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耳城,是處於大食國西南面的一個交通重要樞紐要城,登耳城東南方向,便是大宛國境,東北方向是與京國緊緊相依的大食國,西北方向則是以鐵騎爲主的西突厥,而正西方向,便是處於三個小國之間的神秘的西域魔教的勢力範圍。
在西域,明裡說是隻有三個小國,其實在三個小國的皇族裡面,他們都知道,其實應該是四個國家,而且這第四個國家纔是整個西域的核心,那就是西域的魔教。
西域魔教自教主霍拉堤以下,一共有十三法王,教衆據說有近十萬人,而信徒則是遍佈整個西域,在大食、大宛、突厥等三個小國裡,不但到處都分佈着魔教的教衆,而且其百姓有一大半都是魔教的信徒。可以說,魔教雖然沒有立國,但已隱隱然成了西域一帶真正的統治者。
而登耳城以西八十里,便是魔教的總壇所在,神秘而神聖,讓魔教信徒長期頂禮膜拜的布拉爾聖山。據說,一旦進入布拉爾聖山一帶五十里境內,無人敢大聲喧譁,沒有人敢在這裡鬧事,不然不用魔教(當然,在西域,魔教被稱爲聖教)教衆動手,那些聖教信徒們都會把你趕出去。在西域,布拉爾聖山在魔教的信徒們的眼中,那是神一般的存在。
寒曉依然是那一身流裡流氣的打扮,方靈素爲了配合他的那一身裝束,已經換上最樸素的百姓裝束,但是仍然難掩飾她那絕世之姿,一走進登耳城,立即便引來了不少男人們的帶色目光。
不過方靈素在外人面前卻是能夠保持着清幽淡雅的意境,對於衆多男子的色色的目光,她竟然能對之視而未見,眼睛目不斜視,淡若出塵。
兩人找了一家城中較大的客棧,便走了進去。
“店家,來兩間上房。”寒曉“啪”的一聲將一錠二十兩重的銀子丟在櫃檯上。
“嘿嘿,上房有,不過客官,今天真是不巧,這兩天的客人很多,現在只剩下一間天字號房,十二兩銀子一天,兩位……”留着山羊鬍須的掌櫃瞅了兩人一眼,意思是兩位若是那種關係的,可以同住一間。
寒曉看了方靈素一眼,只見她粉臉一紅,低聲道:“那就將就着吧。”
寒曉便道:“那就將就着吧,對了,掌櫃的,順便幫我們弄幾個小菜送到房間來。”
掌櫃的笑哈哈的道:“好嘞。收你二十兩,剩下八兩作押,酒菜錢另算。”擡頭便喊:“小二,帶兩位客官去天字二號房。”說罷便喜滋滋的收下了那一錠銀子。
一個小二哥便噔噔噔的衝了過來,手一引道:“兩位客官樓上請。”
天字二號房在二樓的倒數第二間,房間挺大,分成裡外主次兩個房間,裡主外次,各有一個牀鋪,中間還有一個小小的會客廳,看來平時也是顧着有錢人帶了丫環之類的來住方便侍候主人。
小二哥將他們引進之後便問道:“兩位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我們這裡其他的都方便,唯獨沐浴用水比較困難,若是這位小姐要沐浴的要先事交待我們提前準備,當然費用另算。”
寒曉微笑道:“好的,謝謝你小二哥,那就麻煩你先準備着吧,我妹子趕了一天路了,這風沙都挺大,不梳洗一下會很難受,銀兩不是問題。對了,待會兒順便幫我拿一壺酒來。”說着掏出一塊小碎銀來打賞給他。
小二哥更是滿臉的諂笑,道:“好,小的馬上去準備。”
方靈素待得那小二哥出去了,方纔問道:“寒郎,這裡的水真的很缺乏嗎,要沐個浴真的那麼難?”
寒曉微笑道:“這裡地處極西邊陲,水資源甚是缺乏,這裡有幾個民族都是一輩子才洗衣三次澡的。你說缺乏不缺乏?”
方靈素皺了皺鼻子,奇道:“不會吧?一輩子才洗三次澡,那豈不是臭死啦?”
寒曉笑道:“是有一點,不過他們也有他們的驅除異味之法,比如把香草放在身上。”
方靈素又問道:“一輩子洗三次澡,那都是什麼時候才洗呢?”寒曉道:“出生、婚嫁、下葬,在這三種情況下各洗一次。”
方靈素皺眉道:“其實真正說來那豈不是自己知道的就是婚嫁那一次了,出生、下葬之時自己都不可能知道。若是讓我生活在這裡,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癢都癢死人了。”
寒曉笑道:“話不能這麼說,你不是在這裡出生的,所以你不知道,其實他們之所以一生只洗三次澡,除了客觀條件不容許之外,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信仰。一般這些民族都是信西佛教的,對於這些信教的民族而言,洗澡可是件不敬的事情啊。據說洗澡會洗去他們前世的記憶包括苦難的積累,也可以通過此看出洗澡對他們來說是件很奢侈的事;而且他們相信洗澡會使今生的對佛的修養降低,就是洗去了自己的精神修養,還會洗去今生的經驗和對佛的感悟。總之,對於多數虔誠的教民,洗澡絕對是件對佛祖的不忠的事情。”
方靈素若有所悟的道:“原來如此,那他們這裡的宗教的代表就是那所謂的聖教了是吧?爲什麼傳到中原就變成了魔教了呢?”
寒曉微笑道:“其實以前我也不是很瞭解,前段時間我認真參閱了一些資料才知道,其實都是兩個地方的信仰不同而產生的分歧。”
“信仰不同造成的?若都是信佛,佛還有不同的嗎?”方靈素更是不解了。
寒曉微笑道:“其實這裡面有方方面面的原因,一時之間也難說得清楚,我舉個簡單的例子你就明白了。”見她不語,寒曉便續道:“在中原,和尚是不能沾女色的,而在這裡,番僧可以參歡喜憚,也可以娶妻生子。僅此一項,在中原人的眼裡他們便成了淫僧。”
方靈素臉一紅,嘖道:“果然是淫僧。”
寒曉笑道:“靈素,此言差矣。”
說到這些羞人的事,方靈素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微低着頭問道:“哪裡不對了,出家之人還參歡那個什麼憚,那不是淫僧是什麼。”
寒曉笑道:“你且聽我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