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中門緊閉,入府只能走偏門。許嘉彤剛回西都時被阻過一次,擡出族譜來纔開了中門。後來她一直留意着,看看這中門究竟是不是隻有許孝祖、林氏還有貴客來時纔開。
這一看倒好,府裡隨便一個管事都從中門出入,規矩比附近旁的宅子都要鬆上許多。
在西都,規矩最嚴謹的府第當屬領過兵打過仗的功勳之家,門口的規矩說一不二,連小廝、門房都比其他人家機敏,甚至有些誇張。但即便是這樣的人家,當有些地位一般的人過來走動時,也會開中門,以示鄭重。
定安侯府的規矩一向比不得這樣的人家,她是許孝祖嫡出的女兒,頭一次回府這樣的大事,不開中門分明是刻意給她難堪。而之後她出入時也是有時開,有時不開,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想太引人注目,就沒有計較。
好啊,今日正被她撞上了,還是跟趙棋允在一起的時候。
平日裡這些個下人唯林氏和許嘉嵐馬首是瞻,今日,她就讓他們嚐嚐狐假虎威的滋味。
趙棋允看了眼偏門,又看了眼正門,直接向前走了幾步,定定地站住了,正面對着中門。他回頭看了眼許嘉彤,一路上尋思着他來,就是來給她出氣的,這正是個好的開始。
“好歹我也是戴府的大管事,就是杜相府上也是中門相迎,這就是貴府的待客之道麼?”趙棋允正色道,神情很陰森。
許嘉彤斜了眼門房小廝,大聲道:“戴爺的事交待下來,一向由趙管事主理,你們擋了趙管事的路,就是誤了戴爺的事。”她聲音又壓低了些,“你們不會還不知道老爺有多重視戴府吧?你們是想挨板子了麼,不怕他老人家怪罪下來?”
昨日戴府一個小廝過來尚且開中門相迎,如今來了大管事,更加怠慢不得。
“四姑娘回來前也不派個人過來說一聲,這中門都來不及開。”門房小廝立刻變得點頭哈腰的,招呼着裡面把中門開了。
趙棋允一步跨進門檻,看着旁邊的許嘉彤,一臉惋惜地道:“這是四姑娘自己的家麼?連要回來都要特意派人來說一聲。”
小廝待要再說什麼,二人卻已繼續往前走了。府裡雖然沒有太多的進項,倒也被林氏打理得很好,也算是富麗雅緻。趙棋允偷着進來過一回,那時並沒有仔細留意過這些。
“倒是不錯,定安侯府的底子也不算薄了。唉,這樣的人家,四姑娘出府,竟然只讓個丫鬟跟着。”趙棋允又開始打抱不平。
這是上癮了?許嘉彤趕忙搖了搖頭,討好地笑道:“趙管事快別說這些了,跟着的人多了,也不方便,到戴爺那兒走動也討嫌。有碧水跟着就夠服侍的了,有些事也不是常有的。即便是再有,人是別人的,帶着也跟沒帶一樣。”
“是小人考慮不周。”趙棋允頷首,老謀深算地一眯眼,低聲道,“您是該有些自己人了,小人改天跟戴爺說說,看看能不能安排兩個機靈又有功夫的進來。”
許嘉彤笑笑,沒有多說話,她與戴元冠走得近,是想謀個靠山。可是她也分得很清楚,靠山和自己再親,也不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