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倒在我的面前,兩隻眼睛變得血紅,渾身像被電擊一樣,全身上下不停的抽搐着,口裡還涌出淡淡的白沫。
我心裡面一陣驚恐,不由奇怪,難道他是羊癲瘋發作?可是沒聽說過犯羊癲瘋會眼睛變紅。
想起他剛纔對自己的所作所爲,不由的在心裡面罵道:原來你也有這一天,哼,活該!
我提起腳來,正打算往外面走。忽然,他像神經反射一樣,當我從他身邊邁過時,他忽然抓住我的腳。
我嚇了一跳,本能的用腳猛地一踹。他或許是因爲犯病,手上的力氣沒有以前大,我這樣用力的一踹,居然把他踹得在地上翻過去,然後滾到一邊,身體還在繼續抽搐着,好像比剛纔更嚴重。
我擡起腳就想往外面跑,可是,走到門口時,我居然猶豫了。
我想,自己是學護理的,好歹算半個醫護人員。常言說,醫者父母心,如果我就這樣把一個生病的人拋下不管,是不是太沒有人性?
而且,這個人之前還曾借給你一大筆錢,幫你家人治病。
猶豫幾秒,我還是沒有走出門外。反而掉過頭,跑回那個白色的房間,從冰箱裡找了一瓶水,又抱起牀上的被子跑出來。
我蹲下身來,對着還在抽搐不停的東方鼎說:“雖然你不仁,但我不能不義。我不是醫生,也不想你就這樣死掉。我懂得不多,能不能救得了你,就先聽天由命吧!”
接下來,我按照自己學過的那些醫護知識,先把東方鼎的頭托起,把被子塞在他的脖子底下,以防他口腔裡的白色唾沫堵住喉管,把他嗆死。然後,又把那瓶水塞到他的嘴裡,防止他不小心咬到舌頭。
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羊癲瘋,先死馬當活馬醫吧。如果沒有效果,就打120急救。
我拿出手機,要打電話,卻發現這棟大樓不知道是什麼鬼地方,電話居然撥打不出去。
突然,原本塞在東方鼎嘴裡面的礦泉水瓶竟然掉出來,嘴裡面的白色唾沫越來越多。
該死,這傢伙到底是什麼病呀?
我扳開他的嘴,想把那個水瓶子重新放進去,卻沒有想到這傢伙抽筋時力氣還這麼大,好一陣子才扳開。
等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扳開他的嘴,打算再塞瓶子的時候,沒想到這個該死的東方鼎居然“嘎吱”一口咬住我的手,像咬水瓶子一樣緊咬住不放。
“哎喲喂!”我痛得眼淚都要流下來。
這個東方鼎果真是我命中的剋星,掐我脖子不算,奪我初吻還失憶,現在居然還咬着我的五個手指不放,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他的!
我想用力再扳開他的嘴,卻沒想到這傢伙越咬越緊,五個手指頭居然被他咬出血來。頓時,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的流下來。
人們常說,十指連心,我今天才明白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假。我從小到大,早被生活磨鍊得不輕易流淚,想不到今天在他的手上害我兩次流淚,他果真是我命中的煞星!
我的血流到東方鼎的嘴裡,他就像嚐到什麼美食,竟然吮吸起我手指上流出來的血。
我努力想把手抽出來,卻怎麼也掙脫不掉他那張咬得死死的嘴。
哎喲,疼死我了,這個傢伙果真變態!別人喝奶他喝血,還喝得這樣津津有味。可憐我這個貧血又低血糖的人,大清早被他當成早餐一樣吸食着,心裡別提多彆扭了。
奇怪的是,他吸了我的幾口血之後,身體好像沒有之前抽搐得那樣兇。莫非我的血還真是一味奇藥,能夠醫治他的怪病?
他又吮吸了幾口,身體竟然奇蹟般的沒有再抽搐,可惜我卻痛得不行。
也不知道這個變態有沒有什麼病,回去我要打一針狂犬疫苗。
我痛得一直在掉眼淚,一滴眼淚不小心滴到他的面頰上,溼潤的淚水好像把他弄醒了。
頓時,牙齒微微一放鬆,我馬上把手從他嘴裡抽出來。
他睜開雙眼,我發現他的眼睛再也不像剛纔那樣通紅,而是重新變成了原本的灰黑色。
這傢伙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怎麼眼珠子說變就變?
我驚訝的看着他,他卻在意識恢復之後,用着一種嫌棄的目光看着我。
看,看你妹呀,你這是什麼眼神?明明應該嫌棄你的人是我好吧。
我捂着流着血的手指頭,對他說:“你剛纔好像是生病了,我用自己學過的一點皮毛知識給你護理了一下,並沒有治好你。我也不知道你得的是什麼病,你最好到醫院裡確症一下。”
說完,我扭頭就走。一步也不想在這個變態的大樓裡面呆下去。
“等等!”他卻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叫住了我,“你剛纔爲什麼要救我?”
我氣乎乎的說:“我是學醫的,怎麼會見死不救?”
“哼哼,我看你是怕中了我的蠱毒,我死了,這輩子都沒有人能夠給你解毒吧?”這個人雖然剛剛纔好,說起話來還有一些虛弱,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比毒藥還毒。
“天地良心,我剛纔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中毒的事情!只是想你不要就這樣死去,如果我是這樣的人,何不乾脆等你自己死掉,再跑出去找解藥更好?更何況我還欠着你的一大筆錢,你一死,我連債都不用還了!”我不服氣的回答,真覺得第一回見到這麼可恨的人。
他的眼睛困惑的一眨,眼神中帶着探究看向我,臉上的線條勾勒出一個男人的陽剛與帥氣。
應該承認,眼前這個東方鼎確實是個美男子,但是再好看的臉搭配上他那樣的毒舌,再加上那樣的性格,在我心裡面也是個lose的男人!
“哼,還好你沒有走,你要是走了,你的毒這輩子就不要想解了!”他冷冷的說道。
我心頭一驚,忍不住問道:“那種什麼蠱毒真有那麼厲害?不是說跟中毒一樣嗎?”
他的眼睛閃爍一下,像是帶着笑意,問道:“是昨天的那個我對你說的嗎?我告訴你,蠱毒不同於一般的中毒,他的毒藥和解藥都要天下難得的配料製作而成,一般人要想要配出解藥,難上加難。更何況我的蠱毒不是一般的蠱毒,你就算找來天下所有的專家,也未必有誰能夠配出解藥。”
我那個去,這什麼蠱毒真有那麼厲害?以前在小說裡、電影裡好像聽到過,據說這蠱毒很邪門,萬一誰得罪了別人被下了蠱,都會腸穿肚爛,死得很慘。這個東方鼎還真是個怪胎,好好的有錢人什麼不玩,玩蠱毒,真是好變態!
我心裡面忍不住把這個東方鼎,以及他的一家人全都罵上一遍。但是面上還裝做很狗腿的樣子問道:“老闆,我保證乖乖聽話,一定配合你完成那個什麼實驗!你能不能幫幫忙,先把我的蠱毒給解了?”
“你覺得我會給你解嗎?”
“當然,老闆人最好,要不然也不會借我錢。況且,我剛纔還救了你的命不是?”反正已經做了狗腿子,不介意更狗腿一些。
東方鼎的嘴角略微一彎,用冷冷的聲音說:“不是我不仁,你卻不能不義嗎?”
我心裡一驚,原來我剛纔說的話,他都聽見了!還好除了這一句,沒有再說他其他的什麼壞話,否則這傢伙給我來個秋後算帳,我一定會倒黴。
我撇了撇嘴,嘀咕一句,“不肯解就算了!”
我想離開,卻又被他叫住,“跟我過來。”
他從地面上站起來,走到牆壁上一摸,只聽“轟隆隆”一響,一個不是冰箱,卻和冰箱有些類似東西被打開。
我乖乖聽他的吩咐,走過去一看,只見那個怪模怪樣的東西竟然是放着各種藥品和針管的恆溫箱。
我看了看那些藥品,有阿莫西林、青黴素那樣的消炎抗菌藥,也有杜冷丁那樣的稀缺藥品,還有其他國內很少見到的止痛藥……
這個兇巴巴的男人爲什麼要在這裡準備這麼多藥?難道他經常生病嗎?
他從藥箱裡隨手弄來瓶止血藥,又拿出創可貼叫我貼上。
我瞅見那藥箱里居然還有狂犬疫苗。如果不是他在場,我真想給自己打一針。
“以後你每個星期三、星期五晚上八點鐘到這裡來。”東方鼎見我上好藥後又說。
不是說一週來三天,怎麼又變成兩天?這個男人還真是反覆無常。
哦,對了,他是人格分裂的,可能根本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該死,這傢伙連奪去老子初吻的事情也不用認帳了!
東方鼎又拿出一張銀行卡,對我說:“拿着,這是銀聯的金卡。有了這張卡,每個月隨便哪家銀行都可以提取一萬塊錢。”
一萬塊錢,我這是確定被人包養了嗎?
說實話,我確實挺需要錢的,可是萬一收下這錢後,他又跟剛纔一樣玩什麼咬人的變態遊戲怎麼辦?
我猶豫不決,東方鼎又說:“拿着這張卡,記得晚上來的時候吃飽喝足一些,最好保持精神充沛。”
嗯,身爲小白鼠,就應該有當小白鼠的自覺。既然拿了人家的錢,就應該盡心盡力把小白鼠的職責做好。
我想如果有了這一萬塊,或許可以給爺爺請個陪護,不要老是要看嬸嬸的臉色,而且便利店的工作可以辭去,這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看爺爺。
我伸手接過那張卡,忽然又遲疑了一下,忍不住還是問道:“老闆,請問你跟我簽下那種協議,真的只是爲了做實驗嗎?”
這一回,東方鼎也和昨天的那個東方鼎一樣,微微彎一下頭,反問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