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遠道,“五位聽好了,咱們這一局,比的是迴文詩,你們開始吧!”
迴文詩,也寫作“回紋詩”、“迴環詩”。它是漢語特有的一種使用詞序迴環往復的修辭方法,文體上稱之爲“迴文體”。這是漢語特有的一種使用詞序迴環往復的修辭方法。唐代上官儀說,“詩有八對”,其七曰“迴文對”,迴文對指的就是迴文詩了。迴文詩是一種按一定法則將字詞排列成文,迴環往復都能誦讀的詩。這種詩的形式變化無窮,非常活潑。能上下顛倒讀,能順讀倒讀,能斜讀,能交互讀。只要循着規律讀,都能讀成優美的詩。
歷史上能作出迴文詩的人寥寥無幾,都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無一不是出類拔萃的人傑。
段明玉也暗自吐了下舌頭,這個程老頭,讓人作一首詩,裡面還搞這麼多機關,靠,分明是不想讓人答上來。老子偏不讓你如願。
首先得是迴文詩,得考慮字體順序,還得考慮意境。但這詩確實難度太大。房文種和謝先德雖然自認爲自己才學兼有,此時此刻也是面面相覷,不敢答話,這個程知遠,果然不愧也是一名飽讀詩書之士啊。程知遠向大人四周望了一眼,笑道:“五位公子,可曾接得上來?”
見無人答話,他又問了一遍,臉上的笑意更濃,“此詩難度頗大,諸位公子暫且坐回位置上,咱們以一炷香的時間爲限,作不出來者淘汰!”
五人只好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撓頭搔耳的思索着。
後臺屏風內的萬豔豔焦急的道:“程知遠大人出這麼難的題目,難道不想爲姐姐你招婿?”
程君渝也是狠狠一跺腳道:“爹爹這是做什麼?明明是我招婿,他卻硬生生地讓我舉辦文昌會,如今好不容易大哥進了四強,他卻又出這樣的題目刁難大哥,真是恨死人了。”
萬豔豔吐了吐可愛的小舌頭,心中暗笑,這程大人可不止難爲官人一個人而已,你怎麼不去說。
“可是哪位公子作出好詩來了?”一炷香的時間轉瞬即過,程知遠微笑着又問了一遍。
廳中之人面面相覷,原來還想着五進三能有一番激烈拼殺,哪裡知道刺史大人這一題,便難住了所有才子,不僅是人氣頗高,素來自負才子之名的週三用、曹鬆沒了反應,就連那近來風頭正勁,一鳴驚人的段明玉也沉默不語。
如此一來,豈不是無人能再上一步了?
“大哥,快呀……”程君渝和萬豔豔看得暗自焦急,不住地打着氣。
看見程知遠腆着大肚子暗自得意的樣子,段明玉忍不住的好笑,見大廳之中寂靜之極,他站起身來,笑着道:“程大人,在下勉力而爲,基本上作出了一首迴文詩。”廳中衆人一見有人站了起來,頓時譁然,而且是那一路闖關的應天軍節度使段明玉,更加地興奮起來。
段明玉笑道,“各位且聽好了,父老鄉親做個見證!”
段明玉往前走了兩步,輕搖摺扇,緩緩的吟道:“酡顏玉碗捧纖纖,亂點餘花吐碧衫。
歌咽水雲凝靜院,夢驚鬆雪落空巖。
兒憶父兮妻憶夫,寂寥長守夜燈孤。
遲迴寄雁無音訊,久別離人阻路途。
詩韻和成難下筆,酒杯一酌怕空壺。
知心幾見曾來往,水隔山望遙眼枯。”
程知遠捋了捋鬍鬚,回味道,“不錯,不錯,好詩啊好詩,諸位且倒過來念念試試。”
當下就有才子緩緩吟誦道,“枯眼遙望山隔水,往來曾見幾心知。
壺空怕酌一杯酒,筆下難成何韻詩。
途路阻人離別久,訊音無雁寄回遲。
孤燈夜守長寂寥,夫憶妻兮父憶兒。
巖空落雪松驚夢,院靜凝雲水咽歌。
如此一回文讀來,詩的意境全變,原詩寫倦客,迴文卻成了寫思婦,可見我們中國文學的奧妙之深。”
原來此詩倒讀是夫憶妻,順讀則是妻憶夫,讀起來天衣無縫,令人拍案叫絕。,妙啊,真是妙啊!”
週三用惱羞成怒的道,“抗議,抗議,某不相信他有如此大才,漏題,你們絕對是漏題了!”
曹鬆搖了搖頭,“如此心胸,真是往讀聖賢書了,周兄,某倒是建議你再讀一次《道德經》了!”
週三用憤懣的道,“哼,此言差矣,俺們文鬥,將就的是公平二字,迴文詩乃讀書人天大的門檻,如何在一炷香的時間輕易作出了,某卻是不信!段明玉身爲應天節度使,有此權,此勢,賭得了周某的嘴,卻堵不住天下悠悠衆口!”
曹鬆道,“這有何不可,段公子自然也就作出來了!”
段明玉可憐的看了一下週三用,“那麼周兄如何才能信得了?”
程知遠剛要插話,卻見那週三用站起身來道:“且聽我一言,程大人,諸位大人,說好是決賽三陣比試,如何才賽了一輪,便要結束了。依下官看來,爲公平起見,還是再賽一輪爲好。也好讓我等與諸位才子一飽眼福,諸位說是不是?”衆人本不想見着如此精彩的鬥詩場面匆忙結束,便都轟然應好。
程君渝在臺後急地直跺腳道:“這些人,怎可言而無信?”
程知遠看了段明玉一眼,似是徵詢他的意見。段明玉心裡暗罵,你這老頭,自己也心癢得很,還來假惺惺問我幹什麼。
段明玉嘿嘿笑道;“周公子好說了,這文昌會本身便是公平之極,眼下最後一輪諸位兄臺謙讓,讓小可勝出,周公子已失去機會,卻如何請教呢?”
其他四人落敗,是衆人親眼所見,段明玉如此一問,週三用頓時口啞。底下圍觀衆人躁動起來,大叫道:“再賽一輪,再賽一輪……”
段明玉一笑道:“不過,大家聲勢既然這麼熱烈,周兄又如此誠心,小可不許,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便規矩便是規矩,也壞不得,不如這樣吧,在下想個折中之法,周兄你親自斟杯茶,送至小可手上,叫聲段先生,咱們便再賽一輪亦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