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馮領地的上的風波很快就消弭了,就如風吹過湖面漪,當偶爾的風勢過去之後,就又一次地歸入了平靜。
高地上所有的強盜們都從不同的渠道得知了這位新領主的城堡裡進駐了一支神官衛隊的消息,這些聖堂劍士個個都擁有着的精良的裝備和出色的武技,雖然他們數量並不多,但也不是普通的盜匪能夠抗衡的。
驟然緊固的軍事力量僅僅是強盜們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令他們深深忌憚的是,這名女神官據說是塞達昂如今權勢最大的昂鐸統領的未婚妻。
儘管不知道這個年輕的領主和這個年輕貌美的神官到底是什麼關係,甚至私下裡在強盜團之中難免有些流言蜚語,但是他們顯然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還想活着看到塞達昂的太陽,那麼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必須把餓的發紅的眼睛從這裡挪開,去其他地方尋找更加合適的目標。
而那些叛亂領民們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他們非常害怕領主大人發怒,至少以前那位領主設立的絞架至今還沒有拆除。說實在話,他們很多人心裡並沒有太大的反抗情緒,也並不是糧食少得要餓死了,絕大多數人只是出於一種從衆心理,在森普克那些人鼓吹下似乎不反抗就活不下去了。
雖然“暴政”之類的字眼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但既然所有人都在反抗“暴政”。那麼自己不反抗一下顯然也說不過去。
在森普克等人全部被斬殺的消息傳來後,那些叛民突然又覺得恐慌了,“暴政”原來不是那好反抗地,那是要把小命搭進去的。
於是他們推舉了幾個有名望的長者到領主府去解釋這一切,希望領主能夠原諒他們的過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似乎這位領主大人已經遺忘了這件事情,他並沒有做出任何發怒的舉動,只是淡淡的迴應了下。
這讓領民們更爲驚懼,如果領主狠狠的懲罰他們。例如加稅、服勞役等等,他們都是能夠接受的,但是如此淡漠地態度反而讓他們戰戰兢兢,不知所措了。
於是。他們想到了一個人,這位善良的女子據說是領主大人的極爲親近的屬下,她還經常用神術爲患病受傷者解除疾痛。
如果是她地請求,領主大人一定會答應的吧?
“嗯?你是要求我放過那些叛民?”羅瀾放下手中的厚厚卷宗,這幾天來,他都認真的在看自己這塊領地上的人口、牲畜、商鋪等詳細記錄,這並非是他準備做一個勤政的領主了,而是他不希望與黛芙妮交談時連自己領地上有些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那會給對方留下某些負面的印象。
作爲一個僞裝盜賊,他清楚的知道對一個人地認知除了第一印象尤其重要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的細節也是不可以被忽視地。
雪琳清雅的臉上淡恬平靜。她輕輕點頭,道:“是的,大人。”
羅瀾沉思了一下,擡起頭看着雪琳道:“是那些領民來懇求你的麼?”
“我想,他們沒有找我。我也會來請求大人的。”雪琳露出輕柔地微笑,如果不是她那雙失去神采的眼睛,羅瀾相信那一定是清雅動人。
“我本來就沒打算處置他們。事實上,這件事情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羅瀾不在意地說到。
“我相信。”雪琳展顏一笑,輕輕道:“其實我問這個問題時,我就我知道大人已經原諒他們了。”
穿進窗戶陽光溫柔的撫慰在她地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綻放柔美的光亮,她微笑道:“因爲大人您是一位光明神的虔誠信徒,您無論走到哪裡都沒有哪怕片刻的享受。”
羅瀾被她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承認自己一直隱藏得很深,但是還沒到苦修士的那種程度。
不過雪琳說得也確實是實情,與其他神職人員或者貴族比起來,他也的確很少在生活上追求過什麼享受,那一方面是因爲他現在還沒有那個閒暇,不過將來就說不定了;二是在某些方面有追逐和目標的人,會自然而然地將其他的東西淡化。
想了想,羅瀾有些奇怪道:“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大人的起宿、飲食、衣着可都是我安排得呢。”雪琳微微笑了起來。
羅瀾驚訝了一下,他一般只喝
喜歡食用新鮮的菜蔬和水果,當然也包括一些少量的喜歡的莫過於這個世界上的爵鳥湯,但他自己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喜好,可這些東西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多出來的,他一直以爲都是薩姆安排的,現在他才恍然發現,這需要一個細心的人在旁邊真正關心他才能做到。
可羅瀾又多了幾分疑惑,猶豫了一下,道:“你的眼睛……”
雪琳柔美的一笑,輕輕道:“有的時候,我是用心去看得。”
羅瀾胸中不由多了一絲暖意,看着雪琳的雙輪廓柔美的眼睛,雖然失去了光澤,然而卻掩蓋不住那閃亮的心靈。她默默無聞地在爲自己做出一切,而自己卻從來沒有真正的留意過她。
他暗暗想到,如果雪琳恢復了雙眼的明亮,她的容貌和氣質應該不會輸於他所見到的任何一個女子吧?
看着她,似乎浮躁的內心也清寧了許多,那是一份安靜的美麗。
可是,我真是這樣的人麼?恐怕我要讓你失望了。
在雪琳離開後,羅瀾的眼神變得凌厲了起來,他打開了臥室旁的一扇小門,這是原來領主的暗室,但是以他盜賊的目光自然很容易就發現了這個隱蔽的藏所。
昏暗的燭火在無力地跳動着,九個孤獨而僵硬的身影正呆板地坐在裡面。
連日來,那些倒下的劍士接而連三地覺醒了過來,但是成爲亡靈的他們就如同森普克一樣失去了記憶,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該如何去使用鬥氣,如何去戰鬥。
努力了這麼久,羅瀾並不是想要一羣廢物,他需要的是能爲他作戰的戰士。
可令他苦惱的是,他至今也分辨不出這些傢伙究竟是因爲記憶原因而失去了使用力量的方法,還是徹底失去了力量。
看着他們僵直而呆板的動作,難道亡靈生物的大腦也如同他們的身體一樣腐朽僵化了麼?
他不禁在想,究竟是配方出了問題還是配方的結果本身就是如此。
見到羅瀾陰沉着臉,森普克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他這個動作猶如做錯了事情的孩子望向自己的長輩,他道:“父,我們做錯什麼了麼?”
羅瀾的眉眼跳了跳,他愕然轉過了臉,沉聲道:“你叫我什麼?”
“父……”森普克縮了縮腦袋,彷彿畏懼羅瀾那凌厲的目光。
羅瀾皺了皺眉頭,道:“你怎麼會想到這個稱呼的?”
“不是您創造了我們的麼?”森普克迷惘道。
羅瀾看着他那幹縮內凹的五官,出現了五個近似骷髏頭骨的孔洞,皺眉道:“你難道真的已經記不起自己之前的身份和名字了麼?”
森普克仰望着天花板,雙眼裡的綠火一片呆滯,似乎陷入茫然了。
羅瀾嘆了口氣,道:“你們以後稱呼我主人就行了。”看來他們的確已經發揮不出自己的實力了,現在他們除了比一般人多了幾乎不死的身體外,並未強大不少,如果重新教導他們,羅瀾並沒有那個閒心和功夫,不過有一點還可以,至少他們是完全服從和忠實於他的,作爲僕人的話那是不錯的選擇。
但是他們偏偏又是不能暴露在世人眼下的亡靈,這可是真是難辦啊,他摸了摸下巴,是不是要他們都處理了?
羅瀾突然感到一陣煩躁,這條路走不通,那就只有走別的路了,他從空間戒指裡取出了那個火漆完好的羊皮卷軸,那是教廷賜予他的教區封地,他一直沒有拆開,到底封地是在哪裡呢?他是不是需要現在就去那裡呢?
卷軸反覆在他手裡撥弄着,臉色陰晴不定,最後他仍是沒有打開,又將其放了回去。
這時,森普克突然渾身劇烈的抖動了起來,而他身後的劍士們也一起晃動了起來,那樣子就像他們正坐在海船上顛簸一般,而更讓羅瀾吃驚的是,他們的身上突然冒出了濛濛的光亮,這分明是……鬥氣!
不,這股力量只是與鬥氣更爲接近,比鬥氣更爲銳利,更爲黑暗,也更加強大!
森普克露出了掙扎扭動的表情,吃力道:“主人,我感覺外面有股力量在召喚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