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我是不是要永遠陷在這個地方,永遠也出不去?
頓時,我只覺得兩眼一摸黑,什麼也看不見。腦袋一陣陣的頭暈目眩。
等我醒來之後,就看見自己依舊躺在那間如同積木般房間的大牀上,而東方鼎就坐在我牀邊的不遠處,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我從牀上爬起來,看到他那幅疲憊不堪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沒事吧?”
東方鼎沒有回答我,但是我看到他臉色蒼白,兩隻手捂住胸口,像是想努力不讓什麼東西流出來。
我察覺他的異樣,有一些擔心。如果他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病人,我或許會給他採取一些急救措施。但是,我知道他是東方鼎,一個帶給我非常經歷又謎一般的男人,我不知道學到的那些醫學知識對他有沒有用。
忽然,我看到東方鼎抱緊胸口,瑟縮着身子,微微發着抖。
他擡起頭來,手一指房間外,嘴巴里面輕輕吐出幾個字:“藥,藥……”
藥?他要吃什麼藥?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外面那間房間看到的那個嵌在牆裡面的藥箱。扭過身子,正要往外面走,去給他拿藥。
東方鼎卻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有氣無力的說:“血,血……我要你的血!”
說完,他抓住我的手臂,竟然在我的手臂上咬一口。
頓時,我只覺得一陣刺骨的痛,就見手臂上不斷的流出鮮紅的血液。而東方鼎就如同一隻貪婪的吸血鬼,對着我的傷口猛的吸吮起來。
我不禁有一些害怕,沒想到自己的血,居然就是他口裡面的藥。
從剛纔進到古樓起,我就懷疑這個東方鼎不是個尋常的人。普通的富家公子哪裡會去學什麼法術,而且他能夠輕易的將自己的一魂一魄附在我身上,還跟樓裡面的怪獸搏鬥。一切的跡象表明,他不是怪獸,也是跟怪獸相類似的東西。
看他對我的血液如此渴望的樣子,他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吸血鬼呢?
我本來就貧血,真怕東方鼎這樣一直吸下去,我會不會暈厥過去。
好在那傢伙只是喝了兩口,似乎想緩緩體力,我看他在吸過我的血之後,氣色微微好轉,臉色也沒有剛纔那樣蒼白。
就輕聲問道:“你……好些了嗎?”
東方鼎灰黑色的眼眸一轉,帶着精光的眼晴忽然盯着我:“你怕我?”
我吶吶的說:“我,我怕我的血,不夠你喝。”
“哼,你把我當成吸血鬼了?告訴你,今天如果不是因爲救你,我根本不會這麼狼狽!”東方鼎帶着幾分不滿的說。
“救我?難道不是你要我進那幢古樓找東西的嗎?”
“我怎麼知道你這樣笨,跟你說了幾遍,進去一切聽我的,沒想到你還是要睜開眼睛,害得我們差點兒出不來。”
我沒想到這個傢伙剛剛在古樓裡面才讓我生出少許的安全感,轉眼間就煙消雲散。
我不服氣的對他說:“如果不是你非要我進到那座古樓,我們也不會遇險。再說了,就算你在古樓裡面真的救了我,剛纔我也讓你喝我的血,當作藥來餵你,也應該算是扯平了!”
我覺得自己的臉微微發燙,因爲跟他鬧彆扭而氣得兩塊臉變得紅通通的,不用看都知道這此刻一定像是紅蘋果。
東方鼎卻饒有興趣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件有趣的藝術品,忽然開口對我說:“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別忘了,我們是簽過協議的。在這三年內,你都是我的奴僕。”
“你不是說只要我幫你進到那座古樓,找到你想要找到的東西,你就可以提前放我離開的嗎?你說話不算話!”我一肚子委屈的問道。
東方鼎卻理直氣壯的說道:“哼,那是他答應的,又不是我答應的,我沒有理由放你走!”
泥煤,人格分裂就能說話不算話嗎?不管是那個他,還是這個他,不都是你一個人嗎?
我頓時變得氣憤異常。
“你卑鄙,你無恥,你說話不算話,你不是男人!……”
我的胸口因爲我的情緒變得起伏不定,一大堆罵人的詞情不自禁從我腦子裡面蹦出來。
這也不能怪我,剛剛經歷一場生死考驗,回頭這傢伙就喝我的血,還翻臉不認人,太欺侮人了。
東方鼎卻偏過頭來,轉過那張帥氣得如同西方雕塑的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說道:“很好,你罵,接着罵……”
我被他反常的舉動搞得一愣,他這是說反話,還是被我氣糊塗了,居然要我接着罵他。
“罵就罵,你以爲我不敢罵你,本來就是你不對,你……”
可還沒有等我接着把話說完,東方鼎一個動作就上前,摟着我的腰,擡起我脖子,兩片脣貼着我的嘴脣而來。
不同於前一次的狼吻,東方鼎的這次吻顯得既溫柔又紳士。他的嘴脣輕輕的撫上我的嘴,沒有如上次一樣直接的攻城掠地,卻像兩片雲彩一般輕輕地撫過,宛若兩片溼潤的羽毛貼上我的嘴脣。
我神情隨之一滯,搞不懂東方鼎現在唱的是哪一齣?
他卻繼續貼着我的臉吻過來,親暱、溼潤又和藹。一度讓我深陷其中……
“你,你……”我被東方鼎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卻脣角彎成一個好看弧度,眼睛都帶着笑意的看向我:“怎麼樣,我的吻和他不同吧?”
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人可真夠變態的,什麼這個吻和那個吻,明明就是你一個人,有什麼好區別的?
他卻說了一句讓我更加鬱悶的話,“記住,跟你簽下合約的人是我,買下你三年青春的人也是我。不管他允諾你什麼,我同樣能夠滿足你,只要你乖乖替我做事。”
“你還要我爲你做什麼?那座古樓我同你進去了,可是裡面那東西不讓我們上樓,我又怎麼幫你拿出裡面的東西?”想起剛纔恐怖而詭異的經歷,我還有些後怕。
東方鼎卻冷哼一聲,“你知道那座古樓裡面攔住我們的東西是什麼嗎?”
“是什麼?”
“它叫狴犴,是龍子之一,遠古神獸。長得虎頭獅身,兇悍會吃人,擅長製造幻術,你能從它的手底下撿回一條小命,你應該覺得慶幸!”
“那不是出現在神話之中的東西嗎?怎麼會出現在那座古樓裡面?”我不解的問。
“你以爲那座古樓是什麼地方?那是女媧後裔傳承的地方,一般人根本無法進去。”
“那爲什麼我能夠進去?”
“因爲你身上有東方一脈的鮮血,而東方一脈就是守護女媧傳承的族人。”
我腦子轟地響了一下,沒想到我的這個姓氏居然藏着這樣大的秘密。
“那你和我一個姓,你爲什麼進不了那座古樓?”
“全世界只有一千多個姓東方的,你以爲個個都是東方一脈的族人。就算我的祖輩和你們家族有一點淵緣,也不能代替守護女媧傳承的族人。”
“可是,我並不知道什麼女媧傳承,甚至連我的父母是誰都不清楚,我只是一個孤兒而已。”我的腦子炸開了鍋,今天帶給我的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時無法接受。
東方鼎卻冷冷的說:“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就去問你的爺爺,他是你身世的唯一知情人。”
“可是,我爺爺還昏迷不醒。”
“他會醒來的,我保證!”東方鼎看着我的眼睛說,“我知道,另一個我承諾過會救你的爺爺,他能幫你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夠做到。但是,不管他對你再好,你也不能全部相信他。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博弈,如果你再次進到那座古樓之後,把裡面的東西交給他,傷害的不僅僅是我,也會是你自己。”
東方鼎說這話時,灰黑色的眼眸一閃一閃的看着我,裡面充滿真誠和善意,讓人不敢不信他。
我腦子混沌了,不明白東方鼎嘴裡的這個他,和他本人有什麼區別?難道人在人格分裂之後,還會跟自己的另一個人格進行競爭,做出傷害另一個人格的事情?
我吶吶的說:“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突然,東方鼎的胸口一顫,臉色抖然間變得蒼白起來。他用力捂住胸口,像是努力讓胸膛裡面藏着的東西不流出來。
我不由的問道:“你怎麼了?”
他卻語氣不好的呵斥我:“快走,問那麼多幹什麼?”
咦,這傢伙變臉可變得真怪啊。剛剛還跟舔蜂蜜一樣往人臉上舔,這一回又突然變得兇巴巴的,真是反覆無常。神經質,不,神經病!
忽然,他的胸口一起伏,嘴裡面吐出一大口的鮮血來。
我這才突然明白,原來剛剛在古樓裡東方鼎是傷得那樣重。原來他爲了救我,也受了重傷。
這傢伙,爲什麼受重傷也不說話,偏偏要讓人誤會他?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起他剛纔喝過我的血,只得傻乎乎的問道:“你吐的血,是我的,還是你的?”
他沒好氣的白我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我臉一紅,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真的很傻。
又問一句:“你……需不需要……再喝點我的血,補充體力?”
“你以爲你的血是紅牛,還是維他命?真是個傻丫頭。”他冷哼一聲,可我分明在他的嘴角看到一抹嘲弄似的笑意。
“主人,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那個詭異的蛇芯突然出現在房間門口,殷勤的問道。
“好的,我馬上就來。”東方鼎應了一聲。
我很是奇怪,蛇芯怎麼又出現了?上回問那個性格的東方鼎時,不是說蛇芯有事不能來嗎?我還以爲他是生病了,難道只有這個性格的東方鼎才能使喚蛇芯?
“我因爲剛剛驅動體內的一魂一魄到古樓,被狴犴所傷,要到國外休養一段,等過一段時間纔會回國。到時候,我會帶幫手讓你進入那座古樓,我也需要時間查一查究竟是誰在背後想害我?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可以不用來方鼎大廈。好了,我出去了,你自己呆在房間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離開。”
東方鼎說完這話,徑直走出去。快要走出門口時,卻突然扭頭對我說一句話:“明天到醫院時,你會看到我送你的禮物。”
說完,他對我笑了一下。
我忽然有一點渾身不自在,他剛纔的微笑親切而自然,再配上那張人畜無害的大帥臉,讓人真的沒有抵抗力。
禮物,這個傢伙會送我什麼禮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