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傻傻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卻看到東方鼎手裡拎着一個果盒,面帶微笑的對我說:“如果不是我今天親自來,你就打算真的爲這種人寫下什麼承諾嗎?”
我心說,我有什麼辦法?如果不寫承諾,他們肯定還要在這裡鬧,我不想爺爺在最後的時刻也得不到安寧。
“真是個傻瓜!”他一邊罵着,隨手把我寫字的那張紙搶過來,輕輕鬆鬆的當着我的面撕了。
然後拉着傻呆呆看着的我,把我帶到病房裡,站在叔叔和嬸嬸的面前。
我在東方鼎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複雜的表情。他的臉上忽然像凝上一層寒霜,嘴角卻戲謔的一彎,以一種君主的架式對着面前的兩個人說:“這個人是我的女朋友,她不需要爲任何人寫下什麼承諾,也不會要你們那些所謂的保險金,因爲我的女人不缺錢!”
叔叔和嬸嬸同時一愣,看着面前氣勢逼人的東方鼎,眼神竟有幾分畏懼。
“你是……依依的男朋友?”叔叔輕聲問道。
東方鼎朝他禮節性的一笑,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遞到叔叔的面前。
“以後爺爺所有的住院費和醫藥費都由我一個人來付,你們不要再來煩我的女朋友,讓她安安心心的唸完書!”
東方鼎說這話的時候,兩隻眼睛裡面閃着犀利的精光,裡面透着一種令人畏懼的霸氣,宛若一個凌駕一切的君王。
當叔叔和嬸嬸迎上這雙眼睛時,竟都有幾分瑟縮。他們垂下眼眸,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你真的是小依的男朋友?”
嬸嬸一直是個拜金的人,平常看到那些提着進口包包的女人眼神都是直的,喜歡跟條狗一樣湊到人家面前說話,能跟有錢的人說幾句話都覺得很榮幸。現在一聽說我的男朋友替爺爺出醫藥費,又一看東方鼎的名片,和一身名牌的打扮,馬上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柔和幾分。
“我和小依剛開始交往,所以她還沒有來得及把我介紹給你們。但是,在我心裡早就認定了她,以後誰要是對小依不好,也就是對我不好。”
我心中一顫,心說這個東方鼎什麼時候學會這樣一套,他什麼時候認定了我?還有那類似黑社會老大的口吻又是從哪裡學來的?
叔叔和嬸嬸聽到東方鼎的話,同時都是面上一僵。
嬸嬸馬上換了一個馬屁精的眼神,笑着湊上前:“嘿嘿,我說這位先生,我們真不知道你是小依的男朋友。小依是我們從小看到大的,我們怎麼會欺侮他呢?她跟我家小松差不多大,以後還指望着他們姐弟間能夠互相幫襯點呢!”
我忽然覺得一陣噁心,胸口一陣堵得慌。他們剛剛凶神惡煞的來向我討要保險金,現在看上我有一個有錢的男朋友,馬上連說話的口氣都變了,這變色龍的速度也太快了。
東方鼎輕輕一笑,冷着臉說:“幫襯倒不敢說,只是如果能夠幫上忙的,我一定會幫。依依是我的女人,她的家人如果有什麼困難,我一定會伸出手的。”
“是是是,有你這句話我們也就放心了!”
嬸嬸見今天東方鼎在場,也討不到什麼便宜,而且看東方鼎那架式,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人。她原先還一直猜想我那些錢是怎麼來的,既然看到我這個富貴的男友,自然不想得罪有錢人,而且她還想通過東方鼎,幫襯她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呢。
兩個人交換一下眼神,就灰頭土臉的離開醫院。
我這才鬆了一口氣,卻看到東方鼎已經走到我面前。
“你怎麼知道爺爺住在這家醫院?”我不解的問。
“你給我的資料上面都寫着呢,你以爲我跟你一樣笨嗎?”
“你……”我看到他來,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什麼你?知道別人欺侮自己,居然也不會反抗,還傻乎乎的寫什麼承諾?你跟他們之間,有必要承諾嗎?”東方鼎像教訓小孩子一樣教訓我。
我居然無言以對,因爲剛纔如果不是他的話,我真的會簽下什麼承諾,鬼知道後面那夫妻兩個還會鬧出什麼事情。
“我應該謝謝你!”我輕聲說道。
“謝什麼謝?今天晚上陪我吃飯,順便親我一下就算了!”東方鼎得意洋洋的說道。
“你……”我眉頭一緊,忽然覺得不對勁。
從剛纔第一眼看到東方鼎,我就以爲是那個性格冷酷又霸氣的傢伙,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痞裡痞氣的東方鼎。
我不解的問:“你到醫院裡來幹什麼?”
東方鼎卻嘻皮笑臉的說道:“怎麼,來看看我的小女盆友都不行?”
他一邊嘻嘻笑着,一邊一隻手已經掐上我的臉,像掐麪糰似的在上面擰一把。
我皺着眉頭,甩開他的手,生氣的瞪着他。
東方鼎卻像是逗着自家寵物一樣說道:“喲,這麼快就翻臉了?剛纔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
恩,恩你的頭!我心裡面罵道,不要以爲剛剛幫了我一下,就可以隨便佔我的便宜。
“咳咳,依依,我去醫院食堂看看今天有什麼菜?”請來的護工阿姨很“機智”的找個藉口離開了。
我心說,糟糕,她肯定誤會了,以爲東方鼎真是我的男朋友。
這時,病房內原先那些圍觀察的病人和家屬已經離開了,病房裡面除了躺着昏迷不醒的爺爺,就只剩下我和東方鼎兩個人。
“你跑來幹什麼?今天又不是週三、週五,我不用到方鼎大廈的。”我氣乎乎的問道。
“不是週三、週五就不能來看看你嗎?我們可是有合約的,三年之內你可都是屬於我的,看看我的女人平常都做一些什麼,應該不算過份吧。”東方鼎笑嘻嘻的說道。
我打斷了他的話:“你……你不要說得那樣大的聲音。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不想讓其他人知道。”
他蹙一蹙眉:“怎麼,做我的女人很丟人?”
“不是,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合約的事情。”
東方鼎冷笑一聲,“你是怕別人知道你爲了三十萬,把自己賣了三年吧。”
“知道你還問?”我撅着小嘴怒視着他。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爺爺,一個把別人的孩子養到這麼大的聖人,究竟長什麼樣?”東方鼎的語調有些怪,他轉過身來,居然真的朝爺爺的病牀走過去,而且在爺爺的頭邊停下腳步。
他的目光凝視着爺爺的那張臉,像是注視着什麼稀奇的古董,臉上的表情有些怪,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懷疑。我覺得他的眼神彷彿是盯着一個很久以前就相識的仇人一般。
“你爺爺自從發病,一直沒有醒來?”東方鼎轉過頭來問我。
我搖一搖頭,無比沮喪的說:“腦梗能夠撿回一條命來就算不錯,如果能夠讓他醒來,我願意拿一切交換。”
“哦?真的嗎?”東方鼎不知道爲什麼,臉色有些不對。
“爺爺是我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人,如果他能夠健健康康活下來,我比什麼都高興。”
東方鼎卻冷哼一聲:“你把他看得這麼重要,萬一要是有一天發現他並不是如你想象中的那樣值得尊重,你會怎麼做?”
“哼,爺爺纔不是那樣的人,他是全世界唯一對我最好的人!”我不服氣的說道。
東方鼎的嘴角卻扯起一個蔑視的微笑:“是嗎?世事無絕對!”
“你已經看過爺爺了,還有什麼事嗎?”聽到他說爺爺的壞話,我有些不高興了。
東方鼎一雙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着我,讓我心裡面竟有幾分說不清楚的感覺。
說實話,今天東方鼎出現,我是挺感激的,但是那傢伙好端端的跑來,又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說爺爺的壞話,就讓我有一些不開心。搞不懂這傢伙心裡面究竟是怎樣想的?
“你最近有沒有忘記什麼?”東方鼎先是盯着我的臉看了半天,又忽然笑嘻嘻的問。
忘記什麼?難道我有什麼東西丟在他那裡,沒有拿來?
“今天是你二十歲的生日呀,你這個笨蛋,難道連這個也忘記了嗎?”東方鼎一邊說着,一邊伸出手來在我的腦袋上重重的敲了一個“毛栗子”。
這傢伙,真當我是他家的寵物了?別說,這敲的一下還真痛。
我捂着腦袋,瞪着眼睛瞧着他。
我的生日?我猛然間想起,今天好像真的是我的生日,這一陣子我天天忙爺爺的事情,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
不過話說回來,每年也只有爺爺記得我的生日,給我煮碗長壽麪之類的。可是,爺爺如今住院,連給我煮麪的人都沒有,我不由的又有幾分心酸。
“晚上,我帶你去西餐廳,給你過生日。”東方鼎笑嘻嘻的跟我說,一隻手又往我臉上摸,又想趁我不注意給擰一下,卻被我靈活的躲開了。
他卻並不甘心,兩隻手一起上陣,托起我的臉龐,痞裡痞氣的說:“怎麼,我的小女盆友害羞了?”
說完,如同蜻蜓點水般的在我額頭上親吻一下。
“我能不能不去?”不知道怎的,我對東方鼎還是又敬又怕。
他卻眸光一閃,用低沉的嗓音對我說:“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