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曉一見到卓風逸這個樣子,不禁大吃一驚:“卓大哥,你怎麼了?”
卓風逸苦笑道:“武功不濟,本想下去相助王爺,哪知卻掛在半路了,腿動不了了,不知道是斷了還是脫臼了,卑職現在渾身無力,使不出一點兒勁。”
寒曉忙蹲下來幫他看了看,鬆了一口氣道:“應該是你下墜之時提氣上躍,因此兩條腿沒有斷,只是脫臼了,沒事,我幫你接回去。忍着點,會有一些痛。”三兩下之間便幫他把脫臼的兩腿接上了。卓風逸對痛卻也有些麻木了,倒是沒有多大的疼痛之感。
接好之後,寒曉運功於掌,但見一片濠光在他的掌上溢出,在卓風逸的腿上剛纔脫臼處輕輕一抹,卓風逸只覺得一陣奇熱之氣從傷腿深處掠過,他全身冒出了一身大汗,緊接着突然一陣奇冷掠過,一下子令他陷入到冰天雪地之中,這一熱一冷兩種真氣交替在他的腿傷處爲他治療損傷的經脈,片刻之後寒曉收功站起笑道:“好了,沒事了。”
突然,寒曉瞥見他將手偷偷藏於背後,似乎是在掩飾着什麼,再一看他的臉色,看了看那把此時瞅上去就象一根廢鐵的大刀,他嘆了一口氣,內心極是感動,緩緩道:“卓大哥,你對小弟的關心小弟會記住的。拿你的手來,讓小弟給你看看。”
卓風逸知道瞞不過他,只好將兩隻手緩緩地從後面伸了出來,他的兩隻手此時腫得手指都分不清哪一根對哪一根了,手掌與手指似乎已然脫節,動都動不了,兩隻手比平時大了近一倍。
瞧到這兩隻看上去就象是兩隻鹹豬手一樣的手,寒曉眼眶一熱,差點流下淚來。這就是忠,忠於職守,忠誠護主。不過,寒曉看到的卻是那種兄弟之間最真摯的情感。
當下也不說話,從身上拿出金創藥給他輕輕地敷上,然後分握他的雙手手掌,龍陽真氣運起,爲他修復手上受損的經絡,打通堵塞的筋脈。卓風逸見他的雙手上泛着淡淡的濠光,一股清涼的氣息自他的雙掌傳入到自己的兩隻腫脹的手掌之中,剛纔疼痛麻木之感正逐漸消失,那股清涼的真氣不斷地衝擊着自己手上堵塞的脈絡,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手上的疼痛之感便完全消失了,而原先腫得象鹹豬手的手掌亦慢慢消腫,麻木之感也沒有了,手上漸漸有了感覺。又過得小半個時辰之後,他感到自己的雙掌已然完全恢復如初,這時,寒曉才停止輸入真氣,站起來道:“卓大哥,你看一下,好多沒有?”
卓風逸試着活動了一下手掌,十指先是輕輕的抓合,然後是快速地甩動,最後兩手做了一下運動,驚喜地道:“王爺,真是好神奇啊,除了有一點痛,其他已然沒有任何不適之感。”
寒曉笑道:“這就好,看來我這個半吊子神醫還算沒有把以前的功夫落下。”原來他用到了以前龍陽真氣的療傷之法,當時爲江老爺子治療時是配合了大夫的針炙之術,但是現在他龍陽功已然大成,再加上卓風逸的傷在手上,受損的只是一些小的脈絡,又是新傷,處理起來倒也不甚費事,不到一個時辰便把他的受創的雙手給治好了。
卓風逸笑道:“原來王爺還精通岐黃之術,卑職這傷若是正常療養,沒有半個月也得花上十天功夫才能痊痾,而且還得用上好的金創藥才行,但到了王爺的手裡,不到一個時辰便康復如初了,卑職看王爺所言的‘半吊子神醫’之說說得並不確切,誰要說王爺這一手比不上神醫,卑職我跟他急。”
寒曉笑道:“我這個半吊子神醫對醫藥可是一竅不通的,靠的完全是真氣療法,說是半吊子還有點擡高自己的。好了,不說了,卓大哥,可以行動了嗎?若是沒有問題那我們就回去了,我們也出來有三天了,趕回基地也要一些時間。”
卓風逸道:“王爺放心,卑職現在精神得很,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寒曉微笑道:“好,我們上去吧,炎龍珠拿到了,總算不虛此行,多虧了卓大哥的幫忙,不然也不會如此順利。”
卓風逸臉上一熱,不好意思地道:“卑職不但沒有幫上什麼忙,反而給王爺您添了不少麻煩。”
寒曉笑道:“卓大哥你不知道麼,巨蚩這笨傢伙是掉到下面被摔斷了脊骨才失去了再戰之力的,那可是你給它後腿上的那一刀的功勞。”
卓風逸不知道那巨蚩後來的情況,一聽之下喜道:“真的嗎?”
寒曉笑道:“那自然是真的,好了,我們走吧。”說着右手了一抓他的肩膀,足下一點,身體已然掠起,飛快地向上升去。
卓風逸只覺得風聲呼呼之中,寒意漸濃,白霧繚繞,不到片刻,“咻”的一聲,兩人已經站在了神富山火山口之上,寒夜刺骨的寒風狂吹而來,讓人有剛從火爐出來又跌入冰窟之感。不過對卓風逸而言,卻是恍如隔世,又如夢如幻,這一天經歷的神奇,也許將成爲他這一輩子最爲難忘的回憶。
冬京東南方向六十里處有一宮孚山,這裡山巒起伏,錯落有致,正西、東北、正南方向各有山峰阻隔,地勢險要,猿猴難攀,只有東南方向有一條山路直通宮孚山山脈深處,這裡易守難攻,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陣地,也是兵家守陣的最佳之地。
矮人國的兵工製造場便是建在這三面環山的宮孚山一座山腹之中,正西、東北、正南方向的三座山頭上各建有觀察瞭望臺一個,負責觀察四周的情況,一有情況他們便會在上面發出信號通知下面守軍。而作爲唯一通道的東南方向,則派有重兵把守,將進出通道把得嚴嚴實實,固若金湯。
宮孚山周圍是密林區,方圓二十里內沒有村莊城鎮,矮人國在這裡建了兵工製造工場之後,便把這裡圈爲軍事管理區,在外圍也設有崗哨,可以說這裡是矮人國除了天皇宮殿之外把守得最嚴的軍事基地。
寒曉派出的京國偵察小組花了近十天的時間才確定了兵工製造工場的大致位置,但是卻不能深入偵探得更爲清楚。
宮孚山距離京國特別部隊的臨時基地不過二十里地,說起來有些巧合,其實寒曉是早已懷疑矮人國的兵工製造場便在這周圍,因此當初在基地的選址上他也指定了大致的方位。
基地內,寒曉一張偵察小組畫回來的地圖鋪開,指着宮孚山位置道:“這裡但是矮人國兵工製造場的大致位置,若我估料不錯,他們的兵工場應該就在這兩座山腹之中的其中一座。這裡三面環山,西面、正南方向山巒的山勢並不算太險要,敵方分別在這兩個地方派了約有一個連的兵力駐守可能進山的位置,而東南方向唯一的通道敵方派駐了不下於一個營的兵力,只有東北方向的山峰較高,山勢陡峭,猿猴難攀,這邊只是在山峰底下有不到一個排的守兵駐守着,因此這個方向便是我們唯一可能潛入的地方,弟兄們,只要拿下敵軍的兵工場,我們這一次矮人國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一大半。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大家可記得?”
“潛入敵軍兵工場,將其完全摧毀,截斷敵軍武器後援。”臨時基地內的十數名將官異口同聲地應道,每個人的臉上都十分激動,堅定的眼睛中發着懾人的光芒。
寒曉點點頭道:“不錯,我們的目標便是摧毀敵人的兵工製造場,此行任務艱險無比,在座的各位有多少人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陽我不敢保證,也許我們一個人都出不來了,便是我敢肯定,就算我們全都犧牲了,你們的名字也將永遠載入史冊,京國的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你們這些英雄的戰士們。”
“血濺沙場,爲國捐軀,那是我們軍人的光榮。”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散發出神聖的光芒。他們的聲音傳了出來,外面的戰士們也都聽到了,他們的內心深處也在高呼着:“血濺沙場,爲國捐軀!”
在這深山密林之中,這些慷慨激昂的聲音震動了天,感動了大地,九十五名特別部隊的隊員們,他們此時身體裡流着的都是沸騰的熱血。祖國利益高於一切,對他們來說,能夠爲了國家和人民的利益奉獻出自己年輕的生命,那是無比光榮之事。
嚴冬臘月,在京國,那是家家戶戶將要開開心心過大年的時候,而遠在矮人國的這九十五位京國特別部隊的戰士們,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一場生死之戰,也許,過了這一晚之後,他們之中有很多人將再也看不到東方升起的太陽,也將永遠不能再與家人開開心心地過年了。
傍晚時分,天空下起了皚皚白雪,鵝毛般的雪花緩緩飄落,覆蓋了整個矮人國的大場,刺骨的寒風吹拂而來,令人有凍入骨髓之感。
高大的樹丫上漸漸地被白雪覆沒,怕冷的動物們早早就躲進各自的窩裡,相依相偎着享受着世間最溫暖的天倫之樂,大地一片寂靜。
基地的集訓場上,八十多名戰士巍然屹立,姿勢挺直,沒有一個人因爲這寒冷的天氣而顫抖,每一個人的眼中都迸發出狂熱,天氣雖冷,但是他們的心是熱的,他們的血是沸騰的,此時他們的心中,裝的是祖國的榮譽,裝的是人民的安危!
赤膽忠心,熱血報國!
寒曉看着底下這近百名京國的好男兒、好巾幗,看着他們眼中流露出的視死如歸的豪情壯志,他的內心是悲壯的!
舉起手中的竹筒,那裡面裝的是他們在大海之中用以禦寒的刀燒酒,這刀燒酒替他們渡過了大海風暴的肆虐,陪他們遠渡矮人國,成就了這一輪英雄之行。這刀燒酒,還能否陪伴他們潛入矮人國的軍工基地,摧毀敵人的武器後援,讓他們再立新功呢?寒曉不想去猜測,所有的戰士們也都不願去想,他們當初在寫下了遺書的時候就想過了會經歷這麼一天。
一心赴死,義之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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