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對這個便宜爹無感,但畢竟這便宜爹是原身的親人,她也不能太漠然。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原因,此時她的心並不平靜,也許這就是血脈相連,血融於水的親情,哪怕她只是借用這個身體,但是這份親情仍然是不容忽略的。
看來,威遠侯府是出事了,一個健康又是習武的人,身體本來就比一般人更加強健,怎麼可能突然就臥病在牀?
如果顧柏楊不是爲了把她誆回去,就是真的出了事。
以顧柏楊對她的冷淡,以孫芳玥的手段,她在董家,孫芳玥一定是不希望她回去的,那麼,看來消息是真的。
但是來傳消息的人,一定沒有說實話。顧柏楊一定不是病,難道是君墨染回來了,查到了一些什麼,又或者是爲了被囚兩年的事報仇,將顧柏楊殺傷?甚至已經殺死?
不,不可能,從京城到吉州,除非是快馬加鞭,得有日行千里的寶馬,加上精湛的騎技,可以縮短時間三天到,可那不是人人都能具備的條件,按驛站傳遞消息的速度,也得要六天。
若是威遠侯死了,哪怕董家正遭遇危難,也是會很快從京城得到消息的。而且,出了這樣的大事,董家根本不需要派人來傳送消息,這個時代雖然沒有電話,卻有信鴿。
然而董家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甚至連英王,連觀月樓也沒有消息。只有一個原因,這個消息被封鎖在威遠侯府裡。
而且,威遠侯應該還健在。
顧汐語沉着臉色皺着眉,心思千轉,想着這其中的可能性。
董琨明沒料到自己沒好氣的一句話竟然真給說中了,咒罵是一回事,現在真的發生,那就不一樣了,不禁看向顧汐語,不止是他,幾乎所有人都看向顧汐語。
顧汐語卻看向董翰宇。
董翰宇明瞭地道:“將來人請進偏廳奉茶,表小姐有話問他!”
俞葉舟答應一聲,立刻下去了。
顧汐語鎖着眉,感覺到桌下歐陽宇凌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溫暖的觸感讓她有些紛亂的心安定了一些。
午膳本已經用完,立刻有下人來撤去了飯菜,又送來漱口清水,顧汐語知道自己在這裡猜測也沒有用,只有向來人問個明白了。
顧汐語獨自一個人去了偏廳。
董翰宇沒有去,是因爲他覺得顧家的事,與董家沒有什麼關係,若是顧汐語要什麼幫助,他會不遺餘力,可於顧家,他卻沒什麼可做的。
董琨明那是壓根就不想去,他心中對顧家的恨意比董翰宇要深。
顧汐語想到的,歐陽宇凌自然想到了,威遠侯不想把這消息外傳,那他和太子現在還是不要去聽的好。
偏廳裡,一個風塵僕僕的人並沒有心思喝茶,他行坐不安地皺着眉頭,神色焦慮。
顧汐語走進去時,他立刻上前來,雙手抱拳,沉聲道:“顧雄見過大小姐!”
顧汐語知道他是一直跟在顧柏楊身邊,比顧宏還要親近。顧宏只是打理着威遠侯府的一應事務,是侯府大管家。這顧雄卻是一直跟在顧柏楊身邊的近身之人。
這次竟然是他親自來傳送消息,不用想也知道,這消息非同小可。
她走到椅前坐了,道:“不必多禮!”
顧雄仍是恭敬地道:“多謝大小姐!”
顧汐語看着他,他也曾隨顧柏楊到過南疆,是在戰場上歷練過的,臉色沉靜,雖然眼神焦灼,但仍是穩定如山一般。她緩聲道:“你是來向我傳訊的?”
顧雄道:“回大小姐,我是奉了侯爺之命,前來向大小姐傳訊!”
奉的是顧柏楊的命?顧汐語眼神動了動,道:“具體是什麼情形,說吧!”
顧雄身子筆直地站着,顧汐語沒叫他坐,他便不坐,恭聲道:“半個月前,侯爺在書房之中突發疾病,吐血不止,那病來得十分蹊蹺,請了京城裡不少大夫都沒能治好,皇上派了御醫診治,雖然爲侯爺止住了吐血,可侯爺身子卻虧損了,只能臥病在牀,精神一日比一日差,派來的御醫也束手無策。”
顧汐語道:“你在路上走了多久?”
顧雄道:“四天半!”
顧汐語點了點頭,看來他真是快馬加鞭而來,她道:“我爹叫你來接我回去嗎?”
顧雄一怔,老老實實地搖頭道:“這倒不曾,侯爺只是派我來傳消息!還說若是大小姐在董家住的舒服,可以過兩個月再回去。”
顧汐語暗暗撇了撇嘴,顧柏楊說的可真好聽,他臥病不起的消息派人送來了,她還能再住兩個月嗎?就算她不是一個醫者,只是從親情這一塊來論,她也是必須回去的。
哪有父親重病垂死,女兒還安然在舅舅家住着連探病也不回?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可顧柏楊爲什麼要加上那樣一句話?
她問道:“你這一路還順利嗎?”
顧雄道:“很順利!”
顧汐語道:“我爹有沒說要你什麼時候回去?”
顧雄道:“見到大小姐,傳達了侯爺的意思,我馬上就回去了。”
“這麼急?”
顧雄道:“侯爺現在身體虛弱,身邊需要人手!”
顧汐語道:“好吧,那你在這裡用完午膳再走!”
顧雄道:“是!”
顧汐語明白了,之所以董家沒有得到消息,甚至連歐陽宇凌也沒有得到消息,並不是顧柏楊的封鎖,應該是皇帝的命令。
顧柏楊身爲南疆的駐守元帥,在南疆還是頗有威望的,至少現在朝廷之中應該還沒有一個可以與他一樣威望的人去鎮守南疆。
而老皇帝應該是在保二皇子派和保十二皇子派的兩黨傾軋中發現了什麼,比如上官昊的存在。
爲了南疆的穩定,顧柏楊的突然暴病自然是要封鎖消息了。
而顧柏楊卻派顧雄來向她傳達消息,到底是抱着什麼目的?
她原本想待到三月去鬼醫島,現在看來,還是要先回京城,回到京城之後,她還能找到機會出京,去鬼醫島嗎?
顧柏楊明顯有所算計,他是在算計自己,還是在算計董家?難道他感覺到了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