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一直視老洋人張慶爲肘腋之患,加上張慶匪性不改,吳在1923年9月終於決定動手解決張慶的部隊了。鑑於張慶滑得像泥鰍可能需要大量軍隊圍追堵截所以吳佩孚準備秘密調動山東、河南、河北、安徽等地五路軍隊合圍張慶所在的歸德(今商丘)地區。可張慶很快就從道路傳言和內部消息判斷出吳佩孚的企圖,趁着包圍圈還沒有形成率部復叛竄向安徽,被堵截後又竄往山東搞了個聲東擊西,趁各路人馬亂作一團的時候轉向河南。吳佩孚連忙揮軍堵截,張慶一路上連續擊破或繞過吳佩孚的堵截向豫西殺來。吳佩孚深恐張慶經豫西入陝,一面把鎮嵩軍憨玉琨部調往洛陽一邊嚴令劉宗漢堵截張慶。劉宗漢也決不允許老洋人的隊伍進入自己地盤兒,在接到吳佩孚命令之前就動員根據地全體民兵,將其中兩萬多人部署在京漢鐵路佈防,偵查騎兵則進入京漢鐵路以東百餘里偵查張慶動向並動用剛從美國購買的10輛福特卡車運載部隊及時出現在發現張慶先頭部隊的地方,分別在陶城和逍遙鎮擊敗張慶所部。張慶現在後有追兵最怕的就是前有強力堵截,立刻轉向許昌以北突破京漢鐵路然後殺奔汝陽。吳佩孚立刻調軍阻擋,張慶卻在鐵路以西劫掠一番再次向東突破鐵路然後快速向東南逃遁擺出一副再次逃往安徽的架勢。等拿下了項城張慶再次把追兵甩在身後轉向西南直奔南陽。可南陽有肖本仁坐鎮呢,雖然民兵組織還不是太完善但是在劉宗漢派兵支援下還是在泌陽附近打敗了張慶,湖北軍隊也嚴陣以待,張慶進入南陽和湖北都無可能只得退入桐柏山。
吳佩孚擔心張慶會從桐柏山南下湖北,命令湖北陸軍嚴加堵截的同時連發三道命令讓劉宗漢派兵進入桐柏山追剿張慶。可劉宗漢立刻回電說部隊無法調動,因爲正在應付和洛陽方向駐軍的衝突呢。
吳佩孚看了電報不由苦笑,然後寫了同樣的兩份手諭一份交給中央陸軍第三十五師師長憨玉昆,一份着人送給劉宗漢。手諭的內容是命令憨玉昆的部隊不得進入劉宗漢管轄的地區。
這是怎麼回事呢?原來吳佩孚現在最大的心事是練好兵進行武力統一。可經劉宗漢和張慶這麼一鬧騰他認爲應該找個熟悉當地情況的人幫他來對付張慶這種土匪並壓制劉宗漢,不然他的部隊整天光東奔西跑的剿匪哪還有時間練兵啊。趙倜原來的手下有些能力的都被他調出河南了,他自然不會讓他們回來興風作浪,沒啥能力的又快讓劉宗漢滅光了,怎麼辦呢?他想到了在陝西的鎮嵩軍,正好這次圍剿張慶兵力不足,吳佩孚便調了憨玉昆一個旅到登封、汝陽佈防。
鎮嵩軍說來話長,辛亥革命時河南會黨土匪武裝蜂擁而起推翻清朝統治。革命後進行整編,編余的幾千人經張鈁提議編爲地方部隊,首領劉鎮華是嵩縣人所以號稱“鎮嵩軍”。 後來劉鎮華受趙倜排擠,便借陝西都督陳樹藩邀請之際去了陝西,在陝西發展壯大成爲陝西最大的一支武裝。
“鎮嵩軍”的首領都是河南人,出身特別集中於嵩縣、寶丰、南召一帶,士兵也很多事河南人。說到底“鎮嵩軍”雖然身在陝西,確是一支地道的河南部隊。所以吳佩孚便調駐潼關的陝西陸軍第三師憨玉昆部移住洛陽,希望這支部隊能夠起到彈壓地方的作用。
這憨玉昆和劉鎮華一樣本是嵩縣人,土匪出身,有不少親朋故舊在嵩縣。劉宗漢打進嵩縣又是打擊土豪劣紳又是減租減息,兩人的產業損失不少。劉振華和憨玉昆的那些親戚朋友多與土匪有染正在打擊之列,所以被鎮壓了一部分,還有不少看到勢頭不好便去投奔劉振華和憨玉昆。
有了這事劉鎮華和憨玉昆早就憋着一肚子氣,只是當時鞭長莫及。他們在陝西夠不着河南的劉宗漢,劉宗漢剿匪的本領又相當高超,劉鎮華和憨玉昆也曾聯絡幾股土匪和劉宗漢作對都被打得稀里嘩啦,倆人也就沒轍了。可現在不同了,憨玉昆帶着軍隊回來了,有兵有槍正好找劉宗漢的茬。
對此劉宗漢也早就提防着呢,所以當憨玉昆的部下嚷嚷着要回鄉報仇的時候便與駐防嵩縣的宣撫軍和民兵發生了衝突。憨玉昆的人先是打死打傷了幾個民兵,董志勇立刻調動縣大隊把憨玉琨一個排繳了械,後來又得理不讓人以正規軍三個連打垮了憨玉昆兩個連。
憨玉昆以前光聽說劉宗漢以一旅兵力一天時間打垮兩個團,但是由於沒有切身感受他認爲那不過是劉宗漢的運氣好罷了。那兩個團重武器不多,不像他的第三師光野炮山炮二十多門,宣撫軍遇到他的大部隊未必能討了好去。而且他還聽說劉宗漢在接受招安之後把繳獲的大炮都歸還吳佩孚了,這在他看完全是懦弱的表現。如果是他自己他是絕不會歸還這些大炮,你吳大帥再牛又能奈我何?這樣劉宗漢手裡就只有兩三門炮和一些什麼迫擊炮了,他不信劉宗漢有本錢和他死磕。所以憨玉昆叫嚷着要打回老家,準備用帶來的一萬多人攻擊嵩縣,還讓手下搶奪根據地進出的貨物。
劉宗漢纔不怕憨玉昆呢。憨玉昆及其手下是土匪出身,軍閥混戰中一通王八拳看着挺熱鬧,可在劉宗漢看來完全缺少章法。司馬前前些日子再次帶着幾個人在洛陽給吳佩孚當教官教授刺殺術,早把憨玉昆部隊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憨部人不少,武器也不錯,可完全是土匪習氣
,缺乏組織,奮勇衝鋒還可以,卻沒有什麼戰略戰術,應變能力極差。這樣的部隊真要是大打起來那就是給劉宗漢送槍送炮呢,劉宗漢怎麼能不歡迎呢在把張慶趕進桐柏山之後立刻調兵北上準備迎戰憨玉琨。
現在吳大帥也不希望再出什麼亂子,一開始對這些小打小鬧不太知情,聽說憨玉琨要進攻嵩縣之後也訓斥過憨玉昆,無奈憨玉昆鐵了心要打回嵩縣,私底下一直加緊準備。這次劉宗漢把這事提出來,吳佩孚又急於讓劉宗漢堵截張慶所以便下了手諭,命令憨玉昆的部隊不得進入劉宗漢控制的地區,回家可以但不能帶武器,劉宗漢也不得尋釁。私下裡吳佩孚派來的人還向劉宗漢保證剿匪的事情一結束就讓憨玉昆回潼關,他也看不得憨玉昆手下部隊的土匪習氣。
既然吳佩孚都下命令了憨玉昆現在還要仰仗吳大帥所以只好暫時作罷。劉宗漢得知憨玉昆安分了便也趕快調在嵩縣嚴陣以待憨玉昆的主南下,只留一個營監視憨部。
別看桐柏山貧瘠劉宗漢現在卻急於拿到手中,因爲他記得在進行革命歷史教育的時候提到過桐柏山區在建國後發現了大型金銀礦和巨型重質純鹼礦,其他如銅礦鉛鋅礦也有很高的經濟價值。這可都是劉宗漢急需的礦產。不過進山剿匪這種事還是讓肖本仁去作比較好,主力部隊只派出少量精銳小分隊進行配合。借這個機會他向張福來請求擴大肖本仁部隊編制並封肖本仁爲桐柏剿匪督辦。
張福來正頭疼無論讓誰進桐柏山剿匪都沒人願去,正好有肖本仁這支部隊送上門來便順水推舟着肖本仁即刻進山剿匪並封其爲督辦,準其擴軍一千人。
肖本仁早就從劉宗漢那裡領受了了任務率領兩個營在精銳小分隊的配合下進了桐柏山區。以裝備精良(相對於土匪而言)紀律嚴明戰術先進的軍隊打擊烏合之衆的土匪場面完全啊是一邊倒的。張慶的手下爲匪多年熟悉山地遊擊是不錯,可肖本仁的手下在這方面也不差,再加上當地百姓痛恨張慶的土匪紛紛給肖本仁的部隊通風報信就成了張慶走到哪裡肖本仁就追到哪裡的局面。這前有湖北陸軍堵截後有肖本仁追打,張慶的手下紛紛潰散,至11月底張慶在和手下的一次爭執中被手下開槍打死,老洋人匪杆徹底瓦解,成爲很多小股土匪散落在桐柏山區。
吳大帥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生怕土匪會死灰復燃嚴令張福來除惡務盡。可剿匪需要錢,也沒什麼人願意跑到桐柏山這種窮鄉僻壤去鑽山溝。這時候不等劉宗漢主動表現張福來就想到了劉宗漢。你不是幹剿匪起家的嗎,那你就接着幹老本行吧。他下令劉宗漢防區擴大至桐柏山區,肖本仁則仍掛桐柏山剿匪督辦的頭銜。這下劉宗漢算是名正言順的把桐柏山區收入囊中。
在肖本仁進桐柏山剿匪之後劉宗漢就把剿匪的事情都丟給陳同宇和肖本仁,自己回過頭去搞經濟。從8月底開始漯河至平頂山的鐵路就開始動工,與此同時一套小型現代化焦炭生產和煤化工設備被運到平頂山開始組裝。有了這套設備除了可以煉出高品質的焦炭還可以提取煤焦油,煤焦油裡開始有好東西,可以分理處氨水、苯酚、甲苯、萘、喹啉、瀝青之類的工業原料。氨水可以作肥料和化工原來,苯酚用於消毒而且是製造苦味酸炸藥的原料,甲苯是製造TNT的原料,萘可以製造衛生球、喹啉用於製藥。有了煤化工有機化工纔有了初步基礎。
雖然劉宗漢現在建設的都是小高爐、小煉焦爐可是花費仍然很大,沒有國家的支持想短時間內迅速發展是不可能的。因爲軍閥混戰,有錢人都不敢隨便把錢拿出來,想利用民間資本也有很大的困難。這樣建設所需的資金還是主要靠天津那邊籌措,花錢的地方太多讓江天闊和國強也是手忙腳亂。
雖說醋酸纖維已經開發出來但是剛剛進入大規模生產,使用醋酸纖維素的過濾嘴香菸也被“發明”出來並很受有錢人和時髦人士的追捧,將來肯定能賺大錢。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眼前這東西還賺不了足夠的錢。江天闊和國強他們商量是否應該賣掉醋酸纖維和過濾嘴香菸的專利先籌一筆錢。可國強他們都認爲這是一隻下金蛋的雞,肯定不能賣掉。那麼錢從哪兒來?
王天鵬說“豫西的金礦不是黃金產量很高嗎,可不可以用金礦抵押向外國銀行借款?”
國強搖頭“現在遍地軍閥,要是有人知道那些金礦產量這麼高肯定瘋了一樣去搶,所以老大現在也不敢露財,根本不敢讓人知道金礦實際產量。可是要向洋鬼子貸款,洋鬼子也不好糊弄,肯定要派人實地勘察,搞不好就漏了底引發爭奪金礦的戰爭。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走這一步。”
江天闊兩手一攤“看來我是沒有辦法了。但是明年第二次直奉戰爭就會開打,到時候中國將陷入更大規模混亂之中,通往豫西的通道可能被阻斷。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想辦法給豫西建立起更多的工廠,也就是說在此之前必須弄到儘量多的錢。”然後他壞笑着對國強說“這白道搞不到錢看來還要從黑道搞錢了。這就看你的本事了啊。”
國強很撓頭“搶銀行?搶一次兩次也解決不了問題。”
江天闊說“造假幣的事情怎麼樣了?”
國強頭搖得象撥浪鼓“這事哪有這麼簡單?造幣也是一個國
家工業能力的綜合體現。現在我手裡有足以亂真的雕版,可是紙張、油墨都無法解決。”
這下大家都無話可說了。程飛突然憋出一句“你手下不是有個燕子李三嗎?”
還沒等他說完國強給他一個爆慄“你以爲燕子李三真的是飛檐走壁上天入地啊?一個人一次能扛多少重量?讓他去偷錢還不如讓他把英法美這幾個國家的密碼本什麼的偷出來合算呢。”江天闊見一時討論不出個頭緒只得讓大家先回去再想想辦法。
國強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如何搞到更多的錢。首先他想到了幹掉白雲生。白雲生手裡握着毒品工廠最大的股份,把白雲生做掉即使幾個大佬瓜分其股份國強也能落下不少。而且現在以各大佬的勢力看國強已經逐漸接近白雲生,只要白雲生一死這個老大的位置穩穩的就是國強的。而且最近白雲生數次問過國強是否把毒品向國外走私過的問題,顯然這傢伙對國強和杜月笙把日本在中國銷售的毒品轉手銷往南洋和法國、英國已經有所察覺。就憑這一點白雲生就得死,別忘了白雲生身邊還有兩個日本女特務。
第二個他想的是如何讓自己的假幣計劃儘快能夠見效。這紙張和油墨雖小可也需要一定的工業能力才能造出來,憑自己肯定是沒戲。但是現在錢已經成了一個大問題,國強最終決定賭一把,冒着泄露計劃的風險把德國人拉進來一起搞。
回到家國強就把張春雨叫過來“春雨,白雲生這幾天有什麼異動沒有?”
張春雨說“昨天夜裡他又把張世貴叫去密談,好像是要打聽我們向南陽走私煙土和紅丸的事情。但是這事情顯然白雲生還瞞着那兩個日本女人,看來還只是想分一杯羹。”
國強點了點頭“不能再留着白雲生了。這幾天就把他做掉。就按計劃進行,你親自佈置。把革命準備訓練班的那個海因裡希給我叫來。”
張春雨答道“是。”然後轉身去了。
一個小時後長得象禿鷲一樣的海因裡希悄無聲息的走進國強的書房“國先生,你找我?”
國強把他讓到沙發上給他倒了一杯威士忌用德語說道“海因裡希,我們每次都談得很投緣,我認爲我們也許可以合作。你是一個保皇派德國人,念念不忘德意志的重新崛起和德皇復辟;而我是一個時刻不忘推翻英法美對中國壓迫的中國人。我們倆有着共同的敵人,就是英美法,有共同的目標,就是打擊英美法。所以我很想把你當做我的盟友。”
海因裡希站起來躬身說道“不勝榮幸,國先生。”
國強的臉色卻一凜“但是我認爲你和海德里希都沒有對我說真話。一個像你這樣具有敏銳的國際政治洞察力和優秀組織能力的人是不會只是德國諜報部門的一個小角色。你至少應該是一個重要部門的負責人才對。”
海因裡希不動聲色“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你,國先生。我承認,我在德皇諜報機關負責南美洲的諜報組織。現在戰爭結束了,我不得不隱姓埋名掩護那些仍待在當地的諜報員。”
國強說“不用解釋,我知道諜報機關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既然能夠告訴我你是南美洲的負責人說明你對我的信任。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討論一下結盟的可能性?”
海因裡希玩弄着酒杯“很好,國先生。但是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我還能作什麼呢?”
國強微笑“那麼你拋棄了復興德國的理想了嗎?如果沒有那就行動吧。我們曾經討論過經濟決定了戰爭的勝敗,現在我們不能在戰場上與英美法決戰但是卻可以我們可以斬斷它們從殖民地吸血的口器,從經濟方面打擊它們。”
海因裡希問“那可以告訴我怎麼做嗎?”
國強卻反問“你還能利用德國諜報部門的關係嗎?”
海因裡希點頭“我們仍有聯繫。”
國強打開保險櫃拿出幾個紙盒放在海因裡希面前“英法美銀行在中國發行的鈔票我已經讓人作出了足以亂真的模板,如果印大量的假幣出來這些銀行的鈔票就沒人敢要了,英美法就失去了從中國掠奪的一種重要手段。”
海因裡希從盒子裡拿出鈔票和模板比較着,驚歎道“確實很逼真。”
國強說“但是我找不到合適的紙張和油墨來印製這些鈔票。”
海因裡希點點頭,然後皺着眉想了想“這個也許我可以幫上忙。但是這需要一大筆錢。”
國強說“錢不是問題。我需要知道的是大概要多長時間。”
海因裡希又想了想“最快也需要三個月時間。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解決印刷問題,我建議從德國購買一套印鈔設備。還有我知道監獄裡關了幾個僞造鈔票的高手,如果你想持續的用僞鈔打擊敵人我建議把他們弄到中國來。”
國強說“這麼說我們可以結盟了?你會得到一大筆錢的。”
海因裡希卻不置可否的一笑“爲了德意志我願意付出一切。那我立刻開始可以嗎?”
國強說“當然。”
海因裡希在走出書房時突然扭頭笑着問國強“如果今天我不同意和你合作或不能達到你的要求還能走出這扇門嗎?”
國強擺出一個很萌的笑容“我相信你有能力,也一定會和我結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