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月1日,人民軍在天津舉行了閱兵式,同時人民軍空軍出動五十多架飛機突襲英美聯軍艦隊吸引聯軍艦載機,聯軍這天只派出十架左右的飛機深入內陸,沒有給閱兵式造成什麼威脅。聯軍的陸軍都在船上漂着,也無法發動進攻。但是這一天日本空軍的轟炸機轟炸了北平。雖然戰鬥機英勇的攔截日本飛機,但仍有三分之一敵機飛到北平上空。整個北平市區只有18門85mm高炮、42門37mm高炮保衛,日機得以向市區投彈引起大火。幸好北平居民大部分疏散,城區還挖了大量防空洞,人員損失不大。轟炸引起的大火也很快被撲滅。
1月中旬遼西走廊的日軍調回東北圍剿義勇軍,人民軍趁機奪回了數個山頭。然後戰鬥陷入僵持,日軍依仗猛烈的海陸炮火使熱河方面軍無法前進,但也無力進攻,雙方每次戰鬥的目標可能就是一條山腿或者一個哨位。從北平和承德到前線的鐵路還沒有修通,加之天寒地凍大雪阻礙,前線的補給也受到很大影響,至1月22日,熱河方面軍轉入守勢。但是無論前線還是後方的各部隊都沒閒着,官兵們在看到坑道能夠有效降低日軍炮火威力之後開始了大規模坑道作業。前沿部隊在完善淺層坑道工事之後開始拼命的往深處挖洞,後方的部隊在運輸線上除了利用天然洞穴外還積極人工開挖坑道作爲屯兵洞和物資轉運點。熱河山地基本都是石山,表層土幾乎沒有,要挖坑道只能在石頭上打洞。爲了節約炸藥,幾乎所有暫時沒有戰鬥任務的部隊都是三班倒用鐵錘、鋼釺在堅硬的石壁上摳出一個個洞穴,官兵們的手上都磨出了水泡,然後水泡變成血泡最後磨出厚厚的老繭,但戰士們在“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口號鼓舞下仍然挖山不止,估計到五月份就可以初步完成戰場建設。
在山海關方向天津方面軍則從1月20日開始發起進攻。情報顯示羅斯福已經頂不住國內 “聖誕節反戰遊行”的壓力宣佈把地面進攻改爲沿海封鎖,海上和朝鮮的陸軍部隊開始撤離,這下英國孤掌難鳴並且印度也發生大規模以反對參戰爲目的的第三次非暴力不合作運動,局勢動盪,於是英國也宣佈撤回陸軍,只保留海軍封鎖華北海岸。英美兩國的封鎖實際上就是遮羞布而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至少是目前形勢下英美兩國已經無力在中國進行地面戰。所以陳同宇把兩門203mm鐵路炮調往秦皇島轟擊山海關,這下不但山海關的日本陸軍無法抵擋,就是日本海軍艦隻進入山海關至秦皇島水域支援陸軍都會受到威脅。由於鐵路炮的遠射程,即使是日本戰列艦的主炮射程能達到40公里也無法威脅到鐵路炮,只能幹捱打,那些巡洋艦裝甲沒有戰列艦厚就更不敢冒險了。於是無奈之下,日軍於2月9日撤離山海關。
通過山海關的鐵路太靠近海岸,鐵路炮放在這一段鐵路上很容易受到來自海面的威脅,要在內陸的山地中再修築一條鐵路又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任務,所以天津方面軍也停止進攻,戰線便暫時穩定下來。雖然戰鬥每天都在進行,但基本都是前沿的突襲。
2月14日,劉宗漢把葉庭、陳同宇和孫蔚如召回鄭州召開會議。劉宗漢認爲經過1933年的戰爭不但徹底清除了華北外國勢力的最後據點而且足以使日本人認識到原定的侵華之路已經走不通,會逼迫日本人改變擴張的方向。今後幾年裡華北政府還需要集中力量建立更多的工廠,修更多的鐵路打通華北和西北的通道,會議決議除配合義勇軍牽制日軍外,1934年人民軍將不再主動發起大規模戰役,以拖待變。天津方面軍和熱河方面軍也合併爲北方面軍由葉庭統一指揮,司令部設在北平。山東方向設置山東方面軍統一指揮陸海空軍,由於學忠指揮。可憐沈鴻烈掛着個海軍上將銜也要聽陸軍中將的指揮。
到4月份,日軍又編成21、22兩個守備師團、一個旅團和5個守備隊參與圍剿東北的義勇軍,製造了幾千平方公里的無人區。但是日軍也損失慘重,光是因爲凍傷就減員七千多人。日軍還發現人民軍的運輸機開始在晚上向遼寧和吉林的義勇軍空投電雷管、反坦克雷和其他制式裝備,於是東北的義勇軍都開始用電發火的爆炸物和反坦克雷,炸燬日本坦克五十多輛,卡車四百多輛。這種損失對於日本這種資源匱乏又生產能力不強的國家實在是難以承受。日本爲了補充足夠的車輛只得繼續舉債向美國購買卡車。
這個冬天裡義勇軍的戰術更加熟練,日本兵悲催的發現絕大多數戰鬥是突然在近距離發生的。此時一支衝鋒槍或者是毛瑟手槍都能輕易的壓制打一槍拉一下槍栓的三八大蓋,甚至連動作不可靠的歪把子機槍都會受到壓制。發現這個問題的日本兵一旦能得到義勇軍的衝鋒槍或者毛瑟手槍都會當做保命的寶貝捨不得扔掉,守備部隊和預備役師團的軍官也會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日軍制式手槍子彈是8mm,繳獲的衝鋒槍和毛瑟手槍子彈大多是7.63mm,日軍只要打完子彈就沒處補充去。
在常備師團榆木腦袋的軍官們仍然以“支那人的武器太雜亂影響軍容而且沒有菊花徽”爲由不允許士兵使用衝鋒槍和毛瑟手槍。但是日軍對衝鋒槍的需求已經明白無誤的顯露出來。無論是在樹林還是在村莊,加裝刺刀的三八槍太長經常擺弄不開。在經常發生的遭遇戰中一個分隊的鬼子可能被一支衝鋒槍或者兩三支毛瑟手槍就壓
製得擡不起頭來。看來鬼子是真的被衝鋒槍欺負很了,3月底日本陸軍省終於決定從瑞士購買兩千支MP18衝鋒槍裝備各師團。
認識到衝鋒槍重要性的不光是日本人,英國人在天津的巷戰中也認識到即使在步槍中射速最快的恩菲爾德步槍在近距離戰鬥中也會被衝鋒槍輕鬆壓制,在3月初就開始衝鋒槍的招標。這在和平時期算是軍火商的大蛋糕了,歐洲和美國的幾十家軍火商都拿出了自己的作品。國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蝰蛇”拿了出來。“蝰蛇”算是有幾年歷史的老作品了,性能可靠、價格便宜又可以快速裝備,當然讓英國將軍們對它青睞的另一個原因是它的左側水平供彈既與MP18同樣經典又和給英國人留下沉痛教訓的中國衝鋒槍一樣,所以目前來看在競爭中勝出的可能性很大。
美國人是個異類,雖然美國人也認識到在巷戰中步槍容易被壓制,但是卻宣佈近距離戰鬥霰彈槍和左輪手槍完全可以勝任,好像美國兵各個都是西部牛仔似的。其實真正的原因是美國老百姓現在極度反戰,政客們也不同意改進武備,陸軍的預算又捉襟見肘只好糊弄當兵的。特別是這個時候劉宗漢宣佈華北政府實施幣制改革更是打擊了美國經濟,美國軍隊只能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軍艦、飛機和大炮上,單兵武器則顧不上了。
自從美國實施《白銀法案》以來,國強和姚鬆志把囤積的白銀逐步換成美元。到了3月下旬兩個銀元就可以兌換一美元,國強和姚鬆志手裡的白銀全都換成美元,一部分購買設備、物資運回國,一部分兌換成英鎊、法郎。因爲英美日的封鎖,現在向國內運輸敏感設備和物資很困難,所以一大筆錢被用來向法國、德國和瑞士購買技術,還有一筆錢以貸款的形式被投到羅馬尼亞國營飛機制造公司。按照協議這家公司將擴大生產,製造中國設計的各種飛機銷往歐洲和土耳其。
手頭沒有白銀了劉宗漢就不用再支撐白銀價格上行。3月30日華北政府發表公告宣佈以廢止金銀銅作爲貨幣流通,代之以華北人民銀行發行的“人民幣”,一切交易以人民幣計價不再使用貴金屬。並且還宣佈自即日起在此華北人民銀行爲唯一合法發鈔銀行,其他所有銀行的發鈔權一律收回。由於有供銷合作社的信譽保證“人民幣”在華北已經逐步替代銀元爲老百姓接收,甚至湖北和江蘇安徽等與華北政府轄區毗鄰地區都有“人民幣”流通。所以華北幣制改革的決定在轄區內並沒有引起太大反響,反倒是在南方甚至是國外引起了震動。
4月1日天還沒亮黃金榮便一頭是汗的衝進了杜月笙的公館抖着報紙“月笙,我就說過和華北打交道要小心。你看看,你看看,這下咱們投的大洋不是都要打水漂了嗎?發鈔票是要有黃金作抵押的,他劉宗漢有那麼多黃金嗎?他發鈔票居然用糧食作抵押,說什麼一元錢買固定數量的糧食或者棉花,我們要糧食和棉花有什麼用?他們的糧食和棉花還不允許出口,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
見黃金榮真的急了杜月笙連忙陪着笑“師叔不要着急。他們要發鈔票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黃金榮一瞪眼“知道了你還不趕緊把錢撤出來?”
杜月笙請黃金榮坐下才笑嘻嘻的講“師叔不要急。其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你看看我們現在做華北方面的生意是怎麼賺錢的?都是把物資賣給鄭州然後再把那邊的中西藥材、香粉口紅絲襪、菸酒、機器販運到這邊來銷售,就拿到錢了。還經常是賣給洋人拿到的是英鎊美元。反正我們要用錢向鄭州那邊買東西,不管是用英鎊、大洋還是什麼人民幣,只要劉宗漢能夠維持下去,人民幣能買到東西我們就有錢賺。”
這麼一說黃金榮的氣消了大半“可我還是心理沒底呀。”
杜月笙又給他吃寬心丸“我派秦律師在鄭州那邊考察以後回來說華北政府的信譽是很好的,絕對不會隨便貶值。我很看好劉宗漢啊,而且秦律師說他們也是有很多黃金的。他們手裡就有好幾個金礦哦。”
這麼一說黃金榮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囑咐“月笙,我一直很相信你,不過小心使得萬年船。”
對這位師叔杜月笙不敢怠慢,唾沫橫飛了一個小時才把滿意的黃金榮送走。黃金榮剛出了客廳,管家趕忙來到杜月笙身後“先生,一大羣人都想求見您呢?”剛要報都是誰來求見,杜月笙一笑“都是爲了華北印鈔的事情吧?讓他們一起都進來吧。”
轉眼之間一堆人塞滿了客廳,椅子已經坐不下了不少人只得站在門口。果不出杜月笙所料,都是在華北有投資或作貿易的。他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的說“大家不必開口,我已經知道你們想說什麼了。我只告訴諸位兩句話。第一隻要諸位能用不管什麼鈔票到華北買到東西,只要能換回真金白銀就不用擔心了。英鎊、港紙不也都是紙嘛。第二、鄭州方面作這事是經過周密準備的,這人民幣已經當錢用了好幾年了,信譽很好,大家不要太過擔心。”有了這兩句話衆人才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一鬨而散,上海人很快就都知道了杜月笙對人民幣是有信心的,那些把錢投到華北的人懸着的心放到了肚子裡。
4月1日中午蔣介石便在南京召開會議專門討論此事。
會議一開始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就給華北的幣制改革定了調子“這是分裂國家的軍閥行爲!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們看怎麼辦好?”
這下大家首先都看向宋子文。國民政府主席林森大概知道此事來龍去脈搶先問道“子文,聽說華北經濟委員會自年中一直派員向你報告幣制改革之事,看似本有與中央妥協之意。中央不是一直在討論進行幣值改革嗎?爲什麼他們這兩天都等不及突然撇開中央政府單幹了呢?”
宋子文說“林主席所說不錯。自去年5月起華北經濟委員會多次派員到財政部討論幣制改革問題。說實話財政部也早有幣制改革的打算。蓋因我國一直使用白銀爲貨幣,所用銀兩由民間自由鑄造,成色參差不齊嚴重阻礙了貿易。並且由此中央政府沒有鑄幣權就無法統治經濟,不能統治經濟就無以聚集財富富國強軍。是以幣制改革勢在必行。但是自古以來交易必須以貴金屬單位計價,此乃定理。所以財政部剛剛廢兩改元,以銀元代替銀兩以收安定人心之效果。華北經濟委員會的方案卻是直接廢除銀兩而以紙幣代之,且紙幣不以金銀抵押而與糧棉價格掛鉤。這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沒有黃金白銀作抵押的紙幣毫無價值,一旦將這樣的紙幣推出完全是搜刮民財必然引起人心恐慌,政府信用破產。華北不久發生革命之事件也並非不可能。”
立法院長孫科插話問道“這麼明顯的事情,他們不知道嗎?”
宋子文嘆了口氣“利害我已經向他們說盡,只是其代表剛愎自用,我也無可奈何。”又嘆了口氣說道“劉宗漢軍人出身不懂經濟。只怕是看到過去的大帥們濫發軍票眼熱跟着學吧。”
林森問道“這麼說要出大亂子?”宋子文連連點頭。
陳立夫說“只是華北各地的同志報告那裡早已開始發行人民幣並且進行了大量的宣傳欺騙百姓說按照他們的安排人民幣會幣值穩定。這種宣傳很是蠱惑人心,目前華北的民衆還是很相信人民幣的。”
宋子文大聲說“違背經濟學原理的事情很快就會破產。這個消息甫一發布,各國大使領事、銀行便與我交換了意見,都認爲這是一件非常明顯的事情。這個事大家都明白,只有未經教育的民衆纔會受到暫時蠱惑罷了。”
這下大家都不說話了,每個人心裡都在想“既然這是個一定要失敗的事情那就等着看熱鬧吧,何苦還費這麼大力氣討論呢?”
宋子文卻不敢掉以輕心“只是華北這麼一搞怕是會讓中央今年的財政收入出現崩潰。”
蔣介石現在正在剿共的節骨眼上需要大量軍費,立刻投來關注的目光。宋子文接着說“自從美國通過購買白銀的法案之後,我國從美國進口的商品激增,大量白銀外流。不但造成銀價上升出口產品全無價格優勢,上海的工廠主已經哀鴻遍野,而且如此下去國內將缺乏白銀進行交易。華北再廢除白銀流通,那麼中央管轄的地區還可能被華北抽走大量白銀使形勢更加急迫。目前由於華北大量收購銅子,上海、南京、武漢、南昌等地已經出現銅荒,商人無法開市,百姓只得易物。長此以往則無稅可徵。這纔是最可怕的事情。”
林森問道“華北收購銅子幹什麼?”
陳果夫說“那些銅子都被化成銅造子彈殼去了?”
蔣介石點點頭“這麼說中央必須儘快幣值改革了?”
宋子文慷慨激昂的說“必須馬上廢兩改元。這樣不但可以避免白銀外流,而且可以借用劉宗漢的辦法從不聽中央指揮的軍閥控制區吸收金銀,增加中央對這些地區的控制。”
孫科提出自己的擔心“只是國庫空虛,發行鈔票要有黃金或外幣抵押。能否拿到足夠的黃金或外幣纔是廢兩改元的關鍵。不然只會象華北一樣搶劫百姓。”
此時宋子文已經有了很大的把握,信心十足的報告“美國政府明確表示不會向我們提供幫助,所以我秘密接觸英國政府,英國政府已經在考慮提供英鎊作爲我國發行鈔票的準備金,並且可以派顧問提供幣制改革的指導。只要財政部獲得許可可以立刻展開與英國的談判。”
有華北政府的壓力,國民政府不進行幣制改革是等死。常凱申雖然不明白經濟上的事情,但形勢嚴峻還是懂得的。當即常凱申就授權宋子文去和英國人談判,他自己則匆匆忙忙乘上從美國洛克希德公司購買的飛機飛往南昌主持“剿匪”去了。
宋子文雖然親美但是羅斯福鐵了心要從中國吸血讓宋子文也無可奈何。但是他的幕僚向他進言說英國人爲了讓中國留在英鎊區十有八九會幫助中國的幣制改革。果然宋子文和英國人的談判還算順利,英國人頂住美國的壓力毅然決然於1934年6月與國民政府簽訂協議,不但派出人員指導國民政府發行“法幣”而且提供一批英鎊作爲法幣的平準基金,法幣將以金銀和英鎊作爲準備金。
這下對羅斯福的打擊可不小。自從華北政府宣佈禁止白銀流通之後白銀價格就有所下跌,到1934年下半年國民政府逐步推進幣值改革白銀價格逐步降低,美元相對逐步升值。到1935年1月國民政府正式發行“法幣”,比歷史上的幣制改革提前將近一年,羅斯福從中國吸血的計劃被打亂了。更重要的是羅斯福把本來積極推動中國加入美元體系的宋子文推到英國那邊,反而是加強了英國的勢力。羅斯福作爲一個陰狠的政客對此絕不會善罷甘休,這纔有了1936年日本進攻上海事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