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過去。()”許嘉彤見阿湘是一個人回來的,連忙就要去。
碧水扶着許嘉彤,阿湘架起那僕婦,一行四人往那莊子移了去。
西都繁華,可西都周圍卻不盡然。尤其是這兩年南北戰事未歇,東西戰事又起,有些人家在北面、西面有親戚,走動或是投靠相幫的時不時的有一些,有一些人家去的時候那邊還太平,可還未歸來就起了戰事,於是多年不得歸,莊子、宅子也就荒下來了。
方纔那些隱約的屋宇出現在了眼前,屋檐、院落都很完整,沒什麼損壞。看着像是主人離開不久,或是地處偏僻,無人發現。
遠遠的一望,莊子後面隱約還有一條路,只是雜草叢生,看不清究竟通向何處。
從官道到這裡雖然有段距離,可也不算太過偏遠。雖是在山裡,可也不算十分隱蔽,不然也不會被她們輕易留意到。
西都周圍的地,雖不能說寸土寸金,卻也十分緊俏。這樣一個莊子,若是荒了這麼久,不被人搶佔了去,來問津的人也一定會在門口留個字條或是刻上幾個字什麼的,以便主人回來時能夠看到。可這門上除了灰,就是灰,旁的乾淨的很。
進了莊子,儘管藤蔓環生,景緻被遮蓋了許多,可是許嘉彤還是一路留意着,不錯過一點異乎尋常的地方。
“阿湘,你去和趙媽媽一起收拾。她年紀大了,這兒又到處都是灰,地上也不平,萬一摔了,沒有郎中,說不準是要害命的。”許嘉彤吩咐道。
阿湘不放心她,不肯走:“奴婢還是留在這兒和碧水姐姐一起服侍您。”
“你快去,跟着她,一步也不要離開。”許嘉彤別有用意地道。
“是。”阿湘明白過來,她原是算不上伶俐的,可在這危機當中,也變得神思敏捷起來。
碧水把許嘉彤往旁邊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廂房裡扶,門一開,有一股黴味兒撲面而來。廂房裡除了幾件傢俱之外,並沒有什麼,這裡的人離開之前一定收拾過一番。
“等一下,榻下面有東西。”許嘉彤止步,扶着門框站定了。
碧水上前一些,彎着腰看了下,舒了口氣道:“是幾件舊衣裳,幔帳之類的,奴婢去把它們弄出去。”
“不行。”許嘉彤面色一沉,思索了一下才道,“我是怕這些東西不乾淨,萬一之前用它們的人不是走了,而是得了什麼疫病沒了。雖然也許過了很久了,可是咱們也不能確定這疫病什麼的究竟過去沒有。一會兒你回馬車上去,把咱們的包袱、銀錢拿回來,把那些油紙和給覺孝寺帶的艾草和油紙拿過來,手上墊着油紙,把東西拿出來。”
“奴婢叫阿湘過來陪您。”碧水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
“噓”許嘉彤望了眼宅子深處,回過頭來低聲道:“你把我扶到廂房後面去,人多嘴雜,她們不知道我在哪兒,反而無事。你快去快回。”
碧水依言把許嘉彤扶到了廂房後面的野草叢中,輕聲道:“四姑娘小心,阿湘還是可信的,這兒要是有動靜,您先喊她。趙媽和成媽就算是有歹心,這一會兒功夫阿湘也能支撐的住,奴婢去去就回。”
許嘉彤虛弱地點了下頭,用雜草掩了掩自己的身形。膝上脫臼的地方更疼了,她豆大豆大的汗珠,落在身邊的野草上。
在屋後隱約能聽到屋裡的動靜,阿湘和趙媽正在打掃。許嘉彤那樣坐了一會兒,腿上漸漸的麻木了,一股睏意襲了上來,她得做點兒什麼不讓自己睡着。
她下意識地拔了兩把身邊的野草,放在腳邊想看看這是什麼草。
“咦?”許嘉彤看着那草根愣了一下。
這時已是深秋,這草長到這般高度,應是春天就發芽長起來的,草根怎會這麼淺?而且靠近草根的地方也不同於尋常枯草,好像被特意養護過。
難不成是這幾天才移栽到這兒的?如果是,那這座荒廢的莊子……
許嘉彤忍着疼,爬了出去,這院子裡有一間主屋,三間廂房,阿湘和趙媽正在打掃主屋。她爬到一間廂房的廊子裡在窗棱下摸了摸,雖然表面上有很多的灰塵,可是窗棱縫裡卻十分乾淨。
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放着一個盆景木架,許嘉彤在門口伸着手摸了一下木架腳和磚地接觸的地方。她摸的仔細,把架子腳的四周都摸了個仔細。
沒有堆積的塵土……按理說,若是這莊子很久沒有人打掃,架子放在這兒也很久沒有動過地方了,邊邊角角上堆積的塵土應該比地上或是桌面、架子的木板上厚上一些。
如果沒有,那這個架子恐怕就是後來甚至是最近才擺在這兒的,那這個莊子恐怕也是最近才騰空的……林氏,林氏……
許嘉彤苦笑,她能在一時勝過林氏,可是到底有那麼些僥倖。而林氏樹大根深,能在更多的時候把握先機,擁有更大的把握。
“趙媽,你去到附近的村子看看,弄點兒吃的,再買幾壺烈酒來。”許嘉彤朝着主屋大聲道。
趙媽過了一會兒纔出來,猶疑地道:“四姑娘,奴婢身上沒有銀子,就是一個銅子都沒有。咱們的銀子和東西都還在馬車上,等一會兒打掃乾淨了,讓姑娘進去歇着了,奴婢去馬車上取了東西,再去買吃的也不遲。”
“我這兒還有兩塊兒銀子角,你拿去。屋子讓阿湘打掃,你快些去。”許嘉彤半分不讓地道。
“碧水呢?她怎麼不來服侍姑娘?”趙媽四下裡張望了一下,見許嘉彤不爲所動,又問道,“您要酒做什麼?您傷了骨頭,喝酒傷身。”
“一會兒我讓碧水幫我接骨,總要用酒清理一下。這打掃的事兒誰都會幹,去附近的村子打探卻還是老成持重的人去纔好。你快去快回,不要耽擱了。”許嘉彤淡淡地道。
“這荒山野嶺的,就阿湘一個小丫頭服侍您,奴婢實在怕出事。”趙媽繼續推脫着。
“若是來了歹人,趙媽,就是有十個你,也沒什麼用,難不成你還是爲隱匿的武功高手了?快去,該不會是出了定安侯府,你就不認我這個主子了吧?”許嘉彤冷冷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