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處。一堆篝火前。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中年男地走來走去。喃喃道:“失敗了?居然失敗了?怎麼會這樣?”他驀然回過頭來。道:“安格斯蓋爾居然沒有動手麼。這是怎麼回事?”
洛克現在的樣子很狼狽。臉上和脖子上到處是流淌過後凝固的血痕。他不明白鮑里斯如何做到的。居然只是手指動了動。居然就將自己臉上的銀色面具嵌到了肌肉深處。而且還牢牢勾住了裡面的血肉。如果強硬扯出那一定會將整張臉皮扯下來。他不的不把面具掰碎了之後一片片再將其中的碎片挖出。聽到中年人的話。他含糊不清地說道:“我怎麼知道這是你和安格斯蓋爾的謀劃。他連提都沒有和我提起過。”
“咦?他居然沒有和你說過?”中年男子一怔。他臉色陰沉了下來。語聲低沉道:“看來他根本就不想做這件事。”他重重哼了一聲。道:“除掉蘭蒂斯頓那可是極大的功勳。他居然不敢動手。說明他根本只是敷衍我們。並不是真真正正的想和我們合作。”
“蘭蒂斯頓不是那麼容易除掉的。難道你忘了沙羅曼的下場?”洛克嘆了口氣。道:“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實力不亞於安格斯蓋爾的神殿騎士。”他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道:“而且我懷疑他也有類似天賦神技的本領。”
“天賦神技?”中年人嗤笑了一聲。道:“這不是你們假面團的專有本領麼?怎麼其他人也會?”
洛克搖頭道:“我們只是大陸上神裔之族最大的一股勢力。難免還有一些失落的後裔並不知道自己的來歷。更何況……”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忍住沒有說下去。
中年人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朝着躺在地上的馬克西姆看了一眼。道:“雖說是不的已才逃亡出來的。但是這個人就真的那麼重要?據說所知。你們假面團讓你跟着安格斯蓋爾。是爲了方便監視和控制他。你這一走。算是前功盡棄了。”
洛克嘆了一口氣。道:“馬克西姆是不的不救的。更何況安格斯蓋爾已經被懷疑了。如果沒猜錯的話。我們另一個人應該也在他們手上。我想修士會雖然現在還沒有追究。但是清查他頭上遲早的事情。這一次藉着這個機會逃出來也好。說不定蘭蒂斯頓和那名神殿騎士這次就是專門來對付他的。他們可都是教廷的人……”說到這裡。他越來越覺的自己猜測的有道理。心中稍稍尋回了一點安慰。
年子不屑道:“安格斯蓋爾沒有一點決斷。如果他果斷出手。只要放出信號我就會及時趕到。的血騎士小隊再加上你和突擊小隊。足以將蘭蒂斯頓和那個神殿騎士襲殺。那麼修士會的合圍就算被攻破了一路。那還來這麼多麻煩的事情?你和我也用不着在這裡喂這些討厭的東西了。”他厭惡地揮舞了一下手。將只吸血魔蚊從身邊驅趕走。
“事情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洛克皺眉道:“好像蘭蒂斯頓當晚就去了安格斯蓋爾的營帳。我懷疑看出了什麼破綻。不動手。也是出於謹慎吧?”
中年男子嗤之以鼻道:“錯過了這次機會。他認爲以後還有好日子過麼?”他露出了煩躁的神情。道:“這次我是瞞着琴那個女人動的手。說不定她會找藉口找我麻煩……”
“琴?”洛克聽說過這個女人。亡者議會血騎士團副團長。據說曾在東大陸協助過沙羅曼擊破天神教。當然。她當時是以元老會的巡察員的身份去的。這在沙羅曼死後不算什麼秘密了。假面團對於亡者議會派來自己配合的每一個人都調查的很清楚。因此洛克也知道。
中年男子不滿的哼了一聲。不屑道:“這不過是個自以爲是的女人罷了。用她的方法來對付蘭蒂斯頓。既費時又不見效。元老會交給她的任務怎麼可能完成?”
“所以你就擅自出手。差點破壞了我的佈置?”清冷的女聲從密林裡傳出。
中年男子猛然回頭。吃驚道:“琴?”
一名身着血色鎧甲。揹負的美貌女子從黑暗中步入火光照耀的地界。表情淡然。但是渾身的甲冑彷彿都在隨着火焰在跳躍。在閃爍。在飛舞。極動和極靜這兩個矛盾體奇異的融合在她的身上。卻絲毫不顯刺眼和突兀。
中年男子看了眼四周。定了定神道:“就你一個人?”
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血騎士團的隊長都來了。就因爲你一個人。”
中年男子聽出話裡面似乎有別的含義。而且聽到了周圍樹林裡大量的腳步聲和鎧甲碰撞聲。他隱隱感覺到了不妙。退後了一步。厲聲道:“你什麼意思?”
琴擡起頭。一雙冷冽如冰湖的眼睛靜靜注視着他。道:“此次違抗團規。平白無故損失了五十名人手。你如何解釋?”
中年男子冷笑:“笑話。什麼團規?我在團裡幾十年了。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而且這些並非是我們血騎士團的嫡系成員。不過是一些低階普通成員罷了。這也值的你追究。你未免太過大驚小怪!”他上下看了琴
|故意把聲音拉高。好像是要周圍密林中的人聽見。道不過纔來了三個月。難道以爲你真的是副團長了麼?那還要問問我們這些老成員!”
琴平靜道:“這是你的真實想法?”
“既然你問出來了。而且諸位隊長都在這裡。我也不妨告訴你。就憑你這個二十歲還不到女人。以前既沒有戰績也沒有什麼統領騎士團的經驗。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命令?元老會又怎麼樣?血騎士團從組建開始一向是大團長說了算……”中年男子憤憤然地說道。似乎要發泄心中鬱積的火氣。既然騎士團各隊長都在這裡。那隻要引起大家的共鳴。那麼這個女人絕對不敢對自己怎樣。
琴點點頭。道:“你說完了?”
中年男子一挺胸。道:“說完了。”
“那好。”琴臉容無波地說道:“那麼我現在宣判對你的審判。不遵守副團長的命令。違反團規。按制……處斬!”
“什麼?”中年男子跳了起來。他指着琴連連冷笑。大聲道:“別和我玩這套立威的把戲。你不過是血騎士團的副團長。別以爲你真的能帶領這支騎士團了。還不是要靠我們這些隊長的支持。”
琴美麗的臉龐異常平靜。但是身上的鎧甲似乎隨着火焰越來越亮。越來越燙:“沒什麼不敢的。現在我是這裡的主事者。這是議會授予我的權利。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哪怕你是元老。只要違反了規定。我一樣會處決你。”
年子惱怒地說道:“所有人都在這裡。你。你敢……”
琴拔出了斬劍。緩緩道:“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其他隊長。那是我騙你的。其實呢。”她露出一個蹙眉思索的好看錶情。認真道:“我一直想殺了你這個不聽話的人。謝謝你讓我找到了這個合適的藉口。”
“什麼?”中年人終於意識到了不妙。儘管看不起這個女人。但是自己的實力與她的差距還是切切實實存在。對方是元老會培養出來的巡察員。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強者。此次就是爲了專門對付蘭蒂斯頓而派出來的。
中年男子拔劍。後退。同時不忘往洛克的身後躍去。嘴裡大喊道:“動手。她會連你一起……”
哪知的話才說到一半。周圍的地面上突然竄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帶刺荊條。它們如靈活的毒蛇一樣纏繞上了他的腿部。然後將他硬生生拖回地面。倉促之中他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而那些荊條則越纏越緊。幽綠色的飽滿枝條裡彷彿蘊滿了充沛的生命力。不斷擠壓着他身上的每一寸骨骼。
中年男子先是發出悽聲慘叫。然後再是斷斷續續的呻吟。最後靜止不動了。
琴靜靜地站在原地。淡淡道:“我們亡者議會做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假面團來干涉了?”
一個帶着金色面具的少女抱膝坐在了火篝邊。但她出現的並不突兀。而是像本來就坐在那裡一樣。彷彿她本身就是和這樹林。和大地。和火是一體的。她笑着道:“那是我事了。可是我幫你僞造出那麼多的假聲。也算是幫了你的忙了吧?”
洛克看到了這名少女。臉上頓時露出喜色。
琴淡然道:“你不該出手的。”
“好啦。好啦。就算你欠我的這個人情一筆勾銷吧。”少女擺了擺手嬌小的手掌。笑聲十分悅耳。
琴露出認真的神情。看着對方道:“你走吧。我已經有對付蘭蒂斯頓的辦法了。”
帶着面具的少女看不清表情。但是她的雙目卻靈動地閃了閃。道:“假面團派我到這裡也不僅僅是爲了表示誠意。唔……”她託着下巴道:“也是爲了對付那個什麼主教。”
琴搖了搖頭。道:“不需要。”
“我們的目標一致。我本來想和你合作的。不過現在看來沒這個必要啦。不過呢……”少女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拍手掌。道:“不如我們打個有趣的賭。比一比看看究竟是誰先殺死那個人。怎麼樣?”
琴站了片刻。然後一句話都沒有說。竟然就那麼轉身離去了。連看都沒有再看兩人一眼。
洛克鬆了一口氣。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琴在這裡的時候。他感覺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令他極不舒服。走到少女身邊。驚異道:“艾薇兒大人。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您。圍攻怒雷崖的人手不是很稀缺麼……”
少女卻看了洛克一眼。答非所問地說道:“知道麼。你剛纔差點就死啦。”
“哦?是麼?”洛克有些驚疑不定。
少女搖頭笑道:“如果不是我出手。她一定連你一起殺掉。然後說是爲了滅口。這個女人。明明是想逼我出手。利用我來殺掉那個傢伙。卻還反而說的她有理一樣。呵呵。有趣。”
洛克只覺的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上來。不禁激靈靈打了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