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剛剛是朝樓上走的,可走了這麼多層臺階,我用手電筒一照,居然還是在四樓。
我明明走了那麼久,怎麼還會停在原地?
這時候,樓梯上忽然變得異常陰冷,彷彿我一下子走進了冷凍室,溫度一下子降到零度以下。
我瑟縮着抱了一下身體,想起自己包裡面好像還帶來了秋褲和羊毛衫,想想是不是要現在換上,手正往包裡面摸着。
忽然,有個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姑娘,救……我!”
我嚇得失聲尖叫起來,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我不敢再想什麼換衣服的事情,在包裡摸索一番,拿出電擊棒握在手中,又趕忙慌慌張張的拾起手機。
用手電筒往身後一照,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剛剛撲通撲通狂跳不止的心忽然安定一些。
“真是見了鬼,最近怎麼老是出現幻聽?”我嘀咕一句,打算繼續往樓上走。
卻發現前面居然多了一條路,可是臺階不見了。
該死,難道我不僅出現了幻聽,還出現幻覺?既然看不到臺階,索性繼續往前面走吧。
我朝那條多出來的路走去,發現這裡居然是一條滿是土疙瘩的泥路,鬆鬆軟軟的土地在腳下踩着,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我心裡奇怪,這明明是用鋼筋水泥建造的大樓,哪裡來的泥土?
正當我胡思亂想的時候,身上又響起那個詭異的聲音:“姑娘,救我!”
這回我立即回頭,用手電筒一照,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
身後站着個紙片一樣的男人,被削掉了半邊腦袋,頂着半個頭,嘴巴沒有嘴脣,一張一合的沒有舌頭,只看得到烏黃的牙齒。
我想也不想,條件反射的就用包當作武器,重重的一揮,然後拔腿就跑。
真是倒黴,自從認識東方鼎之後,老是碰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下一回真想對他說,能不能換一個地方做實驗。
實驗?我腦子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會不會今天我遇到的事情,也是他的實驗之一?
反正這傢伙錢多任性,就喜歡沒事逗着我們這些窮孩子玩。想到這些,我的膽子又有些大起來,奔跑的步子也慢起來。
管他是不是實驗,先找到臺階去十三層樓再說。
我沿着這條路一直走,可走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什麼臺階。
就在我找不到方向之時,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個人影,正慢慢的向我走來。
想不到這棟樓裡還有其他人,我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樣,朝那個人走去。
還沒等我靠近,就急切的問:“你好,請問你是這裡的員工嗎?我迷路了,你……”
剛說到一半,我愣住了。因爲就在剛剛,我看清了走過來的那個人。
一身土黃色的軍服,身上還扛着一杆老式長槍,煞白的臉上目露兇光。
那人一見到我,就用槍指着我,嘴裡罵着:“八格亞路!”
我就算曆史學得再差,也知道那是個日本兵。如果是在白天,我還會說是在拍戲。可這是在大樓的晚上,難不成是這該死的日本鬼子穿越了?
那人拿着長槍,就氣勢洶洶的朝我衝過來。我看到他的身上居然有個大洞,好像什麼東西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
身體被刺穿還能跑,還能說話,莫非那是鬼?
該死,早就說東方鼎的這座大樓邪門,果然到處都是鬼。
我轉過身來就想跑,可這剛剛擡腿,卻看到另一個日本兵不知道什麼時候衝到我面前,揮起大刀就朝我的腦袋上劈過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着那柄大刀直挺挺的朝我面門上襲來。
突然,東方鼎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抱着我一推,就地打了一個滾,日本鬼子的那柄大刀只差幾釐米,貼着我的面頰揮過去。
而東方鼎摟着我在地上,我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臉靠在他的胸口,卻覺得他的身體冰冷,而且我離着他心臟很近的位置,卻沒有聽到他的心跳聲。我有些奇怪。
他垂下眼眸,用冷峻的眼神看着我,長長的睫毛幾乎貼上我的臉。應該說他確實長得很英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懈可擊。看見他英俊的臉,我的心跳不由的加快許多。
本來,我倒在這樣一個絕世美男子的懷裡,應該心裡美滋滋的,可是,在倒下來的一瞬間,他的身體微微顫動一下,然後他用虎視眈眈的眼睛瞪着我。
朝我吼道:“東方依依,你有病啊!”
我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闖了禍,馬上解釋道:“對不起,老闆,我以爲你跟他們是一夥的,所以剛剛黑燈瞎火的才用電擊棒電了你一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這智商,想故意也難!”他沒好氣的站起身來,“好好的電梯不坐,非要走樓梯,還闖進我設下的結界,要不是我,你剛剛早就被那幾個鬼給弄死了!”
啊?原來那些真的是鬼?我還以爲是自己的幻覺呢。這到底是什麼破大樓,沒有人倒有鬼。
東方鼎拉着我的手便往一個方向跑去,我不知道那是哪裡,只是盲目的跟着他一塊跑。我可以肯定,現在這個對我凶神惡煞的傢伙,是他人格分裂中的另一個性格。
反正我也發現了,不管是那個猥瑣的性格,還是這個兇巴巴的性格,他們都不會傷害我。嚴格意義上來講,東方鼎也不算是壞人,要不然,我欠着他的錢,又簽下那樣一份合同,他要是強行把我那個,我也沒話說。
雖然他這個人又古怪又變態,但是至少對我還好,我跟他簽了三年的合同,還是學會如何和他和平相處吧。
跑得太急,我也有些累了。於是,我試着討好的對他說:“老闆,我們也跑了這麼遠的一段距離,應該把那些鬼甩掉了。”
東方鼎卻沒有停下腳步,還冷哼一聲,把頭一揚,“甩掉了?你看看後面。”
我回過頭一看,就看到身後無數個鬼朝我這邊涌來。有掉了腦袋的,有缺胳膊少腿的,還有腸子都流出來的,拖着長長的腸子一路跟着我……他們都穿得衣衫襤褸,而且身上的衣服明顯都不是這個時代的,反而像是解放前的人,不,是解放前的鬼。
我嚇得臉都變色了,沒想到這棟樓裡面居然有這麼多的鬼,怪不得沒人在這裡工作。
我腦袋正發麻,忽然發現腳突然走不動了。我低頭一看,有個被削去半邊腦花,只剩下一條腿的日本鬼子正抓住我的腳,不肯撒手。
我恐懼的叫了一聲,東方鼎上前便踩住那個日本鬼的手,用手一抓,便把那隻鬼手生生撕下。
我沒想到東方鼎這麼厲害,居然連鬼都能對付。上回在便利店本來有機會看,可惜那傢伙藏了一手,好像有意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他的確不是普通人。
可是,剛剛解決了地上的日本鬼子,又有一個眼珠子掉落的女鬼冒出來,朝我胸口就是一抓。我沒提防,胸前被她抓了一把,吃痛了一下。
東方鼎上前就是一腳,一下子把那個女鬼的腦袋踢飛。只見那個女鬼的腦袋像足球一樣在地上滾着,女鬼失去了方向,胡亂的向空中亂抓,又曲下膝蓋,嘴裡念着:“我的腦袋,我的腦袋……”
我的胸口被那個女鬼抓得生疼,我低頭一看,胸前的衣服早被撕破,露出半個渾圓,上面還被抓破皮膚,露出一個爪痕。
我立即憤怒了,他奶奶的,這哪是女鬼,明明是個色鬼啊。
東方鼎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識的捂住胸前,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意。
他看出我有些害羞,皺了皺眉,語氣陰沉的說道:“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顧及這個?我先在這裡擋一陣子,你快往電梯跑,按下電梯按鍵。”
電梯?那裡好像有一個比這些鬼還要恐怖的傢伙。
我這樣想着,卻沒等我說出來,周圍就籠起一陣陣濃密的霧,讓本就冰冷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森。
也不知道東方鼎從哪裡掏出一把桃木劍來,朝着虛空就是一揮。只聽“噝噝噝……”,原本被熄滅的燈乍然又亮起來。
wωw• тTk Λn• ¢ Ο 藉着燈光,我發現我和東方鼎現在根本沒有在臺階那裡,而是在一層寬廣的大廳。周圍的濃霧越來越重,可我還是可以透過那些霧,看到隱隱約約張牙舞爪朝這裡涌來的鬼。
“還不快走?”東方鼎瞪着眼催促道。
我捂着胸口,慌慌張張的朝電梯口跑去。
而東方鼎揮着一把桃木劍,像個在雲巔與敵人廝殺的仙人,一身戾氣,卻清冷俊逸。
我跑到電梯口,緊張的伸出手,按了一下電梯按鍵。
越來越多的鬼朝東方鼎的面前涌來,可是他們並不襲擊東方鼎,而是向着東方鼎身後的我追來。
我怕的要死,生怕那些鬼衝上來,把我生生撕了。今天晚上見着的一切,彷彿是一場噩夢。
而東方鼎擋在我的身前,一劍揮下,像有一道無形的光從桃木劍上劃過,又如一道閃電朝那些惡鬼的身上劈去,把那些惡鬼摔得踉蹌,齊齊向後面倒去。
東方鼎又用手掐了一個訣,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無形的符,然後也往電梯口跑來。
那些鬼想再次上前,卻忌憚東方鼎手中桃木劍的威力。有些膽子大的,碰了碰東方鼎剛纔設下的結界,手指馬上就燃燒起來,瞬間化成一道青煙。
其他的鬼看到,紛紛不敢上前。只有站在結界面前,眼巴巴的看着快到手的美食就這樣離開。
東方鼎帶着我一塊衝到電梯裡,然後按下電梯的門,往十三樓升上去。
我用包擋在胸前,極力不讓東方鼎看到,然後問他,“老闆,這座樓究竟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會有鬼?”
東方鼎倒是一幅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閉上眼睛冷冰冰的說:“我這座樓一直都有鬼。問題是,我設下了結界,就算你不小心闖進去,那些鬼也會有所顧及,不敢輕易襲擊人。只有你進來,纔會讓他們發瘋。”
我一愣,“聽你的意思,那些鬼倒是我惹來的?”
他忽然睜開眼看着我,非常認真的點點頭。
“是你叫我晚上八點鐘到你這座大樓來的。”我不服氣的說道。
“可我沒叫你走樓梯呀。放着電梯不坐,非要用兩條腿爬上十三層樓的,恐怕全世界只有你一個!”
“還不是因爲……”我有所顧及的在電梯裡面左右瞄了一下,確定沒有外人之後,才放心大膽的說,“還不是因爲這電梯裡面有一個比鬼還可怕的怪物嗎?”
這時,忽然有一個陰懨懨的聲音從我耳後響起,“小姐,你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