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依舊笑着:“我也知道,現在有些人嘴碎,那些記者又喜歡瞎寫。我也嘴碎,女人都這樣。”她掩脣一笑,好似無害的嬌羞少女一般,“恰巧,我知道的東西也不少,如果看到記者,我可能會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嘴的。”
悠瞳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初夏勇敢地和她回視着,悠瞳忍不住挑起了眉。
這樣的初夏,似乎有了什麼不同,比起以往,更懂得去保護自己了。
她想插口,初夏卻把話題給岔開了,誇獎起主人家的幾個孩子來,帶着孩子去玩遊戲,幾個女人不歡而散,在悠瞳的力挺下,誰敢再念初夏的是非?
可幾番敬酒之後,初夏卻悄然來到了悠瞳的身邊,輕聲對她道:“安太太,我想見見初兒,可以嗎?”
悠瞳示意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別叫安太太那麼生分了。你也可以叫我伯母。”
她嘆了口氣:“初夏,我對你沒有惡意,請你相信我一個同樣做母親的心情。”
初夏卻沒有坐,她不卑不亢地道:“是的,謝謝伯母能體諒。既然這樣,您自然也懂得,一個母親半個月沒有見到自己孩子的心情。”
悠瞳愣了一下,旋即苦笑。
她還看錯了這個丫頭啊。現在居然連自己,她都能不動聲色地出手了!
“行。”悠瞳輕而易舉地把皮球踢給了仲文,“見孩子的事情,你和仲文談好了就可以。我一個老婆子,左右不了你們之間的事情。”她頓了頓,才試探地問道,“你和仲文,怎麼了?”
之前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麼仲文一番回來之後,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自己開玩笑地給他介紹了一個秦家的千金,他居然也真的跟人家打得火熱?
而且,自己兒子的魅力果然也不是蓋的,居然把人家刁蠻任性的小丫頭迷得神魂顛倒的,三天兩頭往S市跑,秦家已經暗示過她了,如果兩個年輕人相處得不錯,如果沒意外的話,希望兩人可以先行訂婚。
悠瞳卻猶豫了。她雖然狠心趕走了初夏,但那是因爲初夏是遲墨的未婚妻,又是害死仲文的主兇。現在仲文回來了,她並沒有理由胡亂遷怒。而且初夏也已經恢復了自由之身,兩人爲什麼反而疏遠了呢?
會不會這其中又發生了什麼誤會?
於是,她幾句話把秦家給打發了,一切的選擇權都放在了仲文的手裡。只是現在看起來,似乎仲文對和初夏複合的願望並不強烈呀。
“沒有怎麼呀。”初夏笑道,“我們離婚的事情,您不是很清楚?”
悠瞳眨了眨眼睛,初夏又道:“好馬不吃回頭草,所以,過去就是過去的了。”
她這話,讓悠瞳眼睛一睜,她還想問什麼,初夏已經翩然而去。
現在的她,在這社交場合的應酬即使算不上如魚得水,但也應對自如了。悠瞳看着她給人派發名片,又送上禮物,不由搖
了搖頭。
或許對初夏來說,這樣的生活纔是最好的吧?
誰說,女人一定要依附在男人的陰影裡才能生活?
不得不說,初夏幼稚園的開園儀式獲得了極大的成功。一大羣老師加班加點,加上初夏出色的策劃能力,整個開園儀式很是隆重,還吸引了不少媒體記者到來。
那是當然,因爲初夏的幼稚園裡因爲高價服務高檔,成了S市最首屈一指的豪華幼稚園,來到這裡就讀的孩子非富即貴,甚至還有明星的孩子,而這次開園儀式,初夏還挖空心思地請來了這些身份顯赫的家長,媒體記者的閃光燈更加閃爍個不停的。
這些家長的到來負責吸引來了記者,可報道中,不少記者也注意到了初夏幼稚園整個開園儀式策劃的成功和貼心之處,在報紙頭條很是熱鬧了一陣。
其中,遲墨親自送來祝賀花籃更加引得人八卦之心躁動不停。
很多人都已經打聽出了,這幼稚園是安仲文送給初夏的禮物,而誰是新歡,誰是舊愛呢?不少人都八卦得在坐等仲文的出現,誰知道,他不僅沒來,連開園花籃都沒送,反而是遲墨,一直坐在嘉賓席裡,笑着看着初夏,從頭坐到尾,把整場開園儀式都給看完了。
無數的疑雲從旁觀者的腦門上冒了出來,然而,這絲毫無損於初夏幼稚園的熱度上漲。反而因爲這些有的沒的八卦,初夏幼稚園開始悄悄出現在各種報端上了。
初夏馬不停蹄的,一站穩腳跟,就頻頻帶着各個老師和小盆友參加各種比賽,這些師資本來就超級棒,初夏再加以訓練跟進一下,獲獎是理所當然的事,一時之間,初夏幼稚園拿獎拿到手軟。
然而初夏最介意的,還是關於初夏幼稚園的等級評選。
原本的初夏幼稚園經過兩年的艱難求生,變成了一家市級的幼稚園,然而這樣的知名度和口碑是不相稱的。初夏一直心頭都掛着一件心事,那就是要把初夏幼稚園變成一家省級的幼稚園。
只有這樣,才能進一步打響初夏幼稚園的品牌效應,甚至能開展全託的業務,更加地爲這些名流子弟服務,把這部分的客戶羣給牢牢抓住。
可是初夏幼稚園的根基實在薄弱,初夏爭取了好久,才爭取到了評選的資格。然而,評選需要的各種材料,幼稚園都是一片空白。
這些,都必須加班加點地來完成。
初夏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
她放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天天忙得跟只小工蜂一樣,穿梭在這些繁瑣的報表上。
幼稚園雖然剛剛翻新,但有些還沒完全合乎標準,初夏又請來了工人,砸了又做,做了又砸……
她沒日沒夜地研究着省內其他幼稚園的成功範例,一點一滴地改造着初夏幼稚園,從師資的配比,各種儀器的跟進……
連憐被她氣死了,現在的初夏,休息的地方就是幼稚園,她買了張單人彈簧牀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支開就能睡了。
而實際上,她花在牀上的時間太少了,經常是做着報表,就趴在桌面上睡着了,猛地驚醒過來,又繼續再做報表……
連憐看不下去了,把她手中的報表單都給奪走:“喂,林初夏,你夠了!你這樣折磨你自己,爲了什麼?你就算是失戀了,跟遲墨退婚了,也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的!天天工作,夜夜工作,你就不怕自己的身體垮了嗎?”
初夏卻笑着,把報表從她手裡拿了回來:“別傻了,身體是我自己的,我會不珍惜?我不珍惜,還等着讓誰珍惜我?”
話雖這樣說,她話音一落,眼前卻還是陣陣發黑。她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了。是的,什麼狗屁珍惜,什麼狗屁心裡有底,其實統統都沒有。
但如果不這樣,她找不到自己的價值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每天閉上眼睛後應該想些什麼。
腦袋裡盤旋的,就只有初兒、仲文,轉得她心口疼,不得不起身來含下救心丸,生怕自己心臟病又發了。
“行,你珍惜。”連憐冷哼了一聲,“那就休息。必須的。”她把初夏壓在了彈簧牀上,“閉上眼睛,睡覺,什麼都不需要想了。你就是有焦慮症,搞得大家也都很緊張。就算拿不到這個省級,又有什麼呢?”
連憐拎着她的胳膊,一陣心疼:“你都吃了些什麼進去呀?這胳膊瘦小得我一掐就會斷,這是花枝還是手臂?”
初夏被她逗笑了:“沒拿到也沒什麼,就是明年再來一次而已。連憐,這是我的目標,你就別攔我行不行?”
“不行。”連憐斬釘截鐵地道,“這些報表,交給秘書!你就行行好,睡下去,躺一會,讓自己睡個午覺,能有多奢侈?”
她不由分說地給初夏拉來了薄被,把她的眼睛給遮住了:“我就在這裡看着你,放心,睡足一個半小時,我鐵定把你給叫醒。”
初夏犟不過她,本想就眯一眼,等會跟她說,自己睡不着,就能起來繼續工作了,可是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她已經好久沒有放縱自己好好睡上一覺了,這麼一闔眼,不到一分鐘,就已經沉沉地睡去。
可是,她並沒有睡得安穩。她的眼前不斷閃爍着仲文的模樣,仲文笑着的樣子,生氣的樣子,落淚的樣子,撫摸她臉龐的樣子。她甚至夢見他開口跟她說話,被她緊緊地給抱住了。
“仲文,告訴我,爲什麼人心會變得這樣快?”她含淚問他,心裡卻是一激靈。
很快,她便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既然是在做夢,那麼這等程度的示弱應該不要緊的吧?
沒想到,夢中的他也摟住了她,眼含熱淚:“初夏,不是我變心了……”
“那是爲什麼?”她淚如雨下,“你知不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就好像把一顆心硬生生從我胸腔裡剮去一樣?我再也沒有心了,你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