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后似乎料到夏語會去找龍瑾蘭,竟然關了他和雲翳禁閉,他們在完全迷茫和痛苦的等待中熬了整整一夜,今晨剛剛被放出來夏語就不顧一切的衝去找龍瑾蘭,趕到承光殿的時候,他已經上朝去了。夏語又匆匆趕到奉先殿,終於找到的只有夏言。而此時此刻他們知道了,子冉的情況必然不好。
她在龍瑾蘭眼裡是什麼地位,雲翳最清楚不過。多少次子冉危險都是龍瑾蘭親自出手相救,作爲他心腹的幾個奴婢,她最明白龍瑾蘭對待她們的態度,能讓他親自出手的人絕不是簡單的心腹,而是特殊的人。所以夏言如此着急,也必然說明子冉不好,否則,以他的脾氣根本不可能打擾正在上朝的龍瑾蘭。
雲翳猜對了,夏言正在猶豫。
他明白此時進去龍瑾蘭能儘快得到消息去救商子冉。可是,如果讓太后知道龍瑾蘭竟然突然退朝去救她,只怕對她不利。所以他只能派錦衣衛先去打探,然後安撫夏語和雲翳,讓他們先離開奉先殿,再等待時機。
留下商子冉,絕對是龍瑾蘭最大的錯誤!因爲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只會不停的找麻煩而且自以爲是!多少次都要龍瑾蘭親自出手救她,而她還不知好歹。夏言的拳頭握得咯咯響,若不是看在她畢竟有功,他倒是巴不得她就這麼死了。
今日朝上因爲邊關問題再次吵得不可開交,提前下朝又要給那些言官把柄。
龍瑾蘭勉強忍着,盯着下面兩個派別的官員開吵。夏言明白他耐性已經用完,立刻上前附到他耳邊說了幾句,龍瑾蘭巴掌啪得拍在桌上,恨恨得扔出一句:“太后有恙,退朝!”三步並作兩步在百官的山呼萬歲中出去。
他站在奉先殿後面停頓了片刻,
才吐出一句話:“怎麼回事?”因爲夏言對他說的話是:“太后那邊出了點緊急的事情。”
夏言退了半步不疾不徐道:“太后去了何歡閣,把商姑娘帶出來了。現下關在佛堂裡。”
龍瑾蘭的表情在夏言還沒來得及看清的時候就消失了,他一句話沒說連轎輦都不要的大步朝着未央宮攜鸞殿的方向疾走,夏言慌忙跟上去,完全無法在他快速的行走中說出話來,可他終於喘着氣說出一句話:“陛下如此去,只怕會惹惱太后!”
然,龍瑾蘭沒有半分停下的意思,而是走的更快,夏言懷疑,他是不是隻聽到了惹惱兩個字。
然而單是這些,就足以令他擔憂了。
夏語和雲翳早就等的幾乎要急瘋了,從奉先殿回來已經半個多時辰,哪裡有半點陛下的影子。他在這宮裡不熟,雲翳除了給妃子診病亦很少進宮,兩個人如今傻乎乎的站在攜鸞殿外面的御花園裡,來來往往多少宮女內監總不免看他們一眼。照這麼下去太后若知道就更麻煩了!
正急得團團轉,突然見遠處浩浩蕩蕩卻有些凌亂的華蓋而來,前面神色平靜走的極快的不是陛下是誰。可還沒等夏語出去行個禮,那道身影已經帶着人衝進攜鸞殿了。他們只覺得,只怕一場驚天動地的暴風雨就要襲來……
太后剛剛從攜鸞殿的後園裡回來。
那並不是一片花園,而是龍瑾蘭爲討太后歡心而開闢的藥田,太后每日清晨起牀後多數時間都呆在那兒,看着宮女們親手種植喜歡陽光的草藥。每每這時,便是太后心情最好的時刻,看到龍瑾蘭進來,更是十分高興。
“陛下已經下朝了。”
太后不同於前太后,她總是尊敬得稱
呼自己的兒子爲陛下。
龍瑾蘭上前不疾不徐的行了禮:“母后萬安。”
兩個人坐下來,紅翡上了茶。龍瑾蘭只喝了一口,便笑道:“還是母后最瞭解兒子。”因爲上的是六安茶,暖身、平心靜氣。
太后從茶碗裡擡起眼皮看了看龍瑾蘭,眉眼寵溺的笑着喝了兩口茶,放下茶碗,用豐潤的十指指尖蓋住茶蓋,方緩緩道:“當年你父皇每每上朝回來,最喜歡哀家泡的劉安茶。夏季則是薄荷。”
“兒臣還記得。”龍瑾蘭隨之點了點頭,傾身離太后近些,卻並不說話,只默默得喝了兩口茶,然後眉端微蹙起來,半響才放下空茶碗。太后注意到他的異樣,正浴問,卻見他開口對夏言說話:“朕記得這宮裡也有個喜歡用薄荷的?”
夏言頓時爲之一振,他明白了。
這番話自然引起了太后的興趣,注意着龍瑾蘭笑問:“竟也有喜歡這東西的。”
薄荷草容易生長繁殖,對土地和光線要求不多,比起芍藥牡丹這樣名貴的花草實在低微,宮裡少有喜歡的。曾經太后以薄荷草自居,後院種植的也有許多這種草,可見太后對薄荷的喜愛程度。
見時機成熟,夏言上前道:“陛下好記性,是個宮女,去年春夏陛下突發熱感,燥氣極盛,這宮女便做了一種薄荷涼糕獻上來,後來在宮裡流行的很。她還有個拿手的廚藝是做桃花酒,奴才記得太醫說對陛下的體寒症十分有效,是用竹葉和桃花上的露水釀成,出來加一片新鮮薄荷葉兒喝,祛陰寒最頂用!”
“這些法子精巧的很,最難得是還能對陛下如此用心。”太后笑眯眯的掃了一圈龍瑾蘭帶來的宮女:“是哪個,站出來讓哀家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