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仲文彎腰下去,剛撿起了那張薄薄的東西時,心頭就是一寒。
那東西又軟又滑,還帶着濃濃的血腥氣味,仲文一摸,就感覺到了人類肌膚上的紋理。
他的呼吸紊亂了起來,把那東西湊近跟前,上面居然還用馬克筆寫着字!
“安先生:相信你已經認出來這塊肌膚的觸感了。它的來歷我在優盤裡都告訴了你喲。記得,要一個人好好的觀賞,否則我不能跟你保證下次寄給你的是什麼了。”
遲墨本來坐在沙發上的,只看見仲文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書房裡,猛地就把門給關死了。
他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也衝了過去:“安仲文,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卻不知道,此時的仲文雙手已經抖得不像話了。
在他的手上,那是一片雪白嫩滑的人皮!面積雖然只有他的半個手掌大小,但是他完全能夠相信,從一個人的身上活生生剝下這塊人皮所必須承受的痛苦!
他更加痛楚得渾身都在顫抖了。只見他顫抖着打開了電腦,把U盤讀取之後,裡面只顯示了一段視頻。
仲文放在鼠標上的手已經抖動得不像話了,輕輕一點,那視頻自動跳了開來。
一個蒙面的男人正在對他微笑:“好久不見了,仲文先生。”
他的話音,他的身形,他的眼睛,正是仲文熟悉的!
如假包換,這個男人,就是那個給予了他、遲墨、初夏三人幾天噩夢的綁匪!
果然是他!
仲文全身的血液幾近凝固,只見那人好整以暇地笑着:“哦,對不起,我忘了,這不是視頻通話,你是沒有辦法迴應我的。來,我給你一份小禮物。”
他一揮手,視頻鏡頭已經轉向了一張小鐵牀。鐵牀上,五花大綁着一個看着鏡頭睜大無辜恐懼雙眼的初夏!
她想動,卻被綁得動彈不得。鏡頭緩緩地移動到她跟前,男人冷冷地下令:“除下她的上衣。”
只聽嗤啦一聲,初夏後背的衣服被扯了下來,露出了她光潔的肌膚。
初夏的後背肩頭上有一顆粉色的小痣,有點像顆桃心的形狀,以前仲文最愛吻着那顆桃心,撫觸着,一遍一遍。
現在,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了那片肌膚裡,狠狠地往下一劃。
初夏的咽喉裡吐出了一聲悲鳴,全身都應激性地抽搐了起來。那痛,是被活活剝皮的痛。
仲文整個人都從椅上蹦了起來。他的頭劇痛了起來,簡直恨不得自己能鑽到視頻裡去,替代初夏受這剝皮之苦。
他是一個醫生,卻從未見過一個人如此殘忍,如此血腥地把一塊人皮從人肩部取下來。
“抱歉,我一般寫信的時候都喜歡用人皮,你女人的皮膚很不錯,下次我取另外一塊給你收藏。”
他用馬克筆在取下的皮塊上寫字,而初夏在一旁早就疼暈了過去。
他一邊寫一邊笑:“怎麼樣
?安仲文,是不是有種把我開膛破肚殺之而後快的衝動呀?我勸你呀,千萬別衝動,別想要把我找出來,否則,你憐愛的小女人呀,可能會被切成一塊一塊的牛排,像今天一樣郵寄到你家中喲。”
他本就是一個刀口舔血的人,從來學不會去憐惜,上回對初夏手下留情,也只不過是要執行江席雲的命令而已。江席雲想籠絡遲墨,自然不能對遲墨的未婚妻下重手,可眼看初夏現在徹底成了死對頭安仲文的女人了,不弄她一下,讓安仲文心疼至死,那可划不來了。
但是江席雲可沒指示阿楓該怎麼做。反正,讓一個人活着來受盡各種折磨,應該是阿楓的強項,交給他去完成江席雲是放心的。
而阿楓也繼續笑道:“你不要忿忿不平,想着你安家的人怎樣追查着我,讓我無處容身,你就會覺得,今天我怎麼對你都不冤枉。怎麼樣?要不要見見我?”
他頑皮地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不太想見你呢,怎麼辦?”
當仲文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的時候,他又大笑着:“好了,不跟你說笑了。今天中午12點,在市中心的麥當勞裡頭見哦。至於我在裡面的哪裡,就要看你的運氣哦。”
視頻到了這裡就結束了。仲文的心卻被揉碎了。他捂住了心口,強忍住傷痛低頭看着那張被自己捏在手心裡的人皮,淚水無法抑制地從他的眼眶裡滾落了下來。
那個他最愛的桃心形狀,已經被狠狠地挖開,合攏起來,就是他最熟悉的模樣。這是初夏肩頭的人皮,是被活活剝下來的!
仲文的淚滴落到了那人皮之上,他幾乎要把一口牙齒給咬碎。“我不會讓你再活着的!”一想到初夏還可能遭遇到多可怕的對待,他的心口就裂開了深深的一道傷痕。
沒有一個人會讓他陡然生出如此濃重的殺意。他要親手殺了這個男人!還有江席雲!任何傷害初夏的,他都不會饒過!
他狠狠地抹去了自己的眼淚。現在不是哭泣難過的時候,他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把初夏救出來!
綁匪的要求,他要滿足,初夏的下落,他也要去追尋!
他強忍住傷痛,坐了下來,把視頻又從頭回看了一遍,把裡面環境的細節全部牢記在心,又截圖留下記號。
那似乎是一間地下室,沒有窗戶,只靠頭頂上的白灼燈照明。那間地下室裡出現在視頻中的有八張鐵牀,其中一張把初夏牢牢給綁住了。還有一個大行李箱,攤開在角落裡,被無意掃進了視頻中。相信,這個大行李箱就是初夏被裝到裡面去的容器了。
仲文一條一條地記着,把線索傳給了安家。
“地下室,重點是地下室!拍攝視頻的時間應該還是天沒亮的時候,所以綁匪就算有交通工具,應該也不會離開S市,甚至可能是在市中心。所以全區所有有地下室的,都要進行徹查。但是切記,不要打草驚蛇!綁匪滅絕人性,隨時都可能做出可怕的事情來!”
仲文把事情交代完了,
自己的身子也搖搖欲墜的。他往口中塞入兩倍平常劑量的藥物,強迫自己嚥下去。現在的他必須咬牙堅持住,在救下初夏之前,他千萬不能再倒下了!
見面的事情,他不敢通知任何人。即使去到那裡會有危險,他也認了。
萬一打草驚蛇,那初夏的性命就不保了!
他有預感,對方要的,不一定是錢!
或者,會是他這條已經搖搖欲墜的性命!
他卻沒有想到,初夏所在的位置,和他相距不過一條巷子……
地下室除了不見天日,各種信號幾乎都是零。因此,定位初夏的手機,也是白搭的。
仲文轉而去追尋早上那個包裹的痕跡。寄件出來的是某通公司,當仲文找到對方總部,準備去調取證據的時候,對方接待人員卻焦頭爛額着:“我們有一個快遞員早上去送件,結果半路我們就跟他失去了聯繫。我們還以爲是他翹班決定不幹了,還把客戶的郵件也帶走了,結果呢,晚間看了警方新聞,卻發現他被人襲擊了,衣服車子全丟了,人重度昏迷,現在還在醫院裡急救,連我們公司老總都去醫院慰問了。可家屬現在還在鬧呢。哎,人怕是保不住了。”
仲文聞訊大驚!
這說明,早上來他家裡送快件的,難道並不是快遞員本尊?那是那個折磨初夏的男人本來的模樣?不不不。早上來的男人身形瘦小,絕不可能是視頻裡高大的模樣。
仲文的心涼了半截。這隻能說明,綁匪的人數大於二,而且,折磨初夏的是一個人,拍視頻的又是另外一個人!
他努力地回想着,想要把對方的模樣在自己腦海裡重現出來。
可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男人身上穿着的某通的制服,和那輛電單車。對了,還有他戴的那頂遮住雙眼的帽子!
其他的細節,仲文想破腦袋也沒想起來。
事實上,並不是仲文不努力去想,而是這個人長得實在太過普通了,扔到人堆裡就找不到了,見到他的人,都很難對他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更何況仲文當時心煩意亂的,更加不可能去仔細觀察對方了。
這樣一來,見過這個嫌疑人的,就只剩下仲文和那個昏迷不醒的快遞員了。對方估計快不行了,眼看線索全斷了,仲文鋌而走險:“我要接受催眠,努力回憶那個人的模樣!”
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他腦袋裡有腫塊,服用催眠藥物,可能會對傷勢有反作用。可是他顧不上那麼多了。
警方那邊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派出了最好的畫像師和心理醫生來,專門給仲文騰了個地方。
這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鐘了。
仲文躺平在了牀上,吃了藥的他頭部昏昏沉沉,噁心欲嘔的,眼前也陣陣發黑,可是心理專家已經對他進行了初步的催眠:“來,放輕鬆,放輕鬆……”
仲文的眼眸慢慢閉上了,滔天的倦意朝他襲來。他已經一夜沒有闔眼了,這一睡過去,就是極沉。
(本章完)