們似乎根本就沒有興趣知道。
許心裡有些憋屈,於是就找了一個說辭,“爸爸,咱麼一起住實在不方便,要不我在隔壁再開一間房吧。”說着就要往外走,可是卻被阻止了。
“不準去找那個男人!”
“不管我要不要去找,他都已經是我的男人了。爸爸媽媽,我已經認定這個人了,除了這個人我不會再選擇其他任何一個。他是一個好人,雖然我們之間有過波折,可是我確信他的心裡現在也只有我一個。”許打開門,“爸爸,我就是要去找他。”
“你要是今晚敢去找他,我就一定不會答應你們的事情,你如果想你們的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那麼你就儘管走。”
許已經邁出去的步子就這麼又收了回來,晚上她躲在被窩裡,一邊哭一邊給陳君諾發微信。陳君諾只是看着,聽着,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那個人。
“君諾,你說怎麼辦?我不想在你和父母之間做選擇,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做不到,我不想我們的婚姻得不到祝福,君諾,怎麼辦?”
陳君諾有些無奈,其實下午看她父母的態度便知道會有這個結果,他找了一個合適的姿勢,給許打電話,“別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許用力的點頭,“我相信你。”
陳君諾在第二天就約了許的父母,可是等了一個星期纔給了一個機會,這些日子見不到許,陳君諾的日子顯得格外的艱難,甚至連工作都犯了很多的低級錯誤。
本來這天陳君諾已經安排了客戶的見面,可是這岳父一召喚便立刻推掉了所有的預約。許爸爸約的地點是一個茶館,陳君諾以前也來過,他一到就點了一壺上等的九曲紅梅。
許爸爸見了也沒有什麼表情,“怪不得陳先生的生意做得這麼好,真是有心思了。”
“跟我說的話我都會記在心上,並不是刻意的,不管您信不信,她是我心裡最重要的人。我不知道您對我的情況瞭解多少,我父母在同一年去世的,那個時候我在人生的最低潮,我感謝許來到我身邊,是她在精神上拯救了我,許現在是我唯一的親人。曾經我迷惘過,我們最初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因爲愛情,我只是太脆弱了,想有一個人來安慰我。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許就是我的一切,不管我願不願意這樣一個結果,她都讓這一切發生了。之前她跟我分手過,這讓我感動無助和失去支撐,我不想失去她,很慶幸她跟我想的一樣,但是我們都想得到二老的祝福。”
許爸爸可是費了些心思來了解女兒的事情,可是對於兩個人的愛情,他們除了氣憤,可能更多的是唏噓和無奈。這不能都怪許,他們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只覺得許是個好孩子,從沒想過會出這麼離譜的事情。
“可是我和她媽媽想去歐洲工作和學習一段時間。”
陳君諾愣了一下,隨即便苦笑,“如果這已經是最後的決定,那麼我等她,一年、兩年,五年,十年,我都等她。”
“這麼久,她可能會喜歡上別人。”
“她不會的,我也不會讓她再喜歡上別人,沒有人會比我對她更好。”陳君諾沒有一絲的猶豫,他看到許爸爸臉上少許動容的神色。陳君諾的手在桌子下面握了握拳頭,“我倒並不是不想讓許再多讀書,或者出國工作,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的感情很好,我們現在建立家庭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許的學歷也足夠她工作的需要,並且以我對她的瞭解,她並不是一個對讀書特別孜孜以求的人,至於工作,她想的話以她現在的知名度,有很多的媒體願意請她,她如果不願意,我也完全可以讓她舒舒服服的做全職太太。”看到準岳父蹙眉,陳君諾便又開口,“我已經把我名下百分之十的景天股份轉給了許,就只等她簽字了,所以您二老完全不用擔心她以後的生活,我送給她就是送給她,不會像我們第一次結婚,律師辦手續,她簽了字就會去證監會備案,這就是她的了,只要景天不倒閉,她就不會沒有生活保證,即使沒有我。”
“你給她百分之十的股份?”這還是讓許的爸爸有些難以相信,“你是倒是大方,這是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世事無常。”陳君諾嘆氣,“我也跟您說了,我父母在很短的時間內相繼離開我,一個是意外,一個是癌症,這讓我總是有些悲觀,誰也不能預料意外和明天到底哪一個會先到來。有時候財富越多,面對的形勢也會越複雜,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如果許抓不住景天的權利,我希望她在經濟上能夠有保障。”
兩個人談了一個多小時,分開的時候,陳君諾送了許爸爸一盒頂級的九曲紅梅,“我是一個商人,可是對於您來講我更願意承認我是一個深愛您女兒的男人,這是我孝敬您的一點兒心意,您如果執意不收,就當我送給的,您幫我帶回去。”
許爸爸低頭看着那一罐茶葉,最後還是接了過去,“現在可能不適合喝這些飲料,如果你的心真的跟你嘴上說的那麼篤定,我希望你們能夠儘快的結婚。”
陳君諾愣了一下,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驚喜、疑惑和焦慮的複雜神情,“您的意思是,,她懷孕了?”這種猜測太大膽,他甚至問出來都怕自己會失望。
許沒有想到,爸爸會跟陳君諾一起回來。那男人進門就抱住了自己,“,是不是真的?我們馬上就去醫院檢查,我立刻帶你去。剛纔我已經讓姜平約了最好的產科醫生。”
許就只覺得自己的臉上一陣一陣的發麻,她也是因爲爸爸總是拖着不跟陳君諾見面,一時情急便信口胡說,扔了這麼個炸彈,這還沒來得急跟陳君諾套詞呢,這下簍子捅大了,父親知道這件事肯定又會翻臉。
許覺得陳君諾這人也是小事兒精明,大事兒糊塗,難道這個時候不是應該馬上去領證嗎,怎麼變成馬上就去檢查了呢。
“不急不急。”許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改天吧,我今天不是很舒服。”
“哪裡不舒服,那就更要去檢查一下了,聽話,進去換一下衣服,我等你。”
許磨蹭着,可是她這點兒小動作也落到了父親的眼中,他突然間就冒出了一句,“陳君諾說的對,讓你媽也陪着你們去,這樣大家都比較放心。”
“我媽也去?”許那一副驚嚇的樣子也讓陳君諾發熱的頭腦慢慢冷靜了一些,他低頭看許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襟便猜到了一些。
“不麻煩阿姨了,我陪去。”
“你陪着她作弊嗎?”許父一句話便點破了這個啞謎,他黑着臉,一副憤懣的表情,許母也看這形勢不好,便上前去安撫,最後還是這三個人去醫院一起做檢查。
等結果的時候,許的手心裡全是汗,陳君諾也覺得後背發涼。他握着許的手,“到底有沒有?”
“我是胡說的,我怎麼知道有沒有。”她長長的出一口氣,“這事兒就看你的效率了,反正我都好久沒有吃避孕藥了。”
陳君諾頓時覺得壓力好大。許母是個很安靜的女人,她一直都在觀察,觀察陳君諾,看着她爲自己的女兒開車門,爲自己的女兒鞍前馬後、事事親爲,他臉上的焦慮是裝不出來,他推掉了似乎很重要的事情,對待醫生講的話一絲不苟,甚至在許抽血的時候他都緊抿嘴脣,一臉痛苦。
許母相信細節是不會說謊的,他們在一起時眼神的交流和那些自然流露的親密無間都是不會說謊的。
領化驗單的時候,許坐在那裡不想起來,不知道爸爸會不會再逼着她去歐洲。陳君諾本來是想了些辦法的,可是這下子被許弄巧成拙了。他可是捨不得責備她,可是心裡還是無奈感嘆,她怎麼就這麼沉不住氣呢。
陳君諾揉着她的頭髮,愛不釋手,眼神裡都是迷戀的光,“唉,你就是個能闖禍的丫頭,現在就看我有沒有本事了,別擔心,老天會保佑我們的。”陳君諾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在雙腿上搓了搓自己的手心,裡面也已經汗溼了。他走到窗口,“許的。”
“驗孕的是吧?”那護士從裡面翻了一張出來,看了陳君諾一眼,“恭喜了。”
陳君諾愣了一下,低頭看着上面一個陽性的紅印章,心跳一下子就快了起來,他看着對面的護士,“這個的意思是不是就是說我老婆有了?”
“嗯。”
“多長時間了?”
“這個看不出來,你可以帶着你太太做個進一步的檢查。”陳君諾回頭就把許僅僅的抱住了,“有了,真的有了。”
許尖叫着就跳起來,“我們真的有寶寶了嗎,我懷孕了。”她跑着過去就抱住自己的母親,“媽,我也要做媽媽了,我懷孕了。”
“你現在已經都不是我的女兒了,就光想着你的男人了,女兒果然是賠錢貨,胳膊肘早拐不知道哪裡去了。”
許賴皮一樣的抱住自己的母親,“放心好了,君諾不會讓你們賠錢的。”
……
許在股權贈與協議上簽字之後,許的父母終於同意了兩個人結婚,在許父點頭後,兩個人就飛車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陳君諾推了手頭幾乎所有的工作,飛到歐洲與許舉辦了盛大的古堡婚禮,沒有太多的賓客,只有滿滿的愛和感動。
吳天最終也只是吃了兩塊喜糖而已,因爲兩個人結婚的時候他已經在美國讀書了。
王子和公主最終還是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是陳君諾作威作福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許的妊娠反應太厲害,而合合那小子也太能折騰,他於是先給老婆做了十個月的奴才,好不容易熬到孩子出生,又成了老婆和孩子兩個人的奴才,以至於有一次一向嚴厲的陳總竟然在公司中層會上自己打了瞌睡。
許這自由撰稿人倒是當的愜意,這天她突然跟陳君諾說了一句,“君諾,我們再生一個好不好?讓合合有個伴兒,最好是個妹妹,小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美美,合合美美好不好?”
陳君諾的後背倏的一下就冒了冷汗,“我可不可以說不好?”
“不可以!”說着許便直接衝上去把陳先生撲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