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陸危。
不知道爲什麼,當我發現這不是陸危的時候,心裡面竟然有了一種鬆懈下來的感覺,似乎我早就已經想到,這個人不可能是陸危,但是我爲什麼又要叫他幾聲呢,我其實自己也不太知道,大概是因爲我期盼着那一丟丟的一丁點的安全的可能性吧。可惜現在,這一丟丟的可能性也破滅了。
我明白眼前的人不是陸危以後,我就繃緊了神經了,其實我早就已經全身都繃緊了。
但是現在,即使我緊張也沒用,這個人不是我能對付的了的。突然之間出現在我們房間的正中央,這能是普通的人嗎?門都沒發出響聲來,我又駐守着窗戶口,怎麼可能有人突然進來而我卻沒有發覺呢?
所以,這個人大概是飄進來的之類的。
他站在這裡,此刻,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呢?我往後縮了縮,然後整個人都躲在被子裡面,緊張地盯着他,想等待他下一步的舉動。
這個人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淡淡地站在那裡。月光雖然照射着他,但是他的臉卻在陰影之中,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此刻這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觀察了片刻以後,然後才叫道:“喂,你……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那個人沒有回答我,而是繼續地站在那裡,毫無反應,我以爲這個人是耳朵聾了。
我當下就有點緊張了,這個人到底想幹嘛?他站在這裡,移動也不動的……這時候,我突然產生了一種詭異的想法。我馬上就神經緊繃了。
我意識到,這傢伙該不會……就是那個亡靈本身吧?
亡靈現身了?就在這一刻?我下意識地去擡起手腕看時間,此刻,竟然是晚上兩點鐘。
亡靈爲什麼會在這一刻突然到來?他來是想來幹什麼的?上身的話,直接就上身不就好了,爲什麼要站在這裡,他有什麼目的?
難道是打算換目標了?這不太可能吧?我一下就繃緊了肌肉,我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亡靈,他雖然屢次攻擊林巧,但是幾乎我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它本身,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存在啊?這時候,我倒是頗有些好奇了。沒想到居然有機會見到它本身?
我打量着這個人,他穿的有些破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身體彷彿很僵硬,他陰冷的氣息讓人發寒。這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我想了一下,於是開口又喊了一次,我喊道:“喂,你這傢伙到底想幹什麼?報上名來!”
我這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膽量,竟然敢如此叫囂這個亡靈,如果他一惱,過來把我給幹掉了,我真是死的冤枉啊。
那個亡靈在我喊過之後,仍然沒有反應,讓我覺得這更加可怕了,人都會害怕比自己更有耐心,更能沉得住氣的人,眼前的敵人顯然非常有耐心,也非常沉得住氣,這樣下去,我的精神估計已經被它給搞垮了。
正當我緊張的時候,突然間,我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陸危那孫子,號稱睡得淺,有動靜他先醒的,現在爲什麼他絲毫沒有反應?還有林巧,現在就算他們很累了,睡得已經很沉了,但是這時候,爲什麼我喊了兩聲了,他們卻都沒有醒過來呢?這不太合情合理啊?我當時就陷入了困惑之中。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再對抗眼前的這個亡靈,而是先把那兩個傢伙給叫醒,媽呀,他們睡的也太沉了吧?這我都叫了這麼多聲了,他們爲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搞什麼鬼呢,沒理由啊。
不過我也好久都跟陸危沒有一起睡覺過了,誰知道他現在是什麼狀態,而且在大學的時候,他睡覺就是非常死非常沉的,怎麼叫都叫不醒,我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搞的。一睡覺就跟死豬一樣,我們經常在陸危睡着的時候,逗他玩,有時候我們在他面前使勁地拍巴掌,甚至鬧鐘響了,他都不帶醒的,繼續睡覺,但是唯一不同的事情是,有什麼情況,一般都是陸危先警覺,這也是讓我們感覺非常神奇的一點。比如在學校裡面吧,我們在教室裡面睡覺,有時候老師會下來轉圈,這時候,陸危永遠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那個人,陸危會馬上過來叫醒我們,讓我們一個個都醒過來。還有一個事情,就是我們這個宿舍,曾經遭過兩次賊,大一的時候遭過一次賊,那時候,陸危第一個醒了過來,然後責問那個進到我們寢室的人,那個小偷馬上就要逃跑,但是陸危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一個虎撲就過去把賊給壓住了,他爲這個,還得到過一個學校頒發的“見義勇爲”的獎狀,還得到過表彰。
還有一次,大四的時候,快畢業了,也遭過一次賊,那一次我們連醒都沒有醒,大家早上起牀了以後,發現陸危已經不見了,正四處尋他呢,後來警車開着把他送過來了,原來是他在我們睡着的時候,已經把一個賊給扭送到了公安局,然後又錄了口供。這一切發生的都在我們不知情的過程中,我們一個個都睡得死死的,他卻抓着了賊,然後去了派出所。從那以後,我們都把陸危叫做神人。
陸危的強悍是我所佩服的,陸危的不靠譜也是我非常不能理解的,他的不靠譜非常的令人稱奇,完全沒有預兆的情況下,他就會突然的不靠譜,讓人防不勝防。就比如說現在吧,陸危該醒過來,卻不醒過來,讓我獨自面對這危險狀況,這還了得?
危險狀況,倒是次之,關鍵屋子裡面突然來了外來客,而且在我們毫不知情的狀況下,難道陸危就沒有一點警惕?這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啊,我擦。
想到這裡,我就有些着急了,我又大聲喊了起來:“陸危,別他媽的睡了!屋子裡面都進來人了,你怎麼還能睡得着啊?你是不是瘋了。”
我這麼喊完以後,陸危仍然沒有動靜,我一下就緊張了起來了。
難道陸危遇到危險了?
剛纔我始終背對着房間,我並不太清楚屋子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看來,這個人行動起來是毫無聲音,毫無徵兆的,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在我沒有知覺的情況下,傷害了那兩個人。
我頓時神經就緊張了起來,我藉着月光,朝着陸危的牀看了過去,孃的,這下我就明白過來了,雖然看的不太清楚,但是我已經能確定了,陸危根本就特麼沒在牀上呆着!
林巧的牀在黑暗的角落,我此刻根本看不清楚,但是陸危的牀就在我的正對面,我一下就能夠看得到,月光微弱的照射過去,我依稀看清楚了,陸危的牀上,被子根本就是揉成一團放在一邊的,陸危這個人,蓋被子,從來都是蓋的非常完美的,他整個人必須在被子下面,除了頭,什麼都不能露出來,這是他的習慣,這樣一來,被子就是非常舒展的,但是現在,我能看得到,被子皺成一團,被扔在一邊,這能是陸危乾的嗎?我根本就不信。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陸危已經不在牀上了,但是,這小子又能去哪了呢?我根本想不清楚了。因爲這是沒理由的,剛纔什麼動靜都沒有,再一轉身,陸危根本就沒人影了,而林巧好像也不知道去處了,這都什麼情況啊?
我現在不能理解陸危的去向,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了,難道說,房間裡面就剩下我跟林巧兩個人了?這就不太好玩了吧……我頓時有些緊張了。
我看着眼前的這個不知道什麼來歷的人……或者亡靈,我再看着屋子裡面的情況,我意識到了一個事情,那就是,我現在必須逃跑了!
媽的,我甚至懷疑,有可能,這房間裡面……是不是隻剩下我自己一個人了?!
他們兩個人不知道去向何處了,但是我知道,即使林巧還在房間裡面,也沒多大作用了,只有我自己面對眼前的情況纔是唯一的辦法。
我現在必須逃跑了,一刻也不多留了,這太特麼危險了,林巧跟陸危,兩個人,一聲不吭的就消失在這個房間了,我根本搞不清楚情況了,我一下就覺得很害怕。我當下決定,逃跑,必須要逃跑了。
可是我現在該怎麼跑掉呢?我看了看屋子裡面的情況,我的旁邊,都是一些空蕩的桌子,櫃子,對面,這個亡靈正呆呆地看着我,我現在的出路只有一個,那就是亡靈身後的那扇門了,只有那扇門纔是唯一的出路了!
等一下?我突然又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似乎並不是只有這扇門才能出去啊。
我怎麼把自己身後的窗戶給忘記了?窗戶離我最近,而且,眼下,最合適的逃跑路線,也就是從窗戶出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