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宋錦木掛了電話。隨手將手機丟在沙發上。目光落在坐在沙發裡氣息冷沉漠然的男人,撇了撇脣。“等會你女人過來。“
季耀北面無表情,眯着黑眸,淡然問道,“她來做什麼?”
宋錦木沒回答他,沉聲道。“你說你爲了她,現在把小漾扣在美國是什麼意思?她一個人在那邊誰照顧她?”
輕輕搖晃着杯子裡的暗紅色液體。濃稠的色澤在杯壁中搖曳,漫不經心的道。“蘇漾不能回來,如果回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你要是覺得她一個人在那裡你不放心,你可以親自去陪她。”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透着冷漠,宋錦木眉頭蹙起,對他這樣說不苟同。雖然蘇漾做的事情他都聽說了,但是這也是出於一個女人的愛。喝了一口杯子裡的酒水,“算了,你不是不知道她對你感情。雖然你對她沒意思。那也不要表現的那麼冷漠,這樣只會讓她變得更加偏激,好歹你們一起長大的。”
畢竟是喜歡了那麼多年的女人,自然看到受委屈還是有些新生不忍。
“對了,聽說你最近想拿下新城區的五角大樓項目?這不是嘉華一直在爭取的項目嗎?你現在這樣做豈不是公然跟嘉華……要是顧懷遠知道那老傢伙不是得氣的夠嗆?”
季耀北掀開眼眸看向窗外,目光幽深,“我對這個項目並不感興趣,只是閒來無事,想看看顧懷遠焦頭爛額的表現。”
讓他體會下,最重要的東西要看唾手可得卻又變得遙不可及那種焦慮感。
……
顧唯一到達酒店,直接上了頂層宋錦木說的房間,摁了半天也沒回應,她一邊手扶着慕語一邊拿出手機又播了出去,“我們到了。”
電話掛了沒多久,男人修長的身形從拐角處而來,穿着淡藍色休閒的運動裝,神情淡漠,看到她架着的女人,眉頭頓時皺起,幾步上前將慕語抱進懷裡,“她喝了多少?”
“我不知道。”
沒回去之前,她又怎麼知道她到底喝了多少,顧唯一知道宋錦木不喜歡她,所以對他也是沒什麼好的耐心,況且她自己頭還暈沉沉的,又不是過來看他臉色的。
“人送來了,我就先回去了。”說着她便要離開。
“顧唯一。”宋錦木喊道。
她駐足轉過身去,“什麼事?”
宋錦木抱着女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冷漠又帶着厭惡,“我希望你跟耀北交往,能夠多包涵下蘇漾,不要讓他們關係變得惡化,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應該知道因爲你,耀北不允許讓蘇漾回國?”
顧唯一愣怔了下,蘇漾不能回國?她微笑挽起脣角,對上他的目光,“所以,你現在是替她打抱不平?多行不義必自斃,沒有人故意爲之,是蘇小姐的做法太愚蠢。”
顯然她的話讓宋錦木的臉色沉了下去。
顧唯一忽略他臉上的不悅,依然笑道,“我不明白,你明明喜歡是蘇漾,爲什麼還要拿婚姻的幌子將小語捆綁在身邊,真的是因爲那筆不菲的錢?希望你就算以後跟小語的婚姻走到終點,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要傷害她。”
似是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宋錦木眯着眼眸看着她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那麼再見。”顧唯一拎着包走向電梯,擡手摁了摁太陽穴,她才懶得管,只要不傷害小語她別的人真的無所謂。
進入電梯後,她沒注意到修長的身影也跟着她進入電梯,她摁了底層就靠在身在電梯上閉目養神。
想到剛纔宋錦木說的話,她沒想到季耀北居然不讓蘇漾回國,是因爲她的緣故嗎?
因爲喝了酒腦袋有些混沌,忽然只覺得一道熟悉的氣息從身旁傳來,她愣怔了下,睜開眼眸瞧過去,觸不及的對上一雙深邃的黑眸,顧唯一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液,吶吶的不知道說什麼。
男人穿着黑色定製西裝,單手插在褲兜裡,削薄的脣瓣微抿,此刻他目光淡漠的鎖住她,讓她倏然喘不過氣來,半響,她聽到自己說,“你怎麼在這裡?”
季耀北淡淡的收回落在你她身上的目光,聲音漠然,“不是來找你的。”
他的話冷漠沒有波瀾,讓顧唯一彼此起伏的心緒瞬間堵在心口,緋色的脣瓣微抿,想說些什麼最後發現什麼都說不出來,她沒想過遇到季耀北要說些什麼,會說些什麼。
可是此刻看着他冷峻的側臉,她目光微澀。
電梯的氣氛着實有些詭譎,快到一樓的的時候,低沉的嗓音幽幽響起,“你留的紙條我看見了。”
她目光一凝,視線落在腳尖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她看着男人走出電梯,耳邊唯有一句,“既然你想分手,那麼這一次我同意。”
所以這次她是真的如願的分手了,看着男人越走越遠的背影,眼睛酸脹的難受,有透明的液體順着臉頰滑落下來,入手一片冰涼。
顧唯一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酒店出來的,她坐在車上,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霓虹閃耀的街景,一直到早上纔回到家。
第二天一早,銀行的職員打電話給她,說劉行長今天早上來了銀行。
掛了電話,她匆匆洗漱換上衣服趕至,此刻因爲是清晨時分,行裡面的人並不多。
顧唯一直奔劉行長的辦公室,敲門而入,“劉伯伯。”
劉棟看到她眉頭皺了皺,似乎對於她到來早在意料之中,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喊道,“唯一啊。”
“劉伯伯,我想想問問那筆貸款……”話沒說完,劉棟制止她的話,“唯一,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資金數額太多,在你們之前已經有一家公司貸款,所以你爸爸說的那個數額真的沒辦法。”
顧唯一捕捉到他話裡話,愣了下問道,“近期不是隻有嘉華一家貸款嗎?還有一家是什麼公司?”
劉棟也不再瞞着她,“這一家我想你可能也是知道的,季氏耀輝。”
再熟悉不過,耀輝最近沒聽說有什麼項目啊,況且現在又在美國來了上市公司,資金方面相當的充裕,怎麼可能貸款?
要不是之前買了西郊的地皮作爲度假村開發,投入資金太大,嘉華也不需要走銀行借貸這一步。
“劉伯伯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棟放下杯子,忍不住嘆息,想起幾天前,耀輝的特助過來跟他商談貸款的事宜,本來他是拒絕的,但是那位特助微笑的說:劉行長,先生的脾氣你應該早有耳聞,如果您不願意按我們說的做,那麼不客氣了。
什麼不客氣,他跟顧懷遠十幾年的交情,又怎麼會受這種事情干擾,自然是推掉的,剛好嘉華貸款已經進入後期的程序,他自然也不想辜負老友。
不曾想,晚上回家,司機說小少爺不見了,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想他看來得子,那是比他的命還要珍貴,留在他準備出動所有人尋找的時候接到了電話:劉行長我們先生想跟您談談貴公子的事情。
那聲音他一下子就記起來是誰。
後來不得已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他又不能說,只能低聲嘆息一聲,“唯一,季家向來跟顧家就是對立的狀態,現在他們公司也想競爭新城區得五星大樓這個項目,你回去讓懷遠還是快點先將政府的批文弄下來,資金再想別的辦法吧。”
顧唯一沉眸,她有些茫然,“劉伯伯,您這是什麼意思,耀輝也對這項目感興趣?”
劉棟點點頭,別的不再說什麼,只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忙,顧唯一也不多加打擾,從銀行出來,她並沒有驅車去公司,左思右想播了電話出去。
幾聲之後,那一端接起,清潤的嗓音從那邊響起,帶着欣喜,“唯一,你怎麼想起來給我電話了,是不是考慮的事情有結果了?”
顧唯一頓了下,輕聲說道,“刑公子,我是想詢問昨天晚上我說的那件事。”
“這樣啊。”他的語氣有些顯而易見的失望,但是很快笑道,“我已經幫忙聯繫了那邊的人,晚上請他們吃頓飯,要不,你晚上跟我一起去?具體的事宜你比我懂,到時候還是由你來說。”
顧唯一聞言自然是應允的,,“好啊,那晚上見。”
這簡直是再好不過了,刑銘是市長公子,誰都會給他面子,昨天他又說資料都達標,那麼批文的事情是有希望了。
掛了電話之後,她驅車回到公司,進公司,有助理說董事長來了,她點點頭,走進辦公室,一身唐裝的顧懷遠端坐在她的辦公桌前。
她喚道,“爸,您一大早過來做什麼?”
顧懷遠沉眉看了她一眼問道,“銀行那邊有消息沒?”
上次他親自去過劉棟的家,那邊傭人說劉棟不在家,全是撲了個空。
顧唯一將包放在沙發上,笑道,“今天早上我已經見到劉伯伯了。”
“是嘛,他怎麼說的?”顧懷遠急忙詢問。
想到劉伯伯的話,顧唯一蹙了下眉,“耀輝已經比我們先一步貸款資金,並且好像是有意競標五星大樓的項目,所以爸,現在首當其衝還是先把政府那邊的批文落實下來,我晚上已經約了朋友跟上面的人見一見,看看具體是什麼情況。”
“耀輝?”顧懷遠臉色一沉,若有所思,“耀輝怎麼對這項目感興趣。”
他開發的是郊外的新城區,那是幾年前就開拓的地段,幾年前不感興趣,現如今這是什麼意思,他倒是有些糊塗了。
最後只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