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執意要住進養老院,如果這真是他想要的,我只能成全他。
給爺爺聯繫一家市裡面還不錯、同時又離家不算太遠的養老院,再幫他收拾好東西,等他最後離開,我才最終確定這個房子最終只剩下我一下人。
坐在空蕩蕩的房間,我感覺有些孤單落寞,這裡記載着我成長的所有時光,還有和爺爺一起生活的所有記憶。
我以爲自己會順利的陪伴他一生,給他養老送終,爲此我選擇現在這個專業,以爲將來派得上用場,可沒想到到頭來卻落得一場空。
正當我觸景生情、愁腸百結的坐在爺爺的牀上,眼前突然劃過一個人影。
殷粟突然如鬼魅般的出現在我眼前,頓時讓我嚇了一跳,這傢伙越來越神出鬼沒了。
好在我之前已經被殷粟“驚嚇”過幾次,心裡面或多或少有了幾分免疫力。
這次殷粟換過了一身新的皮囊,站在我眼前的是個身高體健、顏值超高的混血男子。他的皮膚是健康的棕色,眼睛是深黑色,鼻樑高挺、眼窩很深,一頭卷卷的頭髮讓他更具獨特的男人魅力。
“你能不能以後出現的時候正常一點,不要再嚇人?”我沒好氣的說道。
殷粟壞壞的笑着,“你現在倒是越來越厲害,竟然一眼就發現是我?”
“哼,能做到鑽進別人的身體,又突然登堂入室的,除了你,還能是誰?”
“哈哈,這算是你的一種讚美嗎?”殷粟大笑着說。
“你就當是好了。”我扭過頭去,不想理他。
殷粟卻很得意的對我說:“這是我的第九號身體,中法混血兒,職業模特,據說以前還當過特種兵,你喜不喜歡?”
我覺得莫名其妙,瞪着他說道:“你自己要鑽進別人的身體,爲什麼要問我喜不喜歡?我可沒有要你佔據和支配別人的身體。”
“你不是鍾情於東方鼎那樣一個小白臉嗎?我想找個比他長得更好的男人身體,把你奪回來。現在這裡最流行宋仲基那種在部隊服役的男人,我可是花了不少時間才找到這樣合適的。”
“無聊。”
殷粟有一些不高興了,“爲什麼我替你做這麼多事情,你都不領情?我除了沒有正常的肉身,哪一樣比那小子差?你這丫頭怎麼那樣沒眼光,若是在前世,你早就屬於我了!”
“我從來沒有要你爲我做這些?我早就跟你說清楚了,我喜歡的是東方鼎這個人,哪怕是你和你的那縷生魂佔據他的肉身,我喜歡的也只是他的靈魂。你不用拿我做藉口,把佔據別人的身體當作理所應當的事情,如果你真心喜歡我,就早一點讓你的生魂離開東方鼎的身體。”
殷粟邪魅的眼睛微微咪起,眼神之中閃着精光,聲音怪怪的對我說:“女人,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我的那縷生魂是他們家裡主動求上來的,想要得到女媧的傳承自然要承受相應的代價。哼哼,不是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嗎?”
“你爲什麼要這樣執着?以你的本領,不要說是東方鼎,就算是其他更加顯赫的男人,你都可以輕易佔據他們的身體,獲得人世間的榮華富貴。而且,你還可以找到更優秀的女人,不用在我這樣平凡的女孩子身上花費更多功夫!”
殷粟的臉陰沉下來,“如果你不是她的轉世,我也不會如此執着?我們之間的姻緣前世已經註定,我停留在人間這麼久,就是爲了還自己一個心願。”
說到這裡,他的話鋒一轉,聲音又是一變:“你說我執着,你何嘗不是如此?我如此待你,難道還不及那個東方鼎的萬分之一?你應該已經知道他們家對你族人所做的事情,也清楚那小子欺騙過你,難道你還要執迷不悟,繼續跟那小子呆在一起?”
我心裡一滯,馬上又說:“他是有事情瞞過我,但並不是特意欺騙我,我相信他!而且,選擇跟他在一起是我的決定,你既然說喜歡我,就應該尊重我的決定。”
殷粟那雙閃着精光的眼睛緊緊的盯着我,那裡面流動着異樣的光澤,脣間微微顫動一下,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只在一瞬之間,他的目光中帶着太多的情緒,像是痛苦,像是深情,又像是掙扎……我沒能讀懂他的眼神,只是自己的心底最深處竟然莫名的顫了一下,像是情不自禁,卻非我本意。
半晌,他收回目光,用無奈的聲音說道:“好吧,如果你執意要這樣,我就隨你吧,誰叫我上輩子欠你的。”
我猶豫一下,又小聲說:“還有,那個,東方鼎體內的魂,你不能一併收回嗎?這樣你就有完整的魂,不是更好嗎?”
殷粟的青筋跳動一下,冷哼一聲:“不阻止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已經是我最大的容忍,你還想要我爲他做事?如果他沒有本事自己抽出我的那縷生魂,根本就不配擁有你,更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你還是叫他自己想辦法吧。”
“那我體內的女媧之力,是不是就是你們所說的女媧傳承?你怎麼把它弄到我體內的,以後會不會拿回去?”我又問起一個我關心的問題。
“你說錯了,當初在古樓裡,是女禍之力選擇了你,纔會潛藏在你的身上。之後我雖然可以把它重裝拿回來,卻想送給你,原本是打算作爲聘禮,當做我們再續前緣的見證。既然它在你的體內不排斥,那就讓它繼續留在你的身體裡,永遠守護你吧。”
我知道殷粟不算是善良之輩,但也絕不會食言。忽然,我的腦子裡又有個奇怪的想法,如果我能夠使用這女媧之力,是不是就能把東方鼎的那縷生魂給抽出來?
如果我直接開口跟殷粟這樣說,他一定不會答應,索性換過一種說法。
“你……你能不能教我,使用那個女媧之力?”我吶吶的問道。
殷粟果然是個狡猾的傢伙,他眼睛一瞥我,嘴角輕輕勾起,淺笑着說:“你可別想用我給你的女媧之力去幫那小子。實話告訴你,女媧之力一共有九層,就算是我也只能靈活用到第八層,你現在只是普通人的體質,就算我教你,你也最多用到第三層。
抽魂這種事,就算是當年的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保證能順利抽出魂,又不傷害原本的宿主分毫。這是這小子的命術,與其他人無關,既然他們家裡要靠異術保佑自己家飛黃騰達,就要承擔這些事情背後的後果,天命不可違。”
“天命不也要靠自己爭取嗎?”我被殷粟說得有一些不高興了,你就直接告訴我,你願不願意教我使用女媧之力吧?”
殷粟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猶豫幾秒鐘,又深深的嘆一口氣,“真拿你沒辦法,我只能教你一些心法,如何運用還要看你的參悟能力。你要知道,這女媧的傳承之力是存在於天地間的奇妙之力,它能保佑你不受外力和邪物的侵害,但想用它改變自己和他人的命術,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聽到殷粟願意教我使用女媧之力,我很高興,點點頭說,“嗯,我知道。”
殷粟把使用女媧之力的心法口訣告訴我,我又默唸幾遍,直到記在腦海中之後,又跟殷粟重複一遍,確認無誤之後,纔開始慢慢參悟。
殷粟聽完之後,冷不丁的說:“你的接受能力還真的不是一丁點的慢,我以前教她東西的時候,她幾乎一遍就學會,你卻還要花一番功夫。”
被殷粟拐着彎罵自己笨,我當然不服氣,撇着嘴說:“當然了,我又不是她。”
我自然也知道殷粟口中的那個“她”,就是前世的自己。可這其中距離上千年,我跟前世的自己哪裡還有半分相像,更別提記憶了。
但我又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你們以前究竟有什麼樣的故事,讓你久久不能忘懷?”
殷粟有些生氣,“什麼叫‘你們以前的故事’,那明明是我們的故事。你怎麼就不能拿出以前對我的萬分之一來對待我?”
我無語,那明明是前世的事情,跟現在的我哪裡還有半分瓜葛?爲什麼要拿我跟前世的那個人來比較。
殷粟幽幽的目光看向我,似乎想從我的臉上找到從前那個人的影子,可是,他在我的臉上留戀許久,最終只能黯然的垂下頭。
神情黯淡的對我說:“你說得對,你畢竟不是她,不應該拿你們兩個相提並論。是我執念太深,想把前世造的孽,用今生來彌補,而且太過貪婪。心法已經告訴你,能夠參悟和使用到第幾層,全靠你自己。”
說完,他轉眼就消失在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