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歷5369年ūn。
由於君王之間的戰爭,間接使得阿波羅大陸局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佔據富饒中部大陸的光明陣營一方,去年的天譴君主攻打教廷中樞,雖然最終被教廷擊退,但是教廷中樞同樣也損失慘重,新繼任的救贖君主陣亡,護衛中樞的五大教區中有三個教區徹底淪陷,實力大爲削弱。
再加上恐怖君主奧斯特拉姆和虔誠君主耐爾並沒有在這場君王入侵的戰爭中出現,所以有人懷疑這兩位君主實際上也早已死去,這就造成了教廷中樞對各大教區的影響力進一步削弱,威懾力已經近乎於無,庇度卡二世之前的諸多努力和威信已經然無存。
在這樣的情形下,已經有多個強勢的教區宣稱自己纔是真正的光明傳播之地,儘管如此,中樞此時已經無力阻止。
值得一提的是,伯利恆主教蘭蒂斯頓已經明確獲得中樞同意成爲獨立教區,儘管其主教蘭蒂斯頓始終沒有宣稱自己爲“新教皇”,但是並不妨礙信衆用“東方的伯利恆教皇”這個頭銜來稱呼他。
由於之前法皇艾德里曼的死亡,再加上這次教廷遭受的重創,整個光明陣營的君王除了不爲人知的羅瀾之外,明面上只剩下了態度不明的征戰君主凱特琳娜一人,並不知道黑暗陣營虛實的貴族們人心惶惶,不約而同的擴軍備戰,防備黑暗國度隨時可能到來的下一次的入侵。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此時的黑暗陣營也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光鮮。
黑暗陣營一方,泰坦君王班多西尼一直是垂死狀態,血君主古斯塔夫失蹤,不死君主迪洛瑪斯更是失蹤長久,暗黑君王尤利西斯同樣生死不明。不知是什麼來歷的天譴君主似乎是與光明陣營對立,但卻始終沒有l出庇護黑暗陣營的意思。
說起來,他們比光明陣營還要虛弱,看到光明陣營大肆擴軍,底氣不足他們也頓感緊張,不得不跟着一起招募騎士,打造武器。
總得來說,由於君王之間的戰鬥不爲人所知,匱乏的信息導致兩大勢力都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只有各種猜測的答案,雙方現在處在一個相對微妙的詭異平衡中,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燃起戰火,但實際上誰都害怕對方率先對自己舉起屠刀。
然而兩個陣營中不乏一些見識高明的貴族,他們知道,這場君王之間戰爭或許還沒有真正分出勝負,等到塵埃落定,必然有一方會因此而倒下。
在去年的那場天譴君主入侵戰中,伯利恆教區也同樣遭到了侵襲,只不過對於防禦體系完整的教區來說,數量不多的巨龍們並沒有造成多大的破壞。
而伯利恆主教蘭蒂斯頓的歸來,更是安定住了慌的人心。
有傳言說,這位主教大人已經是一名君王,但是誰都無法證實,而虔誠的信徒們寧願相信這是真的,因爲這意味着伯利恆得到的是君王的庇佑。
不得不說,伯利恆教區允許異族和平民都信仰光明之神的確是讓中部大陸的教區產生敵視,不過他們並沒有什麼舉動。
一來東部大陸距離他們比較遙遠,整個東大陸加上異族也不過只有百多萬人口,就算全部都是信衆,暫時看來也對總共控制着數千萬人口的各大教區毫無威脅;二來隨着教廷中樞沒落,誰都沒有足夠的號召力召集起遠征軍團,憑藉一兩個教區的力量與伯利恆對抗顯然不可能的。
而第三個原因則最爲重要,自然是那個羅瀾很可能已是一名君王的傳言。這個時候兩大陣營的戰事看起來一觸即發,沒有人會蠢到去親身嘗試一下這個傳言是否屬實。
前任教皇西狄偌厄和庇度卡二世將羅瀾一直挽留在教廷中樞,並派遣大量的神職者去修建神學院,心中其實也未必沒有把羅瀾的影響力逐漸削弱,從內部取而代之的打算,不過幾年過去,效果卻並不理想。
這並不是因爲羅瀾傳言中的君王身份,這畢竟只是近來的流言。
真正的原因是羅瀾一直用末日公會來縱和監視着每一個伯利恆的貴族和手握權力的神職者,包括貝琳達夫人,拉斯特祭祀,甚至萊在內,他們的身邊或多或少都有很多雙眼睛在yīn影盯着。
末日盜賊團的主要是成員是地下死亡之地誕生的黑暗精靈和智慧亡靈,雖然千百個亡靈只能誕生出一個智慧亡靈,但是對有着龐大亡靈基數的死亡之地來不值一提。
這些黑暗生物與羅瀾有着精神或者血脈上的契約,毫無疑問是他最忠誠的部下,其中一部分人他還故意jiā給卡?撒佈蘭多來管理,既利用了對方的能力,又把個傑出的情報官順便監視了起來。依靠着這些無孔不入的黑暗盜賊們,羅瀾哪怕遠在教廷中樞,也對北瑟冷中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並時不時通過他們下達一些命令。
可以說,他本人儘管並不在北瑟冷,但是所有人仍然能感覺到他的意志無處不在,反而更增添了一分敬畏和神秘感。
而且即便在北瑟冷內部,他也是採取互相制衡的方式,貝琳達只負責管理民政和商業,對於教務毫無ā手權,而同樣,神職者也無權伸手到這邊,所以幾年來拉瑟特等高位神職者始終沒能侵佔哪怕一點權力。
北瑟冷城南的居住區,在羅瀾還沒到來之前,一直是諸多貴族的居住地,隨着伯利恆教區的擴張,一些加入教中大貴族已經獲得了封地,搬出了城區,在封地建造起了衆多的城堡。
而從地底世界返回後,伊琳娜就一直居住在這裡。
“伊琳娜最近一直都沒有回來過麼?”聽到這個消息,羅瀾並沒有吃驚,只是皺了皺眉頭。
他的面前,是一名叫做“匿耳”的新覺醒的智慧亡靈,“匿耳”與“小骨”的格完全兩樣,他一絲不苟的按照着一名下屬所應有的禮節恭敬道:“大人,在您回伯利恆一週前,伊琳娜小姐就不知所蹤了,我們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公會在大陸各地的駐點也同樣如此,想來她是應該用了某種特殊的方法躲過了我們的追蹤。”
羅瀾沉思了一會兒,站起身,道:“算了。”
他走出大眯眼看着外面溫暖的陽光,這次回到伯利恆,他有一件極爲重要的猜測想向伊琳娜求證,但是如今只能擱淺。
“伊琳娜,我的師妹,你這是在故意避開我麼,還是這本身是在向我傳達某種信息?”
羅瀾一路走着,一路沉思着,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先前的推測到很可能是正確的,這或許對他來說並不算是一件壞事。
忽然,他若有所覺地回過頭,發現不遠處的塔樓上,窗臺上有一株綠草在輕輕飄動着,他的腳步不由頓了頓。
“大人?”身邊的騎士手按劍柄,警惕地走了上來。
羅瀾默然片刻,擺了擺手,道:“走吧。”他的時間不多了,北瑟冷的事情安排妥當後,還有至關重要的事等着他去處理,一切,等到他能夠活着回來的時候再說吧。
隨着他的轉身離開,一個穿着黑長袍的女子身影從窗口出現,她蒼白的手搭在冰冷的石制窗臺上,目注着他的背影一路漸漸遠去,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沿着城中大道巡視了一遍,當晚羅瀾回到府邸中,將貝琳達,拉斯特,赫達米克等高層一一召來,並宣佈了一個堪稱驚人的消息:北瑟冷的繼承人將是他從大陸帶回來的一名小女孩,繼萊和修米王女之後,如今她是主教大人的第三名弟子。
對於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女孩能否成爲北瑟冷的繼承者,衆人都表示懷疑,但是他們卻把這個想法埋在了心裡,表面上都保持了緘默。
羅瀾無需去猜想他們心中的想法,他對伯利恆有着絕對的掌控力。只是他與倫迪特的一戰勢在必行,這半年時間裡,倫迪特音訊全無,儘管他相信在自己這位哥哥和自己的父親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但這點時間裡想成長起來卻是不可能的。
比起倫迪特,他真正顧慮的是另一個人。
他的老師,死亡君主伯羅休斯。
即便是現在的他,也並不能完全看透當初教導他的老師,特別是當他知道老師的另一個身份後,他更是一直小心翼翼的謀劃,戒備隨時可能到來的突襲。
他相信,羅美爾斯選擇退入地下三百年,其中也有躲避老師的意圖在內,從這點也可以看出伯羅休斯的強大——羅美爾斯甚至與他聯手的想法都沒有。
而在他凱特琳娜的時代,唯一能遏止她的也只有伯羅休斯,正是由於死亡君主的存在,凱特琳娜的很多計劃都只能胎死腹中。
他與倫迪特的一戰,他不敢保證伯羅休斯是否會出手。
他明白,他既然身上有着帕瓦蘭和蘭蒂斯頓的血脈,走到這一步,那麼他遲早會與他的老師產生碰撞。
想到這裡,他笑了笑,對於伯羅休斯來說,倫迪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無論他們哪個勝出,都將會是老師的最終目標吧?
如果不出意外,他與倫迪特的jiā戰將在那片時空裂隙中,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回來。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須將所有事情提前安排妥當。
將羅瑞爾確定爲繼承人並不是他心血來而是因爲這個少女潛力很大,不但是未來最有可能成爲君王的人選,而且有着一份執着的信念,即便羅瀾十幾年都沒有回來,她憑藉着自己的實力也能逐漸站穩腳跟。
至於萊羅瀾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弟子能力足夠,手段也有,但是野心也同樣很大,有他在的話,還能壓制住這個弟子,一旦他不在了,北瑟冷很可能會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變化,所以羅瀾選擇一個在北瑟冷毫無根基的人做繼承者。
可羅瑞爾現在還很脆弱,目前末日公會是不可能jiā到她手上的,只能負責暗中保護,但只是這樣還不夠,她還需要另一個人。
等所有人告退後,羅瀾看着牆角,輕輕敲打了一下扶手,微笑道:“久等了,斯迪克。”
從yīn影中走出來披着黑長髮的人影,斯迪克的一隻看似沒有焦距的眼睛l在長髮之外,他看着羅瀾,添了添嘴道:“你變得更強大了。”
“強大麼……”
羅瀾玩味的琢磨了一下,隨後深沉一笑,道:“只是比凡人強大一點而已。”
“凡人麼?”斯迪克嘿嘿笑了起來。
羅瀾站起來走了幾步,緩緩道:“我去西大陸的時候見到了你的父親,不,準確的說是你父親的軀殼,或許,你父親活着的時候才稱得上真正的強大。”
“他?不錯,他的確很強大,但是他怕我總有一天會超越他……”斯迪克撇了撇嘴,一絲仇恨的意味從神情中表l出來,“所以他幾乎剝奪了我全部的力量,卻留給了我近乎無窮的生命,他以爲這樣我活着會比死還要痛苦,可是我還是活了下來,並且在你的幫助下,我的力量也在逐漸的恢復中,如果他還活着,是絕對不希望看到這一點的,這樣說來,他的死或許一件幸福的事情。”
這一次,龍島的進攻表面上是被北瑟冷防禦體系擋下,但實際上,整整三十七頭骨龍和十二頭巨龍的靈魂被斯迪克暗中吞噬了下去,使得他的實力又得以恢復了一些。
斯迪克饒有興趣地看着羅瀾,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會讓你這麼鄭重其事呢?我對這一點很感興趣,因爲我發現單純以對法則運用的理解來看,這個世界上已經無人可以超越你了。”
羅瀾沉聲道:“他不是我的敵人,他是‘它’的敵人。”
“它”這個詞羅瀾用了阿波羅大陸的古語發音,來自深淵的種族斯迪克自然聽得非常明白,他的臉也不禁微微一變,iǎn了iǎn乾裂嘴道:“是那羣自稱‘死亡的主人’的人麼?”
羅瀾笑了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人類三大上古家族一樣,他們的繼承人也變得越來越稀少了。”
斯迪克居然有些遺憾地說道:“是這樣麼,真是可惜,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靈魂會是什麼滋味。”
羅瀾重新回到桌案前坐下,他緩緩說道:“羅瑞爾是我新收的弟子,如果我不在,她將是伯利恆和北瑟冷的繼承者。”
斯迪克詭異一笑,道:“無論怎樣,作爲一個曾經的深淵王子,我先前的用靈魂發誓的承諾不會改變,從約定那天開始,我會爲你服務一百年的時間,不過我也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羅瀾點頭道:“請說。”
“我也很想知道……”斯迪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羅瀾,“‘它’是什麼樣的存在,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羅瀾一怔,隨即笑了起來,道:“你會知道的,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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