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間的東西很是詭異,我以爲‘陰’鬼都會飛,沒想到大多數都爬着,悄悄問了一下去年死去的一個老鄉的鬼魂,原來地獄裡下層的鬼比農民還差,吃不飽穿不暖睡不着。
閻羅王雖然每次開會都會說要提高衆鬼的生活,但是聽說派去的那些代表都在大會上睡覺,衆鬼無奈,苟延殘喘的活着。
本來選了一個有能耐的煞鬼去上訪,沒想到被黑白無常打了個半死,連帶的盤纏都奪取了。他們給地藏王去幹活,沒想到幹完又不給錢了,……
我安慰了老鄉幾句,心裡不是滋味。有些人活着申不了冤屈,本想一死了之告‘陰’狀,沒想到‘陰’間這麼黑。
看着曼陀鈴走遠了,我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鬼魂不斷,就像逛大街似的,有爬的,有走的,有飛的,當然還有游泳的。但是都面黃肌瘦的,連‘毛’帶骨頭裝不了一揹簍。
看到幾個領導走來,其中有黑白無常,也有大鬍子鍾馗,還有地藏王。我和曼陀鈴急忙躲到了一棵鐵樹後面。
“地藏董事,聽說你年終撈了不少好處?”大鬍子鍾馗看着地藏王說。
地藏王雙手合十說:“阿彌陀佛,錢財乃是身外之物,我們拿了他們也不會說什麼,何況那些小鬼,修橋鋪路就是他們的職責,難道還能給他們錢?”
黑白無常同時說:“所言極是!”
地藏王看着鍾馗說:“老鍾,聽說你和潘金蓮搞上了,不知可有此事?”只見鍾馗老臉通紅,哽噎着說:“絕無此事,她是你老人家的,我怎敢妄想,絕對是謠傳。”
黑白無常又同時道:“所言極是!”
這時兩個夜叉悄悄走過,嘴中說道:“崔主任真有本事,竟然將潘金蓮……”
地藏王、鍾馗、黑白無常四人臉上大變,鍾馗將兩個夜叉叫過來問道:“你二人說的可是真事?”
夜叉吞吞吐吐的說:“確有其事,我們怎敢當着鍾秘書和地藏董事說謊……”
地藏王滿臉通紅,黑白無常不敢言語,鍾馗帶着壞笑說:“地藏董事,崔主任也太不懂事了,竟然敢和您……”
地藏王擺擺手說:“舍利子,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空‘色’‘色’,‘色’‘色’空空,讓他小子得病!呸……”地藏王冷哼一聲走開了,黑白無常說道:“所言極是!”
看到黑白無常和地藏王都離開了,鍾馗笑着說:“真是天賜良機,老崔啊!你的命運不行啊!”說完洋洋得意的離開了。
看到所有的領導都走了,我和曼陀鈴鑽入了一條黑‘洞’。黑‘洞’一拐彎就是一個糞坑,臭氣薰得人要命,我們急忙繞過了糞坑往地下走去。
過了三座鐵橋,一座大山出現在了我們面前。山上閃着點點磷火,車輪狀的鐵石堆積的到處都是,遠遠的就能看到山頂冒着血光,看來快到地獄了。
山底有一個很大的‘洞’口,濃濃的血腥味撲鼻,尖叫聲此起彼伏,就像屠宰場一般,比農村裡殺豬宰牛還鬧騰。
‘洞’裡出來了幾個‘肥’頭大耳的領導,身體很健壯,不愧是吃公家飯的,大多數發福和營養過剩,臉上還有贅‘肉’,一個個‘挺’着的啤酒肚,看來最艱苦每天也得四菜一湯。
他們搖搖擺擺的離開了,只留下一路的酒氣和吐的污物,使人忍不住的發嘔。
夜深了的緣故,幾個鬼兵離開了,又有一批來接班。
我和曼陀鈴悄悄溜進了‘洞’窟,發現裡面的岔路很多,三步五分岔,七拐六回環,九曲十八彎,最終到了一個天坑邊。
天坑就像古羅馬鬥獸場,裡面有深淺不同的土坑,慘叫聲就是從土坑裡傳來的。腳下的土坑裡傳來幾聲刺耳的嚎叫,我一看背上寫着名字,原來是西‘門’慶那廝。
西‘門’慶被裝進了杵臼,一個黑‘色’的鐵杵砸了下來,頓時骨頭嘎嘣脆響,鮮血飛濺,被舂成了‘肉’泥。西‘門’慶被兩個鬼兵用鏟子從杵臼了颳了出來復原,然後又扔進去一鐵杵,就這樣反反覆覆,西‘門’慶大哭大鬧,但是無濟於事。
不遠處的一個土坑稍深,裡面的小鬼拿着剪刀,將一個溜圓的啤酒肚剪開了,腸子流了出來,原來是李世明那廝。犯了弒兄‘逼’父的大罪,李世明也不甘示弱,哭聲比西‘門’慶稍大。
“媽媽呀!”我一聽這尖叫被嚇了一跳,只見一個來太婆屎‘尿’橫流,正是王婆老妖‘精’。兩個鬼兵拿着鉗子,一個掰開她的口,一個捏着她的鼻子,王婆喘氣的瞬間舌頭被鬼兵拔了出來,滿口的鮮血,非常嚇人……
一個土坑裡放着無數的石磨,石磨被推的隆隆作響,阿q被推進了石磨,他一邊說:“媽媽的,你給我等着!”一邊沙啞的哭聲破空,雙‘腿’被碾成了‘肉’沫,幾秒後腰也變成了‘肉’醬。
“媽媽的,你們這些孫子!”阿q哭喪着臉,‘肉’醬流入了石磨下的一個大缸,直到磨碎他頭頂的那塊爛瘡疤。復原後又一次被碾壓,紅‘色’的‘肉’醬血水從石磨裡流出來,噁心的要命。
旁邊的一個深坑雪亮的鋸子晃動着,‘女’鬼被拉到了鐵‘牀’上,兩個鬼兵按着手腳,兩個鬼兵來回的拉鋸,‘女’人尖叫刺耳,嚓啦嚓啦的骨頭聲聽的人牙磣,像吃了滿嘴沙子一樣難受。
十八層地獄就是十八個大坑,專‘門’用來坑鬼。進入地獄的,年限之前不死不滅,或者天天被碎屍,或者天天被油炸……,油鍋、蒸籠、火柱、杵臼各有特‘色’,就像在做一道大餐,惡鬼們哀鳴咆哮,叫苦連天。
冰山、火山、牛坑、血池,‘弄’的土坑烏煙瘴氣,惡鬼七竅生煙。刀山、鐵樹、石壓、枉死、磔裂,咆哮嗷叫血‘肉’橫飛,一個個哭爹喊媽叫爺爺。
我看的全身發軟,雙‘腿’都快變成麪條了。所有的這些都是同時進行的,一眼就能看到萬般慘狀,不忍直視。
曼陀鈴看了兩眼就忍不住乾嘔,她扭過頭掩着鼻子,尋找着地獄十九層。
在地獄的大坑最右邊,黑‘色’的孽火燃燒着,凡是接觸孽火的惡鬼,瞬間就會灰飛煙滅。但是地獄裡的惡鬼一個也出不來,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禁錮在地獄的底層,他們想要灰飛煙滅也不可能,只能常年累月的被一次次的殺死,經受無邊的死亡恐怖。
孽火後面有一個圓形的拱‘門’,兩隻巨大的鐵狼蹲在兩邊,見到過往的惡鬼全部吃掉了。一隊‘陰’兵壓着小鬼往拱‘門’裡走去,我們悄悄的‘混’了進去。
拱‘門’的後面是白‘色’的甬道,烏漆墨黑的,只能看到牆壁上有無數的鬼臉,‘陰’兵停在了一面白牆前,猛的推了一把小鬼,小鬼便被關入了白牆。
白牆的頂端用紅漆寫着篆體:地獄十九層!
等鬼兵離開,我和曼陀鈴來到了白牆前,一股油漆的刺鼻味,看來這裡經常粉刷,而且用的還是劣質漆,絕對致癌。
我伸手‘摸’了一下白牆,被電的跳了起來。原來是電網牆,但是材料考究,用的是氣體傳導,上面有單向通行的死亡噩夢詛咒,鬼魂可以從外面被扔進去,但是卻鑽不出來。
曼陀鈴撥‘弄’了幾下手中的吉他,牆內傳來了咳嗽聲。她動容的盯着白牆,關心的問:“子君,你還……好嗎?”
牆內傳來了一個死魚的聲音:“咳……咳,我沒事,小鈴,你快走吧!這裡有監控器,你們已經被他們發現了。”
我吃了一驚,回頭看到一個圓球形的東西亮着紅光,竟然是全方位監控器,而且還有幾個貓眼監控器。紅‘色’的電子屏上閃着:歡迎來到地獄十九層。頓時感到渾身發涼,沒想到連‘陰’間都這麼先進了。
曼陀鈴囁嚅着說:“你知道嗎?我們的孩子已經死了,我也死了,我們現在都是鬼魂,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我看到身後的甬道越來越細,之後變成了一條線,幾秒後變成了一個黑點,“嘟……嘟……嘟”的警報聲響起,電子屏上閃着紅‘色’的警示,甬道消失了,四面都是白牆,我們被困住了。
就在我發呆的瞬間,曼陀鈴被一個黑影推進了地獄十九層,我看了看身後,一團黑氣滾動着,一個踉蹌也栽進了白牆。
當我爬起來的時候,看到曼陀鈴手裡抱着一條魚,黑魚嘎嘎的張着嘴,小尖牙雪亮。怪魚咳嗽着,眼裡流着淚。
滿眼望去,蒼白的天空掛着傘蓋大的一個太陽,沒有藍天白雲,只有灰‘色’的霧氣蒸騰着,悶熱的要命。
漫天黃沙,沙丘被季風吹得移動着,遠處長着一些駱駝刺,仙人掌,幾隻沙鼠嘰嘰叫着,看不到任何的人跡,只有蒼茫的戈壁灘,偶有塊魚骨魚刺。
聞到一股腐爛魚腥味,我回頭看到沙坑裡有一些污泥,黑‘色’的泥水就像墨汁,幾個怪胎在污泥中蠕動着,頭慢慢的變成了魚頭,雙眼也灰‘蒙’‘蒙’的,手臂變成了魚鰭,雙‘腿’‘交’合扭曲,撕心裂肺的喊叫痛徹心脾,‘腿’腳變成了魚尾。
怪魚在污泥裡掙扎着,吐着水泡絕望的哭泣。惡毒的太陽灼燒的魚皮膚乾裂,黃‘色’的魚油和腐‘肉’攪拌着,惡臭沖天。
幾條稍大的魚被擠上了沙地,尾巴拍打了幾下地面便死了。黑白的魚眼圓睜,屍體被曬得冒白氣。
шшш• tt kan• ¢O
一個年輕的‘女’子被推了進來,她沒有防備一下子掉進了污泥坑,黑泥沾污了她的白裙,陷入爛泥中難以自拔,只能雙手‘亂’撲通。
我剛想去拉她,但是一團黑氣將她包圍了,幾秒後臉迅速的異變,腐爛的‘露’出了顴骨和牙齒,頭髮也全部脫落了,就像做化療的病人。黑氣似乎有生命,加持着惡魔的詛咒,‘女’子苦苦掙扎着,慢慢的變成了一條怪魚。
地獄十九層,噩夢詛咒,荒涼的沙漠灰‘色’的天,魚兒沒水空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