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交換舞伴

華爾茲是舞廳中最早的、也是生命力非常強的自娛舞形式,又叫圓舞。“華爾茲”意思就是“滾動”、“旋轉”或“滑動”。

有人認爲,華爾茲舞對整個舞廳舞蹈的發展所作的貢獻中,最重要的是使人們逐漸認識到了這樣一個事實:唯有自然的身體動作才能持久。它突破了傳統的舞蹈,使男女之間拉近了距離。男女持抱,動作旋轉,簡單易學,自由舒暢。

華爾茲——“舞中之後”,它的莊重典雅、舒展大方、又華麗多姿、飄逸欲仙的獨特風韻,使對立而舞,互相扶持的男女彼此更加的貼近。

鄭昊與許靜瑜隨着音樂的節拍,緩慢地移動着。旁邊,是秦可芳和高簡,相對而舞。

很配合的,一對男女主角臨時改變了舞伴,讓一心想成其好事的大家始料未及。

高簡,莫名其妙的成爲了衆矢之的!

“我真的不會……呀……啊!”鄭昊雖然刻意地遷就着許靜瑜,可她生硬的動作,直挺的腰肢,怎麼也放鬆不下來,尖細的高跟鞋鞋跟在鄭昊的腳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陷印。

鄭昊咬咬牙,強忍下來,微笑着說:“不要緊,放輕鬆些,跟着我的節拍,左右左……”

“……呀……啊……”幾聲尖銳的叫聲只有鄭昊才能聽到。他再靠近許靜瑜,耐心的臨場講解。不知是太入神還是太忘情,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幾乎是相貼而舞,曖昧非常。

“呀……對……對不起。”許靜瑜也不知道是第幾次踩到鄭昊,現在除了道歉她什麼也做不了。

鄭昊的脾氣是一等一的好,微笑着說:“沒關係!已經有進步了。”

許靜瑜不斷的出醜,臉蛋微紅,不過在明滅不定的霓虹燈下,爲她掩飾了尷尬。她帶着呵斥說:“我說了我不會跳,你怎麼還把我拉下來?”

鄭昊苦笑一個,心裡納悶着說:“我也不想的!是人家秦大小姐拋棄了我。她是有心而爲之,我能怎樣?”

不過他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只是訕訕一笑,但爲了轉移許靜瑜的注意力,問:“你大學的時候沒有學過社交舞嗎?”

許靜瑜緊皺着眉頭,輕輕搖頭。

“舞蹈是一門很有意思的藝術!有時候,你不需要懂,隨心所欲就是最自然、最好的舞蹈了。”鄭昊放慢腳步,帶動對方身體扭動,百般遷就許靜瑜。

許靜瑜輕咬嘴脣:“可是……我還是不會呀……”

鄭昊搖頭,突然雙眼晶亮地看着她問:“華爾茲並不複雜,你相信我嗎?”

許靜瑜突然被他直視的目光嚇着,沒有醒悟過來,一愣之後,輕輕地點頭。

“華爾茲是兩個人的舞蹈,如果擁抱雙方互不信任,那麼它就會沒有了靈魂!現在,你只要相信我就夠了,聽着我的節奏,跟着我的步伐,左右左……”鄭昊只顧着腳下的動作,沒有看到身前已經通紅的臉頰。

許靜瑜偷偷別過通紅的臉,聽了他的話,嘗試着放鬆身體,任由他擺佈。

兩人動作開始協調,鄭昊滿意的點頭,說:“很好,繼續……”

秦可芳和高簡突然在身邊竄過,兩人動作相當嫺熟,配合得天衣無縫,炫耀似的翩躚而去。

“……呀……”許靜瑜只顧着看秦可芳,一不小心又踩了鄭昊一腳。秦可芳看見他們兩人的窘樣,嘻哈地偷笑。正好,這時許靜瑜不敢看鄭昊,只好注意着秦可芳的反應。被她這樣嘲笑,心裡發慌,腳下的步伐更亂了,再次頻繁踩到鄭昊腳上。

鄭昊有苦難言,只能安慰許靜瑜:“慢些,別緊張!跟着我的節奏……”

“對……對不起……”許靜瑜心裡出神,哪裡還知道步伐?她看着鄭昊的腳明明在那裡,卻還是不自覺的踩了上去……

秦可芳強忍着笑意,實在看不下去,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得不微笑着說:“靜瑜,放輕鬆一些,跟着鄭昊走就對了。”

許靜瑜擡頭朝秦可芳望過去,本來逐漸步入正途的步伐又出了亂子。鄭昊眉頭一皺,又恢復紳士般的微笑,對秦可芳說:“不東張西望,專心致志的關注對方是尊重舞伴的一種表現!”

秦可芳調皮的朝兩人輕吐舌頭,拌着音樂,和高簡漸行漸遠。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許靜瑜把鄭昊的話對號入座,還以爲他在說自己,慚愧得擡不起頭。不過,這不是她的錯,她已經強調了很多次,她是真的真的不會跳舞,他竟然還硬是要拉自己上舞臺!這不是要兩個人一起出醜嗎?

許靜瑜咬着紅脣,悶哼哼的輕嘆一聲。

許靜瑜清楚記得,剛纔音樂聲起,鄭昊在衆人的眼光下,明明是把手伸到了秦可芳跟前。秦可芳微微一笑,可是她轉身放下酒杯,就這麼輕輕一觸碰,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撞着自己的手,很不小心的又搭到了鄭昊伸出的手上!這當成是誤會一笑而過就算了,秦可芳偏偏不要,俏臉一撇,帶着似怒而喜的笑意,把手搭在了正在邀請自己共舞的高簡手上!

噢,天啊!一個美麗的誤會就這樣造成了!

交叉的雙手,四雙不知帶着什麼表情,也不知道掩藏着什麼感情的眼睛,彼此相視接觸!秦可芳先發制人,拉着高簡走出一步,大方地朝舞臺中央走去。剩下鄭昊和許靜瑜,木納的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

許靜瑜解釋着說她不懂跳舞,正要縮手離開,鄭昊偏偏在最後關頭緊緊地握着她的手,拉着她豪邁的步入了舞臺。

“我……我真的……不會……”許靜瑜在後面的聲音帶着些許顫抖,還沒有說完,就被鄭昊帶到了舞臺的中央。

這些話鄭昊哪裡聽得到,他看見秦可芳特意氣人的回眸一撇,讓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玄妙的神情,不約而同的都朝着鄭昊看來。鄭昊心裡也是一股熱血,腦門一熱,就拉着許靜瑜義無反顧的衝上去。

兩對璧人相隔而立,伴着音樂緩緩的移動着。

秦可芳時不時以一種帶着深意的眼光瞄着鄭昊,存心看他笑話。好勝心一起,這就更堅定了鄭昊的決心!

“我真的……”許靜瑜還在重複着她那句話。

鄭昊用直直的眼光打斷了她。那是一種跋扈張揚,卻帶着溫柔的呵護!

“跟着我的節奏,我們慢慢來,慢慢來……對……對,就是這樣……繼續……”

許靜瑜被他的目光幾次盯着,心裡不知道是羞愧還是害怕,竟然每次都是劇烈的咯噔一跳,狂跳的心就差沒跳出來!

後面,許靜瑜漸入佳境,雖然算不上嫺熟,但總算沒有踩着鄭昊的腳,還能放開來旋轉身體。

音樂逐漸緩慢,開始接近尾聲。識趣的人紛紛下臺,讓男女主角以最後的舞蹈結束宴會。

當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舞臺上最後剩下了鄭昊和秦可芳兩組人。

霓虹燈下,秦可芳用眼睛盯着鄭昊,眼珠子一擡一下的,似乎在說着什麼。這個只有鄭昊看得見,也只有他看的懂!

秦可芳目光朝高簡和許靜瑜一挑,是在說:“到最後時刻了,該交換舞伴了吧!”

鄭昊朝她看了一眼,沒有理會,繼續和許靜瑜慢慢的移動着。

秦可芳嘿嘿一笑,盯着鄭昊調皮地眨着單眼,是在問:“捨不得?”

鄭昊還是不予理睬,帶着許靜瑜的身體背對着秦可芳。

秦可芳不依不撓,居然帶着高簡,匆匆躍到鄭昊前面,眼神繼續說着她的話:“真的不換?”

鄭昊不得不回了一個眼神,挑起皺着的眉頭,是在回答:“別胡鬧,都快結束了,好好跳下去!”

他知道,以秦可芳的‘舞功’如果強硬的要交換舞伴,當她縱身躍過來的時候,自己總不能不接着吧,這樣就不得不順了她的意!可是,她這個時刻纔來說要交換舞伴,分明是要坐實他們之間的關係,做戲給大家看,讓大家明白,其實他們剛纔是鬧着玩的,現在最後又在一起跳舞來結束這場宴會,不是說明他們之間真有那麼一回事嗎?

高簡那樣精明的人,在剛纔兩人你來我往的過程中就看出了蹊蹺!可是,許靜瑜不同。她只知道注意着步伐節奏,動作又不嫺熟,如果這樣交出去,對她來說卻是一種傷害。就如同利用完一個人,當再無利用價值,就毫無保留的把人拋出去!尤其許靜瑜是初學者,這種利用就等於是看不起她!

秦可芳這是激將法!可是鄭昊明知道她的詭計,卻只能逆來順受。他能看到,現在秦可芳一定是強忍着笑意,說不定還憋得滿臉通紅。

音樂聲落,鼓掌聲起!

一對人的舞蹈最後變成了兩對人!

秦可芳和鄭昊對望,只能彼此一笑。高簡尷尬的離開衆人視線,跑到後面去抹一把汗。許靜瑜則回去癱軟在椅子上,再也不敢亂走了。

這場慶功晚會,在這樣莫名其妙的場面下,匆匆結束了。

鄭昊禮貌性的把秦可芳送出去,當兩人一個坐在車廂裡,一個站在外面,鄭昊單手扶着車門,看見秦可芳的微笑,不得不感嘆一句:“這輩子絕對不能得罪學心理學的人,尤其是學心理學的女人!”鄭昊心裡明白,最後的一場華爾茲,他完全被秦可芳玩弄在手掌之中!

秦可芳也不怒,反而笑得開懷,揶揄着說:“對,我喜歡這句話,你可千萬別得罪我,不然,嘿嘿,有你好看的!”

鄭昊苦笑着送走了秦可芳,回到會所,參宴人員走得七七八八,許靜瑜也不知所蹤了。他看着剛纔還燈紅酒綠,熱鬧非凡的會所一下子變得聊無聲息,想也不想,加快腳步去停車場取了車子離開。

雖然今晚喝了不少酒,但不至於這麼湊巧的就被交警抓到吧?當他開着車子從停車場出來沒多遠,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許靜瑜拖着淡紫色的晚禮服裙襬,艱難地走在路上。旁邊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緊追其後,期間還有拉扯動作,兩人好像發生了爭執。

鄭昊在後面看着,覺得這個男人的背影很面熟,就是記不起在哪裡見過。雖然不認得這個男人,但是他可以肯定,這人一定不是參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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