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一看,就見我的身後站着一個將近有兩米高的男人,瘦得像竹竿。他看着我,轉了轉眼珠子,又張着嘴朝我吐了吐舌頭,裡面那個像條雙頭蛇一樣的東西鑽出來,微微轉動一下。
這還沒有完,接下來這個男人做了一個比上回在電梯裡還要噁心,還要可怕的動作。他居然伸出兩隻手,把自己的腦袋左右扭動一下,然後一股腦的拎起來,像抱個足球一樣抱在手上。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淚都快被嚇出來。
“好了,蛇芯,別嚇她了!把腦袋放回去。”東方鼎朝那個男人命令道。
天呀,他們居然是認識的。頓時,我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叮噹”,電梯在十三層樓停了下來。
我忽然有一種特別不想進去的衝動,開頭還說東方鼎雖然性格上有缺陷,但人還不算壞,可是沒想到他跟樓梯裡恐怖的傢伙是一夥的,我覺得應該對他重新評估一下。
我一猶豫,沒出電梯門:“老闆,我這樣進去太失禮了,我想回去換一件衣服。”
“不用,我裡面衣服多得是。”
“哦,還有,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沒有吃晚飯,你說過要我吃飽點過來。所以,我想還是等下次準備充分再來!”我學着皮笑肉不笑的打着馬虎眼。
說着,我想退回到電梯裡面,卻被東方鼎如同牽小羊一樣拎出來。“放心,我連夜宵一塊讓你吃了。”
他像是早就看穿我的用意,嘴脣貼近我的耳邊說:“你可以暫時不用管身體裡面的蠱毒,但是你剛剛被鬼抓了一下胸口,如果不及時處理,你那裡就只會剩下一個窟窿。”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被鬼抓一下那麼嚴重。
他把我帶到他的辦公室,然後打開上次那個藥櫃,取出一些藥水和棉籤,就準備給我上藥。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對他說:“老闆,上藥還是我自己動手吧。不用麻煩您!”
“這不是一般的外傷,必須混合着我的符印上藥,纔有效。”他不屑的瞅了我一眼,說出來的話很氣人,“36+的我都見過,你這不到32的小饅頭,我看都懶得看。”
這傢伙,明明是好意,可聽起來怎麼那麼氣人。哼,我這是小饅頭嗎,我這是短小精悍,懂不懂?
然後,東方鼎解開我的衣服,先用手掐一個訣,按在我的胸口上。頓時,有一股熱浪涌起,燃燒着剛剛被鬼抓出來的傷痕。
我彷彿感到有一團無形的火在那個地方被燒起來。剛開始有點痛,到後面溫度漸漸降下來,竟然還有一絲清涼。
等我胸口再也沒有刺痛感,東方鼎又在我傷口上搽了一層藥水,並且囑咐我:“每天搽三次,用上一週,不會留疤。”
原來這藥水不僅有消炎的功能,還具有美容的療效,連這一點都能想到,我想他也不算壞得太徹底。
想起剛纔經歷的一切,我忍不住問道:“老闆,你會驅鬼?”
他還是頂着一張千年寒冰臉,反問道:“很奇怪嗎?”
我語塞,這傢伙還真是不懂得和人聊天。
沒想到他又補上一句,“小時候經常被鬼欺侮,就找人學了一些皮毛,只是爲了保護自己。”
我想象不到他這樣的男人,小時候被鬼欺侮是什麼樣子?我忽然聯想到,他的人格分裂是不是因爲小時候的經歷造成的?
我忽然有一種共鳴,因爲我是孤兒,小時候也經常被人欺侮,雖然他是被鬼欺侮,但是也應該差不多吧。
像他這樣的男人,也會有那樣的童年。我們居然有一個共同點。
“老闆,爲什麼今天那些鬼要襲擊我?”
“你或許不知道,你的血是少有的靈血,鬼怪見到你,就像見到千年靈芝一樣的補品,不追着你纔怪!”
“可是,爲什麼我上次來,沒有這種情況呢?”
“你上次來是坐電梯,電梯有我的符印,鬼怪根本不敢進來。可你這次選擇走樓梯,又不小心踏破我的結界,而且你身上有股極陰之氣,加重了體內靈血的氣息,纔會把它們引來。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麼邪門的東西了?”
我碰上最邪門的東西,不就是老闆你嗎?
我心裡面這樣想的,可爲了自己的未來,還是沒敢說出來。萬一他又人格分裂,開始暴走,我豈不是要倒黴?
我想了想,便利店裡的那個鬼好像已經被東方鼎收拾了,除了他自己,我遇上的最邪門的事情無非就是那一件,寢室裡聽到的嬰兒哭聲。
“我前幾天在寢室裡聽到嬰兒的哭聲,而且他還發出奇怪的聲音。”
東方鼎似乎挺感興趣,“哦?什麼奇怪的聲音?”
“唔,就像是嬰兒的笑聲,又有點像小羊羔咩咩的叫聲。”
東方鼎眉頭一皺,“你確定聽到的是羊叫聲?”
我點點頭。
東方鼎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複雜,略有所思之後對我說:“明天我同你去看看!”
什麼?老闆,那可是女生寢室呀?
還沒等我把心中的顧慮說出來,那個像細長木偶,又能把腦袋像皮球一樣放在懷裡的傢伙也進來了,手裡面還拿着個皮箱。
非常恭敬的對東方鼎說:“主子,餘經理的衣服我都拿過來了,挑了幾件適合她身材的,讓東方小姐自己選。”
原來是東方鼎叫他替我拿衣服去了,沒想到這傢伙還挺細心的。
“嗯,拿皮箱給她自己選吧。”東方鼎坐在沙發上,老闆架子十足。
那個叫蛇芯的男人朝我走來,我卻出於本能,捂住胸口往後退。
他在我前面一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半蹲下身子放下皮箱,張開嘴伸出舌頭向我笑一笑,然後轉身非常紳士的離開。
等蛇芯消失在我的視線,東方鼎講述了蛇芯的由來:“他只是一個魂而已。很多年前,他跟你一樣,只是個無親無靠的孤兒,被人賣到南洋,做了好幾年的苦役。可是他很聰明,從奴隸販子的手中逃出來,躲到礦場做工,又發現被人丟棄的砂土裡面有金沙,便偷偷把那些金沙積累起來。等集中到一定數量拿出去賣了,又用賺來的錢買下一個被人放棄的礦場。”
“結果,這個礦場發現大量的金礦,讓他發了一筆大財,從此,他過上了奢華的有錢人生活。起初,他也學着那些有錢人一樣,喝酒、抽大煙、賭錢、玩女人,整天流連在聲色犬馬中。有一天,他對一個窯子裡的女人動了情,想買回來娶回家。可沒想到他把那個女人帶回家的第二天,他就被人殺了。”
“原來那個女人是土匪的女人,特意跟他演一出‘仙人跳’。等那女人把家裡的情況摸熟,馬上就給土匪送信。土匪把家裡的錢財洗劫一空,所有人都殺光,他也被土匪用刀砍成幾塊,丟到山林裡,還一把火把他的家燒光。從此之後,他就變成一個沒有家的魂。”
我聽完心裡一驚,馬上問:“那幫土匪也真不是東西,殺人放火就算了,還要把人家的屍體丟到山林裡做什麼?”
東方鼎說:“南洋人有一種說法,讓死者身首異處,屍體無法聚攏到一塊,就無法轉世報仇。土匪們這樣做,只是害怕他來生找他們報仇而已。他成了鬼魂,又無法轉世,只能在四處遊蕩,正好有一條剛孵出來的小蛇死去,他就寄居在小蛇的身上。我無意中發現了他,用木偶給他做了一個身體,他纔可以像人一樣移動。”
“你是說,那條蛇纔是真正的主人?那具身體只是由那條蛇操控的?”我無比驚訝的問道。
東方鼎點點頭,“他的願望就是重新做回人,我幫他完成心願,還給他取名叫“蛇芯”。他爲了感謝我,就留在我的身邊。”
我不由爲蛇芯的命運唏噓感嘆,又忍不住好奇起來,這個東方鼎究竟是何方神聖,年紀輕輕就有這種本事?
“說起來,蛇芯已經爲我工作了三年,他對我一直是一心一意,而且從來不問我要工資。反倒是你,我花了不少的錢,你好像還沒有爲我做過什麼?”東方鼎忽然用冷峻的眼神盯着我。
不好,難道他覺得自己吃了虧,想今天把我吃幹抹盡?
我趕忙說:“老闆,人家還小,好多事還沒有準備好?”
“十九歲,不小了,該做的事情也可以做了。”
“不不不,我也就是看着不小,實際上晚熟得很。你看我胸圍都是32不到,明顯的發育不良。我覺得以您的體格和標準,完全可以找比我強三倍的。”
“呵呵,這麼說來,我在你身上花的錢豈不是白費了?你總要彌補一下我的損失吧。”東方鼎嘴脣勾成個弧線,語氣陰森的說。
我心裡面十分害怕,馬上說:“老闆,我答應您,一定幫您找到進古樓的辦法,找到您想要的東西!”
東方鼎得意的一笑,又用磁性的嗓音陰沉說道:“我相信古樓遲早能進的,只是現在,我想要你身上一件更重要的東西。”
“啊?不是吧。我今天還沒有準備好。”我捂住胸沮喪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