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擔心娘娘,娘娘,也不擔心陛下嗎?”
然而惜月彷彿並不記得,反而提點賢妃。
想起上次去龍瑾蘭寢宮的事情,賢妃就恨得牙癢癢。不,她不能再給那個賤人機會,她和她之間,已經只能有一個活着的了!只是,此時情況不定,若是萬一賢妃捏緊掌心,即便萬一又如何,她還有這個賭注。想到此,賢妃的手不禁撫摸在腹部。
“本宮自有考量,你下去吧!”
熟料賢妃也不是傻子,隨口一句將惜月打發掉。
惜月草草的應了一聲掉頭就走,牙齒狠狠的咬在一起,等着吧,總有一天,你會哭着跪下求我!
從昏迷中醒來,寢室裡早已冷下來。然而子冉絲毫覺察不到,她的心,她的身體,都要比這間屋子更冷,冷的沒有絲毫溫度。呆滯得望着天花板,子冉此時此刻,只想死。可是手觸及到腹部,她的心口就疼的無法輕易放棄。孩子,我的孩子,你爲什麼要在此時出現,孃親竟然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
手指不甘心的鬆開,門外的簾子,嘩啦啦得響起來。
子冉擡起眼皮,沒想到竟然是夏言。
他手裡拿着件東西,輕輕放在子冉枕邊,見子冉沒有理他的意思,方纔道:“這是陛下讓我給你的。陛下說,既然是送你的東西,便是你的了,以後,莫要再隨便送人。”說着轉身就要走,卻聽得身後啪的一聲,扇子掉在地上。
“子冉卑賤
奴婢,不敢要陛下的東西!”
看了眼地上的扇子,夏言並未再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有些事情,不說,比說出來更好。
冬天,終究是在子冉的痛苦中度過了。有一頓沒一頓的飯食,難以活動的身體並沒有讓子冉如願以償得死去,她活下來,即使時時刻刻那鐵鏈都在告訴她她疼痛得活着,可爲了孩子,子冉必須堅持。
天佑四年的夏天,就這樣到了。
不再冷的難受,對子冉來說是件好事,她圍着塊牀單靜靜依靠在牀頭讀書。因爲自己導致舍兒死去的痛苦只有在此時,纔不會侵擾她。
在這個封閉的寢室裡,子冉知道百達部統一了大半個內蒙並聯合胡夏向北涼發動了總攻,龍瑾蘭派出了龍錦溪爲將軍的北涼歷史上最爲強悍的部隊,包括龍錦溪、劉炆、徐翔、林清夜、陸夢龍和那支無往不勝的遼東鐵騎前往迎戰。而這場戰役,從冬天,一直打到了夏天。
子冉日夜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雲翳和龍錦溪回來,她相信無論如何,龍瑾蘭總會允許雲翳來看她,她想對雲翳解釋清楚。
可是,她似乎等不到了。
早已聽到門外有動靜,子冉將裹身的牀單緊了緊,早早的拉上牀上的帷幔。珠簾嘩啦得掀開,似乎是女子的動靜。
“娘娘,奴婢不敢騙您,陛下真的沒有在。今兒是遼王得盛歸來的日子,陛下上完朝還要去宮門口迎接遼王,所以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
顧不得管那位所謂的娘娘是誰,子冉心底的喜悅前所未有的升騰起來,龍錦溪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他平安,他沒事,她現在真想知道,林清夜,陸夢龍他們好不好,得勝歸來,是不是就是說,龍錦溪終於立了戰功,那是他的夢想呵!
“這樣啊。”
此語一出,子冉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不自覺的將自己縮在一起,手本能得扶住了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本宮怎麼聽說,陛下金屋藏嬌……”
“娘娘,陛下眼裡除了您,如今還有誰呢?奴婢聽說陛下已經下令,三年之內不再選秀,如今宮裡,還有誰能和娘娘匹敵?娘娘您很快就是皇后,母儀天下,娘娘又美貌如花,國色天香,有了娘娘,陛下哪兒還看得到別的女人!”
是那名宮女頭頭,子冉已經許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差點就忘記。
“敲你的小嘴兒,可夠甜的。”賢妃似乎朝着這裡來了,子冉屏住呼吸,在心底拼命得喊着,不要,不要,老天,你好容易把錦溪帶回來,哪怕讓我見見他再死,見見雲翳再死,子冉也心甘情願了!
“這種事兒,向來是以訛傳訛。”賢妃的笑聲依稀可辨:“本宮是擔憂陛下的身子,若是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得了,不說這個。”賢妃將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下,將裡面的湯盅擺出來:“本宮親自熬了滋補的粥給陛下,就留在這兒吧,等陛下回來,請陛下一定要喝。”說着看那帷幔一眼,轉身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